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海风吹来的冷气,他不禁地打了个寒颤,顺手拿起身边的酒瓶‘咕噜’地喝了半瓶下去,一声长叹自语道:“安若,我的宝贝女儿,是爸爸对不起你,嗜赌成性的我是无法控制赌的诱惑的,你说的没错,今天没事,明天呢?以后呢?让你对我失望也是因为我一次次的不守信用造成的,所以,只有一个办法才能让你过上幸福的生活。”说罢他朝海的方向跑去,只听‘扑通’一声,他永远地消失在海水之中。
不管夜晚发生了什么,清晨的阳光还是一样的升起。每天都有许多不知名的人悄无声息地离开这个世界,但,活着的人还是一样的生活。
睡了一个晚上的安若,今天起的格外的早,也许是因为还清了债款,心里轻松的关系。想着昨晚米安娜的话,她买了父亲最爱吃的早餐回到家中,敲了几下门不见有人回应,她以为父亲还在睡觉,于是拿出钥匙开门进去,屋子里格外的安静,静到让人无法忍受,父亲睡得还真沉。没有多想什么的安若将吃的东西放好,来到父亲房间准备叫他起床,但父亲的房间是空空的,这不是第一次了,父亲如果出去赌博早上一定不会在家,除非他赢钱才会早上在家。看来父亲昨晚又去赌博,没回来。于是她习惯性地收拾着房间等待父亲的回来。
这时,门外传来一声门铃响。这么早会有谁来呢?安若心底疑惑地推开房门,只见二名警察面容严肃地看着安若,这……是怎么回事?她有些惊慌了,是不是父亲赌博被抓了?她心底发慌地问他们有什么事吗?其中一名警察说:“请问你是安若小姐吗?”
安若神情紧张地点点头,那名警察接着说:“那安树生是你的什么人?”
“我父亲。”
说罢警察拿出一个皮夹问安若这是不是她父亲的东西?安若仍然神情紧张地点点头。两名警察互相对望后,冲着安若严肃地说:“事情是这样的,今天清晨我们接到有人报警,称在海边发现一具男尸,这些是从男尸身上发现的物件,请您现在跟我们走一躺。”
安若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们,她不敢相信,只有几个小时,事情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她终于明白当初米安娜的感觉了。一夜之间,失去亲人的痛苦。
她恨她的父亲,她讨厌她的父亲,但,她绝对不要她的父亲出事。必竟那是她的亲人。
片刻之后,她才想起昨天白天她对父亲讲的话,那话说的是那样的绝情,看到父亲下跪就应该原谅他,为什么还要坚持已见地说不要再见到他的话呢?父亲,一定是听到那些伤心的话才会做出轻生的举动。是在惩罚我吗?是让我内疚吗?这该死的父亲为什么到死都要让我不安呢?
关上门,稍稍整理一下自己的心情,随他们来到医院,一具盖着白布的尸体出现在她的面前,她侧着身子,看着眼前的景象,她的泪水早已在眼眶里打转,她不敢看那张脸,她希望不是父亲的脸,但那些东西已经把她的希望彻底打碎。她的双腿重如千金地挪到推车前,她撩开白布,父亲那熟悉的脸无情地映入她的眼帘。
“父亲……”
无声的泪水如珍珠般地划落下来,被泪水覆盖的双眼也已经模糊,透过模糊的双眼,父亲的脸显得那样的慈祥。
“这确实是安树生先生吗?”警察对她的心情置之不理地问。
“是。他就是我父亲安树生。”安若有气无力地回答。
“这些东西是安树生先生的遗物,您看看有什么丢失没有。”警察将皮夹等东西放到安若眼前。
真是快受不了了,真是要把人逼疯了,没有见到眼前的人心情差到极限吗?
安若立刻转身将警察手中的东西推到地上,她双眼冒出怒火般地瞪着那人,那人也被吓到地往后退了一步,其中一名警察见状后走上前指着安若,怒声斥责说:“你这是做什么?你要知道你现在的行为已经违法了,恐吓、殴打、妨碍执法办事人员,是要做牢的,你知不知道?看你年轻所以,我们就不跟你计较,希望你好好配合我们工作。”
她怎么会不知道呢?只是她的心情真的很糟糕,再加上还要让她拿走那些,令她只要瞄一眼就会心碎的东西,而且这些办事人员也够差的,难道都不能照顾一下逝者家属的心情吗?她怒视刚刚讲话的那名警察,提高音量,冷笑地说:“好啊,你告我啊!最好判我死刑才好!那样我也不用再这么辛苦的讨生活,你们的人性呢?你们的良心呢?你们的道德呢?难道穿上这身皮你家就不会死人啦!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你把这身皮脱掉,我要盖在我父亲身上,这样他就能活过来啦!”
说罢她哭着扑上前就要脱掉那位警察的警服,还好被众人劝开,‘呜……’她终于哭了,终于将心中的委屈发泄出来了。那名警察有些受惊地看着已坐在地上痛哭失声的安若,他整理一下警服指着安若喘着气说:“不要以为这样我就会心软,罚钱!”
虽然她的遭遇很受大家同情,但她偏激的做法还是要付出代价的,无奈之下的她只好将罚款交完后,拿着父亲的遗物回家了。接到通知的米安娜很快赶到她家,刚一到她家米安娜愣住了,这是安若家吗?怎么没有准备呢?米安娜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地敲门进去,里面的情景更是让她琢磨不透。没有遗体;没有白事用品;没有亲戚;没有哭声和眼泪。唯一有的只是整洁的屋子,和面容憔悴的安若。米安娜走到她身边慢慢地坐下,轻声细语地叫了声‘安若。’
没有反应,安若只是呆呆地看着父亲的遗照一滴眼泪都没有。米安娜快速地看一眼安若父亲的遗照,随即将眼神移到安若的身上,看到她失魂落魄的样子,她的眼睛湿润了,她知道失去亲人的痛,她也知道安若是个孝顺的孩子,她更知道安若这样会更痛苦,她担心安若,安若如此反常的安静令她有些不知所措。她凑到安若身边,用手轻轻抚摸着安若的背部说:“哭出来吧。”安若还是没有反应,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米安娜也没再说什么,只是默默地守在安若的身边。
突然,安若苦笑着说:“我今天买了父亲最爱吃的东西,我要一直等父亲回来吃。”
“安若,我知道你心里难过,但你这样,伯父也不喜欢看啊。”
“怎么会呢?父亲跟我说过,他是永远不会死的。他说他总是有办法活着的。你看父亲还是笑的那么开心。”
米安娜顺着她的手指看到安若父亲的遗照,她担心地环视四周,发现在桌子上有一些吃的东西,她转过头看着安若冰冷的表情,心里十分难过。再难过的事只要痛哭之后就会减轻或者化解,但安若现在硬撑着难过,她到底想要做什么?随着时间的延长,她再也无法忍受安若这般作践自己,只听‘啪’的一声,安若的头立刻侧向右侧,米安娜打完她一记耳光后提高音量说:“你这是干什么?你这样能改变什么吗?既然知道对不起伯父那就应该更振作不是吗?你以为你这样你父亲就很喜欢看到吗?怎么?想死是吗?那好啊,干嘛不服毒自杀?你这个样子是做给谁看?你知不知道我的心有多痛!”
第九十五章节 痛不欲生
安若的眼泪‘刷’地,无声地顺着脸颊流下,那一记耳光让她真的痛到心里,她所有的内疚与悲伤随着那耳光的结束开始发泄。在一旁的米安娜看着她的哭泣,眼睛也湿润了,她轻轻地拍着安若的背,只见安若一个转身扑到她的怀里失声痛哭。米安娜抱着安若边轻拍着安若的背边安慰,说:“没事了。”
“是我,是我害死了父亲,如果我不冲着父亲说,我永远也不要再见到他……他也不会……但我也没有让他去死的意思啊!是我,是我的不孝。如果我原谅父亲,如果我陪着父亲回家,父亲也不会去死的。有什么大不了的,这么多年,不都是这样过来了吗?我为什么就不能忍一忍呢?父亲是愿意赌才会去赌的吗?为什么?为什么我现在才明白呢?我,无法原谅自己。我恨透了自己。怎么办?我要怎么办?”
“伯父,伯父不会怪你的。你已经做的很好了。至少你没有让伯父背负着一身的债务离开啊。至少你也有为他着想啊。对不对?乖,没事了。”米安娜的眼泪顺着脸颊划落。
安若还是那样的哭泣,米安娜在一旁劝慰着。不知过了多久,安若离开她的怀抱,慢慢地抬起头,那哭花的小脸,红肿的双眼,让米安娜心疼得,不得不伸手为她擦去眼角的余泪。安若抽泣地看着她,仿佛一位受惊吓的小孩一样的可怜,米安娜看着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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