《刻骨的遗忘》第65章


穆遥奇冷峻如魔的神情对上他彷徨无措的神色,终于他得意的笑了:“终于,郑谦你也会有这么一天,去啊,去解释你为什么不要他们啊?不过在你编好你抛弃他们的理由之前,我先告诉你一个秘密——一个你作为父亲最可耻的秘密,因为你连他们的生日都不知道是吧?”
面对穆遥奇转胜后的冷嘲热讽,郑谦早已经麻木不觉了,但的确他的每句话都在情在理,作为一个父亲,竟然连自己子女的生日都被他人称作为秘密,那是多么可悲的嘲讽啊——他点点头,等着继续听他奚落。
“六、月、十、六、号。”望着郑谦溃不成军的模样心里就是痛快,他一字一字地念,因为他清楚郑谦心中定知道那个日子的意义——
“不可能,怎么会那么巧?这不可能?”他以为自己已经什么答案都可以接受了,但真正到了触碰到真相的时刻自己竟然变得如此的脆弱不堪,“怎么可能,不可能这么巧的——”
“你竟当是巧合?哼,真枉费了她对你所有的感情——你还记得当年你们感情曝光的地点么?汀东市中心广场的大荧幕前,没错,就在六月十六号那天,同一个地点,雨濛看到荧幕上你同黎绘订婚典礼的直播——然后她像失了灵魂一样,出了车祸——两个未足月的孩子就这么生生地提前来到了这个世界上,她为了保住肚子里的孩子,脑部受到剧烈撞击,她足足昏迷了两个月,出生的时候女孩体重不到2公斤,男孩吸入过多羊水抢救了大半个月——可是那个时候最为父亲的你,却在精心筹备着你与另一个女人的订婚典礼——如果你今天觉得你还有这个嘴脸去面对她们,那你就过去把这一切都告诉她啊,我想或许她天性善良可以不计前嫌原谅你,但是你自己能原谅你自己么?”
“车祸、早产、体弱多病、孤助无依最后终于忘记前尘从零开始——”她几乎经历了生与死的涅槃,那般彻心彻骨的疼痛都是他给的,是啊,连他自己都没有办法原谅自己,又怎么去求她的谅解?
原来今日的孽,没有一分不是自己亲手造就。
“这就是真相么?”她的声音中夹杂着太多的颤抖,妄想过太多了有关于自己的往昔爱情,却从未想过自己原来竟是这般的分文不值,“当年周雨濛的事迹,我在网上也看到过一些,原本以那些新闻只是捕风捉影,那些所谓与富家公子的传闻不过是为了挽救‘锦华’的逢场作戏,没想到竟然戏假成真,我现在已经知道真相了,你们也不需要再给我解释了,如果是我和孩子的出现影响到了你跟黎小姐的婚事,我真的只能说抱歉——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们已经能生活的很好了,你不需要为我们愧疚,毕竟一切都是我当年自找的——”
“妈妈,叔叔们为什么要吵啊,他们在说什么啊?”佑宁本就胆小,看到两个大男人怒目相视,冷语相向的画面就已经觉得吓人,搂紧母亲的脖子几欲要哭出来。
“雨濛,不是这样的——你不要走——”他只觉得眼前的世界昏乱的看不清方向,后脑的伤口像是被撕裂了一样再排挤他身上所有的疼痛,头像要爆裂开来一样地嗡嗡发响,但唯一还存在着的一个念头依然能支撑着他,那便是抓住她的手,他绝对绝对不能再让她走离他的生命。
“不是这样便是怎样?你原本就是利用‘锦华’的资金缺口,拆散我和雨濛,你加诸在她身上的伤害难道还想我一一数落出来?如果你对她有一分半分的怜爱,就不会在黎绘回来的当口,拿她出来当挡箭牌,如果你对她有一点点的责任,也不会在她要求跟你结婚的时刻,手起刀落,侵占‘锦华’股份然后生生将她遗弃——如果这些都是真相,你还有什么资格留她下来?”穆遥奇冷哧一声,淡漠地站到一边看郑谦因为疼痛而越缩越矮的身子,而此时的柳奚抱着孩子的双手也禁不住节骨间生生泛出青白——她真的佩服自己,竟然能把这个故事听到尾声。
原本抓着她衣袖的手,无力地滑落到了衣角,郑谦已经颓丧到再没有力量来挽留住她了——
“不,我是爱你的,那时连我自己都无法相信——因为爱上了你,我变得自己都没有办法控制自己——我害怕那种感觉,以为割舍便可以,谁知那是更深切的痛苦——”
他淡淡地说完这句话,手间挽留的力量已经完全散去,她离去的脚步却也蓦地停驻。
她应该相信他么?
终于在她踟蹰之际,大门外人声再次喧嚷,不速之客再度降临。
李绢文生平淡薄低调,未料死后丧礼却难逃尘世喧杂。
54遗忘18
来人是黎绘和秦宁。
随着她们笃然渐进的步子;宾客之间口耳相传的流言便再也止不住。
她们天生就是有这般气场,能从熙攘的人群间立时脱颖。
借着秦宁与李绢文二十多年前的旧交情为幌;这两母女是处心积虑的要把这场已入尾声的低调丧礼掀到台面上。
齐正容前脚刚到;黎绘后脚便至。
这两个今日西林市各大周刊日报记者如影随形的大红人在同一个地点现身;身后尾随而来的记者狗仔自然不在少数。
郑敬知道她们到来必是不怀好意;起身便是怒目相迎:“不好意思,家母生前与二位非亲非故;实在无须劳二位大驾送行;今日我们做晚辈的心情沉痛;无暇照应贵宾;恕不远送!“
秦黎二人尚未在灵堂前行完鞠躬礼,郑敬便下了逐客令;一时间,本就肃冷的灵堂间气氛更是凝重尴尬。
“家母?”秦宁轻声地走到郑敬耳边冷哼,“别忘了几年前你的生日宴会上,你是怎么跟这些客人介绍我的身份的?我今天来也只是纯粹好奇,郑东奎是该将她以什么身份给安葬了?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没学乖,长辈们之间,许多沾亲带故的关系虽然都没见得光,但也不能抹杀我跟绢文当年姐妹情谊——如今,做姐姐的盛年早逝,在情,我这个当妹妹的送她一程也是理所当然——至于黎绘,她虽然刚刚辞演‘绘星’的一部小成本电影,外界也许回传她跟你哥发生什么口角,但至少她还是‘绘星’影视的第一把交椅,今天老板亲人去世,作为当家花旦在理她也该来送个花圈——所以,在情在理,我们都是做了我们该做的而已。”
郑敬被她噎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来去去都是父亲同兄长造的孽,现在报复上来,她只能做个受气的角色,把怒气跟怨气全都忍下。
郑东奎既是怒气正盛,也不想在李绢文灵堂前闹出什么声响,叨扰了她最后一程的安宁。只得冷面待客,息事宁人。
黎绘和秦宁在这个城市都算有头有脸的人物,平日就算逛街买件衣服都能被狗仔拍两张照片评头品足一番。更何况是在退演《落雨节》这个风口浪尖时刻,记者本就跟得紧,现下难得所有当事人都集中在了一个点,让那些新闻工作者怎么敢松懈了这一时半刻。
不到两个小时的时间,通往郑家老宅的路上,明明暗暗的车辆已经守了不下百部。在里头安营扎寨守株待兔的媒体人数已决不少于郑家的宾客总数——这一时间守得住郑家老宅不被那些长枪短炮侵入已是幸事,眼看出殡在即,外头媒体这个阵架实在让人心难妥。
穆遥奇在阳台上远眺了一眼,看的心里都发怵,如今这场景,怕是雨濛和孩子都难以侥幸逃过那些记者的法眼,虽说他们的目标是黎绘、郑谦同齐正容,但毕竟他清楚雨濛一旦出现绝对是新闻界的重磅炸弹——
“雨濛,这地方你不能多留,我先带你跟佑安佑宁回去——”
郑谦一身缟素孝服,低迷地垂着眉,眉宇间静默中透着无尽的悲怆,他已经在没有勇气和理由去去阻止穆遥奇将她带走——可惜她的手还是从穆遥奇的掌中松脱了,“我不能跟你走——”
她的语气坚持而不容置喙,穆遥奇伸出的手只得僵在空气中不得前进,半倚在墙边的郑谦也抬起来他低垂已久的眉头,两人不约而同之下望向她的目光满是怔忡。
“你们谁都别误会,我只是想让两个孩子送完老人家最后一程,从此以后我们之间不拖不欠,再无瓜葛。”她目色冷然沉静,一字一句却像浸了盐水的鞭子皆数抽在他的身上,“你们需要继续回到你们的人生轨道,‘锦华’的总裁也好,‘郑氏’的继承者也罢——回到属于你们的位置上去,郑敬的丈夫或是黎绘的未婚夫——这一切都与我无关,我可以当所有的事都不知道,周雨濛于我而言不过是一个陌生人,我权且当听了一个故事。而我,柳奚,于你们而言也该是个陌生人——这样便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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