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客》第84章

周宁提着两大袋子东西，有家里人爱吃的酥心糖，干果，各种小零食，和一些生活用品。
小区的路灯昨天坏了，四处黑蒙蒙的，周宁顺着甬路往家走，鞋子踩在雪地上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右手指关节被塑料袋勒得不过血，她放下袋子长吁了一口气，由身后传来的脚步声嘎然停止。周宁回头望，一个人影都没有。
心里毛毛的，感觉怪怪的，她提起袋子加快脚步，临到楼门前，肩膀被人碰了一下，吓得她大叫，来人及时捂住了她的小嘴。
“是我。”
这声音真熟悉。
宋易扬？
周宁吃惊，圆眼睛睁大，看外星怪物般的眼光看着宋易扬。手从她热乎乎的小嘴离开，宋易扬说：“奇怪吗？”
周宁问：“你怎么在这。”
“路过。”
“你要回火星了？”
“对，顺便掳个地球小妹回家过年。”
“没正经的。”
“正经的，你想听什么？总不能让我说是特地来看你的吧。”
“那你还是别说了，省得我有心里压力。”
“你应该偷着乐才对。”
他瞧着小胳膊小手拎得两个大口袋，“买了什么？”
“酥心糖，请你吃一颗。”
“年纪轻轻的，怎么爱吃老头老太太的东西。”
“谁说酥心糖只能老头老太太吃的。”
“我说的。”
“歪理。”周宁扬着小脖子，不服气道：“那你说小姑娘吃什么？”
他塞给她一个糖盒，“喏，小姑娘应该吃这种糖果。”
特浓牛奶糖？
周宁把铁盒子还给他，口是心非：“我不喜欢吃奶糖。”
宋易扬瞪眼睛，拿过糖盒拆了塑料包装，取出一块糖果，打开糖纸，送到她嘴边，命令：“张嘴。”
周宁戒备地看着他，在他的注视下，慢慢张开嘴巴。
奶白小糖球送到她的小嘴里，粉腮鼓出一块，周宁品尝个中滋味，浓浓的奶味在唇齿间化开。
他问：“好吃吗？”
“嗯嗯”她傻乎乎地点头。
娇憨，可爱，皮肤白净，笑起来甜甜的小姑娘，看得人心里发甜。
他用糖纸包住她的脸蛋，“真想把你包住。”
“我又不是糖。”
糖盒塞给她，宋易扬说：“好了，我走了。”
“喂？”
他对她摆摆手：“快回去吧！”
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什么意思吗？”
周宁歪着小脑袋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莫名其妙。
新年钟声敲响的时候，她收到了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信息——新年快乐，奶糖。
原来她在他心里是一颗糖。
一颗奶糖。
Part5大变态要给小笨蛋盖个章
再开学时宋易扬没来上课，姜跃说他找到一家单位在实习，忙的很。大忙人偶尔会来学校一趟，陪姜跃打打球，吃吃饭。见到她时会给她一颗糖，摸小狗似的摸摸她的头。
周宁皱着小鼻子说他：“每次只给一颗糖，真小气。”
他说：“吃多你就不想我了。”
“你别自作多情，我才不会想你呐！”
他不说话，盯着她看，看她鼓起的粉腮，露出笑容，点着她的小鼻头说：“你给我记住了，别想我。”
学校举办流行歌曲大奖赛，他突然出现，挺拔的身姿站在舞台上，周宁的小心肝跳的厉害。他皮相好，个子高，又很时髦，最主要的是歌唱的好，完全不输给那些当红偶像歌手。一首《情非得已》，听得周宁心跳如鼓，心情激动，原来大变态长得也蛮帅的。
他向她表白，当着全校师生，说：“周宁，我喜欢你。”
话一出口，全场哗然。
被点名的她脑子“嗡”的一下，心飙到了嗓子眼，血压直逼两百大关，差点没晕过去。
事后她被叫到了教导处，被老师询问了半个小时，出来后又被整件事的罪魁祸首连拉带拽带到了教学楼后僻静之处。
他说：“答应的事，要说话算话。”
她扁着小嘴满眼哀怨看着他：“我答应什么了？”
“我在全校师生面前说喜欢你，你就答应做我女朋友。”
“我可没说。”
“不承认？”
“就是没说嘛！”
“你敢耍赖不承认，别怪我出狠招。”
他突然靠近，逼得她身体贴到了墙上，高挺的鼻梁触碰到了她的小鼻尖。
紧张，害怕，心跳的厉害，周宁吓得眼睛紧闭，支支吾吾起来：“你，你，要干什么呀？”　他说：“不承认，我就亲你了。”
这招真他娘的够狠。
她能感觉到他的灼热气息与淡淡的烟草味道，“我，我承认，行了吧。”
他拉开距离，摸摸她的头，“这才乖。”
她见机会来，推开他撒腿就跑，他比她速度快，将她捉住，按在墙上，低头，轻轻吻了她的唇。
时间好静止了，周围安静的可怕，只有两颗心脏跳动的声音，一声接着一声。
他离开她的唇瓣，说：“大变态给小笨蛋盖个章。”
Part5黑匣子
飞机上有黑匣子，记录飞行中的所有数据，他脑中有一个黑匣子，藏着一个女人。
昏迷中，宋易扬靠着仅有的回忆支撑着自己。青涩的，甜蜜的，和周宁在一起的点点滴滴，最后浓缩在记忆深处，藏脑中的黑匣子里。
半梦半醒间，有个男人不断在自己耳边絮絮叨叨：
她哭了，你知道这是她第几次为你流眼泪了吗？
还想睡到什么时候？你知道，她很担心你，每次来医院，她都会偷偷溜到这儿，远远地看你一眼。
你别得意，她会在乎你，并不代表心里还喜欢你，她当你是普通朋友，熟人，仅此而已。
对，她不再爱他了，她爱的是从死神手中夺回他生命的医生，名叫方志诚的男人，他的救命恩人。
方志诚是位医德高尚的医生，也是一位非常有心计，不给对手留余地的男人。方志诚用他的手术刀斩断了他对周宁的全部情丝。所以，当陈小佳出现在他面前时，他只能冷冰冰地说：“不认识。”
陈小佳给他看了周宁的照片，问他：“你不记得我，记得她不？”
女人笑容甜美，天真浪漫，他看了好久，看到眼睛酸涩，最终只吐出三个字：“不、记、得。”
因为手术的关系，那时的他说话还不利索，简单的几个字口齿不清，心如刀割。
见到周宁是天傍晚，她穿着白裙子，拎着饭盒，踩着轻快脚步，往住院楼走去。推着轮椅带他遛弯的小护士说：“我们方主任的女朋友又来送饭了，不知道今天做了什么好吃的。方主任命好，找了个这么好的女朋友，人好又漂亮还烧得一手好菜，那些还打光棍的男医生都要嫉妒死了。”
他知道，小护士这些话是说给自己听的，拜肖俏所赐，整间医院都知道他跟周宁有过那么一段。
会嫉妒的何止是那些打光棍的男医生。
在医护人员的精心照料下，他恢复的很好，某天做常规检查时，方志诚找他谈了话，方志诚兑现了自己的承诺，在红包视频那件事上向他说了对不起。
他装作不懂。
方志诚说：“我知道你没失忆。”
过了很久，他才开口：“既然已经把我的脑子打开了，为什么没把跟她有关的那部分取出来。”
方志诚说：“我找了，可惜没找到。”
他沉默了。
方志诚说：“把她藏好了，别被我发现。”
事到如今，他能做的，也只是把她藏好，藏在黑匣子里。
Part6遇见一个她
肖俏为儿子一连安排了几场相亲，某某家的孙女，某某家千金小姐，某某企业高管……
见到叶妍时出了点小状况。富椿居的电梯里，穿着米奇老鼠裙子，扎着马尾辫的年轻女人站在电梯中央，宋易扬站在她身后，旁边是年轻妈妈带着扎着两条辫子的小姑娘。
小姑娘对前面大姐姐裙子上的米奇老鼠很敢兴趣，胖乎乎的小手指蠢蠢欲动，点了下大姐姐的屁股。
有人摸她屁股，叶妍回头，对上宋易扬，打量之后，说了句：“流氓！”
宋易扬当时脑子一热，很久以前，也有这样一位姑娘对他说过同样的话。
流氓，大变态……
流氓，大变态……
宋易扬嘴角噙着笑，低头看了看做坏事的小姑娘，正玩着手指当做什么事也没发生。
在包房正式碰面时，两人颇为吃惊。叶妍扭身要走，被宋易扬叫住：“既然来了吃完饭再走。”
叶妍肚子正饿，想了想才拉开椅子坐下。“好啊，不吃白不吃。”
她把他当成变态，他解释，是旁边的小姑娘摸了她的屁股，眼神带笑，取笑的成分多。
叶妍皱鼻子，瞪眼睛，“做了还不敢承认，往人小姑娘家身上赖！”
宋易扬笑：“不是我做的为什么要承认。”
“小姑娘懂什么？她怎么会去摸我的屁股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