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浪之歌》第43章


“找到她了吗?”男人阴鸷的声音自蓝牙耳机里传来。
“还没有,不过有人看到她被一个男人从银行带走了。”杀手紧紧扼着身下妓女的咽喉,死死地,感觉她身体的抽搐,以及内里的拼命收缩。
杀手觉得欲潮涌来,几乎灭顶。
“银行?”男人的声音先是一沉,随后背后蹿上一股阴冷的凉意,仿佛被毒蛇绞紧了身体。她去银行做什么?
“快点找到她,连那个男人一起。这一次不要什么都问不出来,我想你明白我的意思。”男人的声音里有着强烈的不满和杀气。
杀手在已经死去的妓女体内毫无顾忌地爆发,手仍死死卡在她的咽喉上,杀手抽搐,感觉死亡与*的双重*。
“我知道了,这一次不会叫你失望。”杀手*着对男人说。
“你本不该叫我失望,我给你的酬金可不低。”男人冷哼,切断两人之间的通讯。
杀手从已经死去,身体仍保持柔软,却已经渐渐开始失去最初的温暖的妓女身上翻下来,躺在她的尸体边上,享受*的余韵。
早晚有一天,要叫那个自以为自己是西西里之王的混蛋,跪在他的脚底鬼哭狼嚎。杀手闭着眼睛想。
终于,那丝丝缕缕,缠绵入骨的余韵,消散殆尽。
杀手蓦地睁开眼睛,那双深黑色没有一丝感情的眼里,只有无尽的空茫。
杀手起身,穿好衣服,瞥了一眼仍躺在地毯上的,已死的妓女,仿佛在看一件没有生命的家具,仅仅是点缀他房间的摆设。
杀手慢条斯理地为自己穿上一件外科医生手术袍,戴上一顶一次性浴帽,穿上鞋套,最后戴上一双医用橡胶手套,然后取出一张大塑料台布,将尸体挪到台布上。
杀手取出手术刀,几乎毫不犹豫地开始肢解妓女的尸体。
杀手的每一刀,都下在连接关节的韧带上,轻易将偌大沉重的人体,肢解成小小的尸块,并且保证流出的血液量最少。
杀手觉得这是一种艺术,杀人是艺术,处理犯罪现场,同样是艺术。
杀手这时候觉得十分享受。
当他将妓女的尸体肢解完毕,包在塑料台布里,最后装进黑色垃圾袋中,然后抗起来,仍进深黑的地窖中。
“同其他人做伴去罢。”杀手喈喈笑了一声,这地下室里,不知埋藏着多少冤魂,现在又多了一条。可惜他没有异能,否则他就可以欣赏这拥挤的房间了。
杀手满意地离开了他的小屋,现在,他要去捕那两条淘气的漏望网小鱼了。
歌舒亚待车始出巴勒莫城,确信身后没有人跟踪,才开始逐渐加快速度。
“你休息一下,等到了地方,我叫你。”歌舒亚看到流浪眼底的淡淡青痕,知道她这几天一定没有休息好。
流浪点点头。
她真的累了。
从她收下史密斯给她的光盘之后,她就一直没有真正好好睡过一觉。
而现在,她必须回忆起史密斯给她的光盘里的内容,那里头一定有什么被她遗漏了的东西,正是那个她没有注意的盲点,害死了史密斯,也造成了眼前的局面。
“睡罢。”歌舒亚空出一只开车的手,摸了摸流浪的头顶。
流浪仿佛受了蛊惑,慢慢睡去。
歌舒亚看了看流浪,嘴角有一丝微笑,但是随即隐没。
如果只是那个人自己,是无法达到今时今日的位置的,一定有什么人,在那个日的背后,支持他,包庇他,与他狼狈为奸。而这个人,很可能渗透在拉加奥家,或者,其他家族里也有。
现在,他能相信的人,竟然寥寥无几。
也许——
也许——他可以相信的人,是他?
瞥了一眼流浪,他苦笑。
到最后,竟然要借助他的力量。
银狐,急需帮助,Mr。G。
消息发出未几,便有回音。
什么事?
替我查一个人。歌舒亚输入那个人的姓名。
二十四小时内给你回复。银狐隐没。
银狐行踪成谜,即使联系他,也未必会给予回复。
而银狐所提供的消息,要价不赀。
想不到今次竟然这样顺利地就联系到银狐。
是因为身边这个女人吗?
冥冥中,连命运都不忍再看她这样流浪下去了,是吗?
所以,她,同他,应该做一个了解了。
流浪醒过来的时候,天色已经黄昏。
流浪动了动枕在椅背上过久,有些僵硬的颈项,然后,蓦然被眼前的景色所震慑。
远天,晚霞正从金黄变成橘橙,由橘橙变成紫红,层次丰富分明如一匹天际女神织就的锦帛,八根带有古希腊风格的,沐浴在霞光里的,带着满身历史沧桑的石柱,正静静地,俯瞰苍生。
转身,身后的窗外,是迤俪山峦间花海和披绿着墨般的小城,以及迷蒙的地中海。
流浪忽然有不知人间天上,今夕何夕的感觉。
歌舒亚倚在车头边抽烟,仿佛感觉到流浪醒来,他转过头来。
“醒了。”
“怎么不叫醒我。”流浪也走下车来,同歌舒亚一同倚在车头边。
“看你睡得正香。”歌舒亚掐灭指间的香烟,装进烟盒,“你醒得正是时候,此时此刻,是这座众神之城最美丽的时刻。”
流浪望着这座被希腊抒情诗人品达尔(Pindaros)称赞为“人间最美的城市”的,建于公元前六世纪,公元五世纪起,先后被迦太基人、罗马人、拜占庭人与阿拉伯人所统治过的古城,为她的陶立克式风格残垣倾倒。
“在逃避杀手的追逐间隙,停下来看一看美景,真是别一番滋味。”歌舒亚不忘调侃。
流浪轻睐一眼,随即微笑。
他同她,的确有些亡命天涯的味道。
“在我睡着时,你做了什么?”流浪问。
“你看出来了?”歌舒亚挑眉。
流浪点头,稍早他给她的感觉是全无方向,现在,却笃定下来。
歌舒亚朝流浪挑一挑拇指,“这是不是女人的直觉?”
“不,这是警察的直觉。”流浪纠正他。
歌舒亚要忍一忍,才能教自己不要当场笑出声来。
这个不解风情的任流浪!
“走罢,我们去找一个知道那个人历史的老家伙。”歌舒亚伸手挑出一缕粘在颈背上的火红色头发,“顺便找个地方处理一下你的头发,它太醒目了。”
歌舒亚驱车在傍晚渐次冷清的山路上平稳前行,弯曲蜿蜒的,夹在青翠山谷间的小路,仿佛望不见尽头。
两个人都沉默,他们并不是没有能力离境,离开这个充满死亡威胁的岛屿,去到安全的地方。可是,他们将失去捉住那个人的最佳机会。这教他们如何安慰逝者的亡灵?
当车停在一处小小的农庄前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下车时,流浪抬起头,望了一眼天空。
西西里的夜空,广袤深远,繁星点点,海风沿着山脉吹来,带着特有的海洋味道。
这样美丽的地方,却孕育出粗犷激情、恩怨情仇、爱憎分明的一支民族,真教人好奇。
歌舒亚在农庄门前站定,抬头望了一眼隐在繁茂攀缘植物枝叶间的监控摄像头,伸手按下门铃。
未几,农庄的缠花铁门自动向内打开。
歌舒亚握住流浪的手,两人一起走进空气中花香馥郁的农庄。
他们行经之处,都有隐蔽的监控摄像头转动跟踪拍摄。
流浪不免诧异,这样小小一座农庄,看似全无防备,却不料内中大有乾坤,戒备恁地森然。
走过一片茂盛的柑橘树林,流浪与歌舒亚看见房屋。
屋前,点着一盏暖黄色的灯。
歌舒亚上前敲门。
“进来罢。”屋内传来苍老的声音。
两人推门而入,映入眼帘的,是很寻常的景象。老人座在客厅的摇椅里,手里执一瓶饮料,正对着电视,看意大利足球甲级联赛。
“进来,把门关上。”老人头也不回地说。
歌舒亚关上门,拉着流浪走进客厅。
“别踩脏了我的地毯,否则老玛瑞娜会打断你们的腿。”老人仍专注地看着电视里国际米兰与巴勒莫队之间激烈的鏖战。
歌舒亚笑一笑,自动地退离一些,免得踩脏了那张已经十分陈旧的地毯。
“怎么不说话?难道你们只是来陪我看球赛的?”老人这才悠悠地将摇椅转了一百八十度,面向两人。“说罢,有什么事?”
“我们想向您了解一个人。”歌舒亚开门见山,说出那人的名字。
老人的深黑色眼里掠过锐芒。
“你们真有本事,竟然能打听得到我。”他轻拍一下说,吩咐暗中的保镖,“去检查一下,看看有没有人跟在他们后面。警戒级别提到最高级。”
暗处有人退了开去。
老人转而望向歌舒亚与流浪。
“不自我介绍一下吗?年轻人?”
“歌舒亚?拉吉奥(Goshua Lazzi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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