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笑若望》第155章


开始出现回暖的征兆。
参加完年度家族会议,她决定去日本看看樱花。因为航程太长,奎克不得不安排她从戴高乐机场起飞,接受国际航线的统一调度。在VIP室等候的时候,她看见一张陌生而又熟悉的面孔。
那是一个穿着玫红色制服的空姐,高挑的身材,歪戴着一顶贝雷帽。
“赵家璇!”她猛地站了起来。
那个空姐停下了脚步,慢慢的转过身来。
“薇薇!”赵家璇的表情很是惊喜,可大概是看到了簇拥在VIP室里的随扈,那抹惊喜又随之慢慢的淡了下去。
“打个电话给汉克。”她扭头吩咐了随扈一句,站在原地直勾勾的打量着她。
赵家璇也在打量着她。
有多少年没见了?她已经懒得细算。
虽然分离仍如同在昨日,但她们都已经长大。
因为她一直没有开口,她的随扈便将赵家璇拦在了原地,接到电话的严少渊很快便从梅格瑞斯大厦赶了过来,身为Mademoiselle的挚友,如今的他早已褪去少年时的玩世不恭与青涩,成功跻身成为巴黎上流社会的一员。
他们的重逢却没有想象中的感人。
她登上飞机后不久,脸色阴霾的严少渊便跟着挤了上来,“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也想去日本散散心。”
她看了他一眼。
“她说她结婚了。”严少渊闭着眼躺在她的身侧,“赵家璇说她已经结婚了。”
“你确定?”
“我看到了她手上的婚戒。”严少渊固执的闭着眼不肯看她,仿佛这样子就能藏起自己的伤心,“维克多尔,她丈夫的名字。”
她点了点头,没有再问。
日本,京都。
在借住的民俗精心营造的古代场景中,看着平家贵族的白拍子舞,听着古琴幽幽,欣赏着夜晚的樱花,她灌了满肚子的清酒。
推开虚掩的院门,她沿着宅第之间的鹅卵石小道在微弱的晨光中漫步。
和服的腰带箍得她有些喘不过气,她扯了扯衣领,目光忽然定住。
前方的宅院从墙里伸出一丛开得正热烈的樱花枝条,花树后若隐若现的屋檐,看起来依稀有些眼熟。
她扶着墙,摇摇晃晃的走向这所宅院的院门。
维夫敲了许久的门,里面才传来人声。开门的老头子和维夫经过一番交涉,终于同意放她进去参观。
甫一走进院子,她便明白那莫名其妙的熟悉感从何而来。
砌在庭院正中清可见底的龟形水池,池面上如许多年前一般飘着几片花瓣,栽种在水池旁边的那株树,这一次却开了满树的樱花。
她扭头望向和室紧闭的门扉,怔怔的想着心事。
“Mademoiselle。”维夫挂断电话走到她的身边,神情有些怪异,“奎克先生让您立即回巴黎,据说……”他吞吞吐吐的道,“泽维尔先生回来了。”
她仰起脸怔怔的看着维夫。
重新坐上飞往巴黎的飞机,十几个小时的飞行,从戴高乐机场换车,经过巴黎市区,穿过布涅罗森林,最终抵达伯利斯堡,漫长的旅程,她的脑袋里都是一片空白。
他在走廊上等着她,坐着轮椅。
她站在台阶下,离他仅有数米之隔。
他微笑着朝她伸出了手。
她却如同被施了定身咒一般,一动也不能动。
他在奎克的搀扶下挣扎着站了起来,缓缓步下阶梯走到她的面前,颤抖着手摸了摸她的脸,然后将她揽入怀中。
她靠着他的胸膛,听着他的心跳,闻着充斥鼻间的熟悉的他的气息,眼眶这才红了起来。
☆、100第二十四章 幸福
尉临风斜倚着床头;环绕在她肩膀处的手臂有一下没一下的从她的背后轻抚着她的头发,她躺在他的怀里;手臂紧紧的抱住了他的腰,身体因为害怕而轻微的颤栗;他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叹息着伸手搂住她;轻轻的吻了吻她的额头。
额头的温热很好的抚慰了她,她停止了颤栗。
可是没过多久,她便再度带着惶惑不安的神情抬起头;以目光逡巡着他的脸,仿佛下一秒他就会重新消失不见。他不得不握住她软绵绵的胳膊,主动引导着她抬起手抚摸自己的脸颊。
他凝视着她的眼睛,让她亲自确认他的存在。
她眨了眨眼。
“薇薇。”他保证道;“我在这里。”
夜色笼罩了伯利斯堡,她终于在他的怀里沉沉的睡去,经历了长途飞行的他看着臂弯里那张安静沉睡的容颜,再一次觉得庆幸。
奎克在第一时间知道了他还活着的消息。
曾若谦接到了那个电话之后,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冰岛,斯多蒂尔在他所乘坐的飞机上安排了他所能找到的最好的医疗团队,但跨越了大半个地球的旅行和气候的变化仍然引发了一些危险的症状。
他的肺部被数度感染,而治疗却越来越不起作用。
曾若谦开始怀疑自己能不能把他带回台北。
不得已之下,曾若谦联络了奎克,他们在电话里取得一致,在确认他彻底的脱离危险之前,绝对不将找到他的消息告诉某个最应该知道的人——在见识过她以为自己失去他之后的激烈反应,他们都不想再冒一次同样的险。
同时,奎克也承诺为他寻找合适的医生。
曾经因为试图谋害她而被尼尔发配非洲的切诺维尔?冯?锡林被奎克召回。
以他的健康作为宽宥冯?锡林家族的条件,切诺维尔和他还活着的两个儿子被送到了他的身边。切诺维尔展现出了他非凡的医术,将他从死神的手里成功的夺了回来。在切诺维尔的帮助下,他维持住了昏迷状态,回到了台北。
经过七个月的治疗和调养,他身体的各项指标开始接近健康值。
又经过了一个月,他终于从长达一年的昏迷当中苏醒了过来。
但长久的昏迷显然摧毁了他的大部分精力,他的第一次苏醒只持续了几分钟,在从曾若谦口中确切的得知她还活着的消息之后,他便重新坠入无边的黑暗。
接下来的两个月,他不断的在清醒和不由自主的昏睡中徘徊。
切诺维尔一直没有放松过对他的治疗,出于安全的考虑,切诺维尔不允许除自己以外的任何医生靠近他,也常常离开他的身边去世界各地寻求最好的专科医生的专业建议,在切诺维尔竭尽所能的帮助下,他的确能够感觉到自己在远离死亡。
他慢慢的得知那场爆炸之后发生的一些事情。
她知道自己的“死讯”后的激烈反应,那个无意间失去的孩子。
疼痛侵袭着他的心,他无法想像自己不在她身边时,她所遭受的那些苦难。
她自睡梦中醒来,发现自己一个人孤伶伶的躺在大床上,雪白的帐幔围绕着四周,她感觉不到屋子里有其他人的存在。
昨晚的情景一点一滴的重回她的脑海。
她惊慌失措的在床褥间寻找他存在过的证据,但周遭冰冷的触感让她越来越心慌。她挥开床幔,顾不得换下睡衣,便直奔出卧室的房门。
“三哥!”她推开盥洗室的门。
“三哥?”她奔向更衣室,搜寻无果后又奔向起居室。
他不在卧室,不在阳台,也不在书房。她赤着脚走回起居室,一脸惶惑无助的站在地毯的中央。
门外传来一阵轻响。
她愣了愣,飞快的跑了过去。
“……请您注意休息,”一个似乎在哪里听过的声音闯入她的耳朵,“您的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如果不是您坚持,我根本不会同意您进行这一次旅行。”
他坐在轮椅上被奎克推了进来,穿着白大褂站在他身边的医生看起来很陌生。他看着她单薄的衣着,微微皱了皱眉。
“这是切诺维尔。”奎克面无表情的扫过她身上的睡衣,尽职尽责的介绍道。
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躬身朝她致意,“Mademoiselle。”
他似乎读懂了她眼底的惊惶,叹息着朝她伸出了手,“薇薇?”
她带着满腔的委屈飞扑到他跟前,趴在他的腿上瑟瑟的发着抖。他从奎克的手里接过一张毛毯,细细的包裹住她,捧着她的脸俯身轻轻的吻在她的额头,低低的轻唤着她的名字,“薇薇……我该拿你怎么办?”
他和她,都完全无视了其他人的存在。
三个月后,他们在巴黎市政府进行了登记。
半年后,当他的体力终于恢复到足以支撑一场婚礼的时候,他们在伯利斯堡举行了仪式。受邀的宾客除了在过去一年里和她并肩战斗的那些人,便是他们在台湾时的亲友。她已经不需要盛大而隆重的仪式来证明她和他的关系,而事实上,就算她发出请柬,也没有多少人敢于来伯利斯堡赴宴。
她所做的那些事情,已经使她的名字成为整个上流社会的禁忌,再也没有人敢直呼其名,他们尊称她为“Mademoisell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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