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久必合》第53章


沈老太太惊骇看向谭如意,“这是真的?”
谭如意没作声,只低下头,悄悄攥住了手指。
邹俪笑了笑,接着说:“您也别错怪如意,她不是贪慕虚荣的人。就是她父亲,当时将人撞伤了要赔钱,就上门来找知行了,所以……两个孩子也是用心良苦,如今既然爸已经走了,我看他俩这契约关系,也就没必要继续下去了,您说呢?”邹俪看向谭如意,“所以这别墅,送给如意确是不太合适。但我们也不是过河拆桥的人,如意辛苦了这么大半年,我们自然会给一笔丰厚的酬金,保管让她下辈子衣食无忧。”
谭如意死死咬着唇,只觉四面八方似飞来无数利箭,□□她血肉之中。正在此时,沈自酌忽伸手将她手握紧了,他看着邹俪,沉声开口,“不是什么契约,是我心甘情愿娶如意为妻。”
邹俪轻“嗤”一声,“结婚时连条像样的婚纱也没有,戒指还是你大伯帮忙买的,你这叫心甘情愿?我看分明是不甘不愿。我回来崇城好一阵子了,谭如意想必是知道的,就是不清楚有没有告诉你;没告诉倒好,要告诉了,你这个当儿子的,连母亲回家了都不知道联系联系,一起吃顿饭,也未免太不识礼数了。”
“你既缺席‘母亲’这一职业,现在又抬出这一身份压我,是不是有失公允?”沈自酌看着她,沉着问道。
邹俪愣了一下,愠怒道:“现在竟然学会跟长辈抬杠了?自酌,这是谁教的规矩?你爱娶什么人我都管不着,可这一个从乡下来的粗野丫头……”
“爷爷当年也是从乡下一步一步走出来的。”
“好了!”沈老太太忽然一声高喝,“爷爷还尸骨未寒,你们这就吵起来了,是不是想把我也气死,拆了这个家才安心?!”
说着将目光转向谭如意,声音低沉而不失威严,“如意,我问你,你喜不喜欢自酌?”
谭如意浑身血液好似都在沸腾,鼓噪得太阳穴突突直跳,她咬紧牙关,“奶奶,我不敢骗您。当时之所以答应举办婚礼,确实是因为我爸找伯父要了二十万,但是……”她顿了顿,心里极委屈又难过,“但是相处下来,我确实想跟沈自酌过一辈子。”
沈自酌手指一紧,将她抓得更加用力。
“你哪里是想跟他过一辈子,我看你分明是想害他一辈子。”邹俪冷笑一声,“你爸打死人的事,你还没跟奶奶说过吧?沈家三代都是清白传家,到了这一辈,却要娶一个杀人犯的女儿过门,岂不是天大的笑话?”她环视一周,“你们说,难道想让沈家沾上这样洗不掉的污迹?”
谭如意愣了一下,张了张口,然而喉咙里似是塞了块热炭,让她发不出半点声音。
而方雪梅立即接茬道:“还不止呢,我还知道件秘闻……”
沈自酌心下一凛,断然喝道:“闭嘴!”
方雪梅吓了一跳,见沈自酌面色铁青,似是罩了层寒冰,心里有些发憷,当即噤了声。
而谭如意已经坐不住了。她不明白不过是喜欢一个人,为什么非得受这样的折辱。眼泪已经逼近眼眶,她死死忍住,将沈自酌手一甩开,霍地起身,飞快朝外跑去。
沈自酌立即上前几步将她追住,将她堵在楼道口,死死攥住她的手臂,“你别走。”
谭如意忍着泪,“你放开我。”
沈自酌伸手按住她的脸,急促问道:“如意,你相不相信我?”
愤怒和难受早搅成了一锅粥,让她脑袋炸裂似的疼痛,她只是说:“放开我吧,求求你了。”声音已带了哀求的意思。
“你先回答,你信不信我?”
谭如意咬牙,点了点头,仍是说,“我相信你,但你先放我走。”
沈自酌与她额头相抵,紧紧看着她的眼睛,“你别走,去楼下车里等着我。”他从口袋里掏出车钥匙塞进她手里,“最多半个小时,我马上下来。”
谭如意没吭声,眼泪已经扑簌扑簌落了下来。
沈自酌将她手紧紧团住,拿指腹抹掉她脸上的泪水,分外灼热,似乎一直烫进他心里。他郑重嘱咐,“等我。”
谭如意咬了咬牙,过了半晌才说:“你说的,半个小时。”
沈自酌将她拥入怀里,紧紧抱了片刻,“说到做到。”
目送着谭如意慢慢拐下楼梯,消失在视野之中,沈自酌方转身进屋,将门“砰”一下摔上,回到波谲云诡的修罗场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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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濡沫(05)
沈自酌先没说话,先是缓缓扫视了一圈。他这人平时不说话时被就让人有些不敢靠近,如今正是震怒的时候,目光沉冷,更让人有些发憷。面面相觑,却是不敢作声。
沈自酌目光最后落在了方雪梅身上,“大嫂,如意的户口本现在还扣在你手里,我跟她还没领证,你是不是该负点责任?”
方雪梅讪讪一笑,“不是,这……我这不是好心吗?”她怕沈老太太误会,立即将事情原委解释了一遍。
沈自酌掀了掀眼皮,未置可否,只问:“我还有几个疑问,一直想请大嫂你帮忙解答一下。谭吉过生日一事,当时并未通知他人,你是如何知道的?谭卫国这人做事从来瞻前不顾后,他又是怎么恰好提前将如意的户口本藏起来了?还有,你刚刚打算讲出来的一桩秘闻,又是听谁说的?”
方雪梅被这连声发问弄得措手不及,愣了一下,立即打算解释,沈自酌却一摆手,“我不在乎你有什么目的,图沈家的钱还是沈家的人,这都跟我没有半分关系。但有句丑话我必须说在前面,”他顿了顿,抬眼扫视一圈,“不管是谁,找如意的麻烦,就是找我的麻烦。”他说这话声音并不大,却恰巧让屋内所有人都能听见;言辞也并非犀利,仍是惯常那几分冷淡的语气,但仍使在场之人都是心下一惊,暗自交换了一个眼神,继而缄默不语。
沈自酌看向沈老太太,“奶奶,这半年如意的表现想必您都是看在眼里。不论她初衷如何,对您和爷爷都是真心实意,甚至比我更要上心。你们要是觉得如意还不是我法律上的妻子,不配继承这别墅,那好,这别墅你们谁想要尽可以拿去。我沈自酌不花在座各位的一分钱,我愿意娶谁是我的自由,轮不上任何一个人来说三道四。”
他一气说完,静了少顷,又说,“话说得难听了些,你们见谅。可既然如意是我的妻子,我就不能让她受一点委屈,”顿了顿,“况且,她现在已经怀了我的孩子。”
沈老太太一惊,继而喜道:“真的?”
沈自酌点头,“五周了。”
沈老太太高兴得语无伦次,拊掌叹道:“好,好……算起来,是在爷爷去世之前……好,太好了……”
在座各位神情各异,或惊或虑,或忧或喜。
沈自酌看了一眼,便接着说,“至于如意父亲的事,大家既觉得这成了沈家的污点,今后自可以将我与如意撇清……”
“瞎说!”沈老太太帮腔道,“谁敢不认你们?谁敢?那连我也一道别认了!”她沉目肃目,紧盯着方雪梅,“我最不喜有人在我跟前搬弄是非,处处经营算计。这么大的人,合起伙来欺负一个怀孕的小姑娘,不嫌丢人?我今天就把话撂这儿了,这别墅,这古玩,都是留给如意母子的,谁想要在这上头打什么主意,先从我尸体上踏过去!”她冷哼一声,“不就是没领证吗?多大点儿事儿,明儿我就押着他俩去民政局!你们这些人,就是见不得人好。分明是二十一世纪的人,思想比那封建社会还腐朽落后。我告诉你们,别以为现在赚了点儿钱,就真当自己是什么豪门贵族了,当年要不是如意的爷爷把爷爷从战场上背回来,还由得你们今儿在这儿很挑鼻子竖挑眼?乡村来的怎么了?这还没出三代呢,就把自己根给忘了?”
既有沈老太太发话,众人自不好再说什么。
沈老太太扫了一眼,“还有不服气的?我告诉你们,如意肚里的孩子要是不能平平安安出事,出了任何一点闪失,我头一个找你们算账!”
邹俪干笑一声,“妈,这话就有失公允了吧?”
“你懂什么叫公允?你儿媳妇照顾你儿子,替你儿子生儿育女,你不感激不说,还处处挤兑她。都是爹生娘养的,你倒是说说看,如意哪一点配不上自酌了?嫌她家里没钱?这是做生意还是结亲家呢?孩子自己乐意就成,你操哪门子闲心?自己婚姻还是个烂摊子,还好意思来教训别人。我看你今后没事儿也别回来崇城了,管好你的生意就行。如意有我在跟前照顾,不劳你瞎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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