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无法替代的风景》第38章

想到这里；我很没种地将自己的身体往沈晨容身后挪了挪。
我能感觉到空气中都好像结起了冰碴子，我垂着头压根不敢再瞧沈晨容的妈妈。良久之后，沈晨容妈妈居然挂起了微笑；语气也是如以往般温柔宠溺地对沈晨容说：“儿子；别再跟妈玩这些小把戏了，没意思。这样吧，妈再也不逼你去医院上班了，你呢，也别总拉着任蕾没大没小的。你看任蕾挺忙的，你就先送她回去吧。”
听到沈晨容妈妈的话，再看着一声不吭又面无表情的沈晨容，突然间，我竟然感觉到了恐惧。从沈晨容被逼着读医科开始，我就知道他有多么地抗拒那个职业，到底是什么原因，我其实一点也不清楚。而现在，他妈妈明知道我跟沈晨容的关系，却笑眯眯抛出这么一个巨大的让步，我真的不知道沈晨容会不会动摇？突然间，我对自己，乃至沈晨容全都没有了信心。
望着沈晨容的脸，我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快要停止了。
他们母子仍然在平静对视，沈晨容面无表情，而他妈妈仍然微微带笑，我觉得可能十个任蕾捆一块都不是沈晨容妈妈的对手。
半晌，沈晨容突然弯起了唇角，“妈，是不是小把戏，您应该最清楚了。我既然已经说出口，那么我也一定不会给你们丢脸，但是我有一个条件……”我感觉到沈晨容握在我手背上的手掌又稍稍用力，“妈，我只是希望您以后不要再单独去找任蕾，聊天谈话什么的，也请您全部都终止。因为她这个人特别没出息，您看您随便几句话一说，您儿子就得花好几天才能哄回来。”
这一刻，我特别没出息地想哭，而我也真的这么做了。
沈晨容妈妈眼神中陡然刮起了飓风，不过，嘴角仍然带着笑意，“好，我倒要看看你这把戏能玩多久，明天你就到医院报到吧。”
直到离开沈晨容的家，我的眼泪也没停过。
老式的住宅楼没有电梯，沈晨容拉着我刚下几步楼梯便停下来替我擦眼泪，可是他越擦，我便越哭得厉害。
沈晨容一边帮我擦泪一边取笑我，“看样子，这是感动得不轻啊？其实不用这样的，晚上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我哭着说道：“我不想你到医院去害人。”
沈晨容笑了起来，“你怎么知道我到医院就是害人去的？你就这么不信任我的专业水平？”
我低下头，为难极了。我真的没想到向来很懂得迂回的沈晨容会做出这种鱼死网破的决定。现在的我异常矛盾，一边感动着，一边又真的一点也开心不起来。
“你的研发公司怎么办？”我担忧地问。
沈晨容微微皱了皱眉，不过很快又挂起笑容，“没事，我不在他们也一样知道做什么，没区别。再说了，我只是去医院上班也不是去坐牢。”
不管怎么样，都改变不了沈晨容要去医院上班的事实，而我的心头也像是压着一块巨石，有点不敢往下去想沈晨容此时此刻的心情。而且，他越是表面上装作无所谓地哄着我，我就越是内疚得想死，最后我只能是钻进他怀里紧紧地抱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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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晨容上班第一天的下午，我特意翘班去了一趟医院探望他老人家。
原本以为会看到一张苦大仇深的幽怨青年，没想到，穿上白大褂的沈晨容更添一抹难言的风采，最重要的是，我跑到外科急诊找到他的时候，人家三少爷正在跟一位如花似玉的小护士聊得火热。小护士大眼睛扑闪扑闪得，快亮出水来了。而三少爷的脸上哪有一丝怨气，一张俏脸眉目含笑，把人家小护士逗得娇笑不止。
看样子，我还真是多虑了。
沈晨容远远看到便收下调笑，立马惨兮兮地垮下脸故意表现出他在医院度日如年。
我抱着胳膊走过去，“三少爷，哦不，沈大夫，小日子过得挺滋润的嘛？”
小护士看了我一眼，又转头看了看沈晨容，便自己该忙啥忙啥去了。
沈晨容叹了口气，“急诊啊急诊，当年实习的时候就是在这里，真是没劲啊。左一个缝针的，右一个缝针的，我这一个上午干的活跟裁缝雷同。”
我凑过去问：“三少爷，我一直以为你就是那种在学校随便混一混，然后见点血还会晕倒的那种差学生呢。”
沈晨容不乐意了，“这么瞧不起你男人，要不要我把毕业成绩还有导师评语给你瞧瞧？”
我点头，“好啊好啊。”
沈晨容揽上我的肩头，笑得不怀好意，“好，给你看，但是要晚上单独来我家我才给你看。”
“沈晨容，你现在穿着白大褂呢，您得注意点自己的高尚形象。”我翻了个白眼。
就这么一会儿工夫，过来过去的好几个医生都主动跟沈晨容打招呼，而且全都管他叫“三少爷”。
我不解地看着沈晨容，“哟，你这混得挺好的嘛。”
沈晨容虽然表面上跟那些医生们呵呵笑着，可是等他们一走，沈晨容便微微皱了皱眉头，“所以我才不愿意来医院上班，从小就在这里玩到大，没有一个不认识我的，这风吹草动立马就传到我妈那。”
突然间，我又开始内疚了。
沈晨容立马摆出笑脸，轻轻捏了一下我的脸颊，“跟你没关系，就算没有你，我也逃不过我妈的手掌心。”沈晨容开始扯开话题，“下班下班了，你等我两分钟，我去换衣服。”
沈晨容转身上楼，我便往外头溜达。刚走到大堂便传来了撕心裂肺的哭喊声，我忍不住走了过去。
一个中年妇女在地上边打滚边哭，光着脚连鞋子都不知道不踢到了哪里。身旁跟着一个面色惊恐的少女，掺扶着中年妇女，试图将她从地上拉起来，只是却一直未能成功。
我愣住了神，突然间，觉得这一幕特别的眼熟。
沈晨容很快便回到我身边，看了看骚动的人群，然后紧紧拉住了我的手将我带出了大堂。
“她们怎么了？”走出去之后，我才想着开口询问。
沈晨容牵着我的手往停车场走，“丈夫从工地的楼板上摔了下来，不巧又插到竖起的钢筋上……”
我脚步变得沉重，“死了……吗？”
沈晨容没出声，点了点头。
我也没有再说话，沈晨容的手掌又稍稍用了点力，然后说：“所以说，医院并不全是给人带来希望，生老病死，全在这里。”
我抱住沈晨容的手臂，将脑袋靠在他身上，“你是不是因为不想看到死亡，才不愿意当医生的？”
“不知道，或许吧。”沈晨容抬手摁了一下车钥匙。
我看着眼前的车，吃惊地问：“这、这不是小胖的车吗？你的车呢？”
沈晨容打开车门，一脸正经地说：“这里所有人都认得我，我不得低调点啊。”
我忍不住笑了起来，“我们三少爷考虑得还真周到啊。”
沈晨容挂起一丝笑容，“这位姑娘，鄙人后半生都让你毁了，怎么补偿我？”
我白了他一眼，上车坐好之后说：“这医院里的小护士长得都挺好看的嘛。”
沈晨容启动车子，仍然扬着嘴角，“现在知道把你男人放出来是一件多么危险的事情了吧？”
我靠到他身边抱住他胳膊，温柔地说道：“明天我打算休一个礼拜的年假，我没事就在这晃悠，争取让洗厕所的大妈都知道你有女朋友，那个人就是我。”
沈晨容点头表示赞赏，“我觉得行，我支持你。”
“对了！”我坐直身体，“我跟小胖绝交你知道吗？”
沈晨容说：“你们每个月都绝交一两回，不稀奇。”
我皱起眉头，“他居然还跟那个小妖精在一起，你说他怎么这么没脸没皮呢？”
沈晨容表情严肃起来，“任蕾，我建议这个事情你还是别管了。你不知道人都有叛逆心理吗？越是大家一起阻挠他们，他们就越是要在一起。”
“那我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小胖往火坑里头跳啊。”我不高兴地说。
沈晨容抬手故意弄乱我额前的头发，笑着说：“你这比小胖妈管得还宽，小胖是成年人了，他自己能分辨是非，就算是哪一天真受伤了，那也是他自己乐意。而且，一辈子能有一次这么奋不顾身，挺难得的。”
说完，沈晨容望着前方开始认真开车。我仔细把沈晨容刚刚说的那句话想了一遍，然后忍不住笑了起来，“少爷，我呢？我算是你的奋不顾身吗？”
沈晨容压根没瞧我，“你不算，你最多就是一只白眼狼。”
我也不恼不怒，“白眼狼你还爱，真没出息！”
后来我正跟沈晨容商量晚上吃什么的时候，曹飞给我打来电话，由于前几天他对我的出卖，我这气还没完全消，所以，我故意摁掉不接。
然后，以往跟曹飞特别不对付的沈晨容侧首望了我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