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妆》第26章


怪不得我极少听老爸提起姑奶奶,原来是出于这个缘故。
*
我们坐了一天的火车才赶回老家,那是个颇为宁静的小镇,路上的车辆很少,处于繁华地带最高的楼也不过四层。我很喜欢这种感觉,没有了大城市那样的喧嚣,倒是多了一种极难得的惬意。
老爸在附近找了个小卖部,买了一些冥纸拎着,领着我们一路往前。穿过牌坊走了没多久,就听见前方锣鼓喧天,唢呐吹的呜里啦地响,大鼓敲起来,咚咚地震的人心里发颤。
再往前走几步,拐个弯,还没等我搞清状况,就看见楼群中间赫然立着一个用帆布搭建的灵棚。灵棚的正中间停放着姑爷爷的遗体,一张巨幅相片被一些花圈围在中间,而那些震耳欲聋声音就是灵棚两侧的乐队发出来的。
我悄悄地拽了拽老妈的衣袖,小声问:“妈,这是死人?”
老妈说:“这叫喜丧,老人超过70岁,都兴这么办丧事。”
我皱了皱眉:有这样的说法吗?看来是我孤陋寡闻了。
我和老妈跟着老爸一起来到灵棚前,对着遗体三鞠躬,棚子里的亲属也还了礼,而后,便有人冲出来,接过老爸手里的纸,哭天抹泪地喊:“大哥,你咋才来呀?我妈说想你呢?”
老爸听了,眼圈一红,问:“姑姑呢?”
“在屋里呢。”
老爸二话不说,也忘了招呼我和老妈,立即跟着人往一楼道里扎。
我和老妈跟在他们身后上了二楼,一进门就看见姑奶奶一个人弯着腰坐在床上,一边抽泣,一边用手绢抹着眼泪。老爸说她已经九十岁了,跟苏婆婆一样是耋耆之年,但她看起来要比苏婆婆老的多。脸上皱纹横布,肌肉略微下垂,到了颧骨以下就明显地凹进去,一看就知道满口的牙已经掉光了。
她看见老爸,怔了一下,好半天才用不确定的口气问:“你是,大小儿?”
“姑姑,我来晚了。”
“不晚,不晚,我活着能看见你就不晚。”姑奶奶拉着老爸的手,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趁他们寒喧之际,我开始环视四周。屋子里有些凌乱,大概是姑爷爷死的突然,大伙儿翻箱倒柜的来不及收拾所致。大量的黑白布帛、冥纸还有用金箔纸叠成的元宝推在墙角,旁边还摆着一些用纸扎成的小人、彩电,让原本就显小的空间变的更加拥挤。
空气里散发着一股霉味,混着一丝纸烧糊了的味道,我尽量放慢了呼吸的速度,但还是抑制不住心底那股恶心的感觉。周围的一切都死气沉沉的,特别是墙上黑白照片的人像,总是透着一丝诡异。
我看了一会儿,觉得不舒服,于是转过视线,却突然注意到,衣柜的镜子上竟然被一块色泽光鲜的红布遮住了。
明明是白事,为什么要在这里挂上一块红布?我心里好奇,一步一步地走过去想要看个究竟,突然,不
灵异009
我几乎吓的魂飞魄散,身子一抖,整颗心不受控制地噗通噗通狂跳起来。不等心绪平复,我猛地回过头去,发现一个年纪大约三十岁左右的男人正站在身后一脸无害地看着我。
刚才那一吓,我始终耿耿于怀,于是瞪起了眼睛,盛怒难平地问:“你干嘛?”
他没有生气,而是指着那个红布说:“这个帘子不能掀。”
“为什么?”
“你没听过照妖镜这个说法?”
我上下打量着他:“听过又怎么样?难道你是妖,怕我掀开帘子把你打回原形?”
我故意这么说,他倒也不气,又冲着我笑笑说:“大城市来的就是不一样,牙尖嘴利的。来,我给你讲讲吧。”
我迟疑了一下,还是跟他来到阳台上。
他歪头点了支烟,吸了两口,不紧不慢地道:“你来的时候注意到了没有,邻居家的门把上,都系着红色的布条。”
刚一进楼道的时候,的确看到有一家人门上系着红布条,当时走的急,而且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就没有多在意。他这么一说,我倒是觉得奇怪,于是追问道:“这有什么讲究吗?”
“红色的东西可以驱邪。特别是邻居家死了人,为了防止鬼魂跑到自己家里来串门,所以,家家户户都要系上红布条。”
他顿了顿,又隔着窗户指着楼下的灵棚说:“你看,花圈多的摆不下,都放到外面来了。我们这边有一种说法,不管占了谁家的墙,就等于占了讳气,所以,主家要包个红包,给人家送彩头,不然,这几十年的邻居就没法做了。”
我挑了挑眉,说:“这么多讲究和忌讳?那为什么不直接去殡仪馆?也省得把家里弄的乱糟糟的。”
{比鄰有魚整理}“在外面办丧事就得在外面开眼,以后到了鬼节,找不到家,不就成了孤魂野鬼了?”
“那你还没说镜子呢,为什么用红布罩起来?”
他轻轻笑了几声,说:“有些东西人眼看不到,镜子却容易反射的到,如果你掀下那块布,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害怕倒是其次,关键是你这一辈子都会走霉运。”
我听他说的邪乎,不由拧起了眉,警惕地问:“你怎么知道这么多?你是干什么的?”
他把烟用力地按在窗台上,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印前“殡葬用品专营公司”几个字的名片来。
怪不得他说的头头是道,原来是发死人财的。估计这一屋子的殡葬用品都是从他们公司买的,可奇怪的是他还跟到这里来是为了什么呢?
灵异010
丧事要大办三天,虽然我们接到消息之后马不停蹄地赶过来,还是错过了一天,按照习俗,今天晚上要开一场追悼会,明天一早拉到火葬场进行火化。
晚饭是在离家不远的小饭店里吃的,无疑是青菜豆腐,简单吃了几口,就又被叫回去开追悼会。
由于我不是直系亲属,所以只在胳膊上系上一块黑纱,不必披麻戴孝,也不必进棚子里去,但不知道是谁,硬是把我也抓进去,还被人推来搡去的挤到了角落。
没办法,我只好和一大群人挤在这个不大的棚子晨跪着。但我的位置实在是不好,脚底下是搭棚子的铁管架子,跪上去硬硬的,硌的膝盖生疼。
追悼会上哀声一片,司仪拿着麦克风,沉痛地念着悼词,念到一半儿,不知道是谁又进来了,找不到地方跪,又干脆把我们这些旁系赶了出去。
我站在人群里,认真地听司仪念悼词,忽然又看见了白天见到的那个男人,他正蹲在一边的角落里,认真地向一些人交待着什么。
也许是什么声音心动了他,又或者是他太敏感,他很快就发现我在盯着他看,于是朝我微微笑了一笑。
我有些不好意思,又迅速歪过头去,把目光落在了灵棚里。过了一会儿,他来找我,说:“刚才我还看见你跪在里头,怎么又出来了?”
“我是旁系,本来就不该跟着凑热闹。”
顿了一会儿,我又问他:“你们刚才在干什么?我看你的手比划来比划去的,干嘛啊?指点江山?”
他没忍住,噗哧一笑,立即惹来旁人诧异的目光。他忽然敛起笑容,定定地看着我说:“今天晚上需要有人守夜,好像有你爸爸。我交待那几个人要多注意,不要让任何带毛的接近尸体,免得乍尸。”
“乍尸?”我不由想起香港恐怖电影里那些穿着清朝补子服的尸体双手一抬,猛地从床板上坐起来的情景,直觉得头皮发麻,紧张的抿紧了嘴唇。
他见我的表情,眼里闪过一丝狡黠:“其实乍尸不过是一种说法,按照科学的说法就是,动物的毛发带有静电,经过尸体的时候会使尸体的神经发生痉挛等现象。”
我扬起眉毛,怒道:“哟,讲科学了?那这一屋子纸糊是干嘛的?骗钱?”
他见我真的生气了,只好缴械投降:“小姑娘,我服你了行不行?我说科学,不也是出于好心,怕你害怕嘛。”
他这么说,我并不否认,我想,如果现在躲在床上的尸体真的坐起来,我指定连什么也不顾,掉头就跑。
关键时刻,我想到了我的护身符,于是从领子里掏出来给他看:“我有护身符,你这些小儿科的东西吓不到我的。”
这小子是个识货的人,看到我的护身符,连连啧啧:“观音香?小姑娘,这可是好东西呀!”
我洋洋得意:“这算什么?我朋友还有一块蛟龙鳞。”
他听了,更是难以置信地问:“这东西哪来的?”
“山里的一位老婆婆给的。”
“哦?这些可不是谁都能求来的,你和那老婆婆什么关系啊?”
我抓紧护身符,戒备地看着他:“你问这个干什么?”
他尴尬地搓了搓手说:“说真的,小姑娘,我们干这一行的,整天和这些不干净的东西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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