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自凭栏》第44章

“我就是觉得你比我上次见到时要年轻啊。”郑明昊认真地说。
“哦，那或许上次我是因为心情不好，呵呵，不过，都过去了，快走，咱们先回学校，然后去吃饭。”
江亦澜拉着郑明昊上了一辆出租车，一路上指指点点向他解说着这个城市的风光。郑明昊老老实实地听从着他少年时的最爱，像一个听话的孩子。到了学校，郑明昊坚决不去饭店吃饭，江亦澜没办法，听他的话，从食堂打来四菜一汤，端回宿舍。郑明昊从包里掏出他专门为江亦澜带的北方的小吃，摆了满满一桌子。
两个人坐在宿舍的桌前，吃着食堂的饭菜，仿佛又回到了从前的岁月。
“还记不记得，有一次中秋节过后，咱们回校，把每人带的吃的都凑在一起，在*场上进行一次了自助餐？”郑明昊回忆说。
“当然记得，我带的是一饭盒饺子，严妍带了一饭盒肘子肉，全让你们那帮男生抢光了。”
“我不是给你抢了两片嘛。”郑明昊笑着说。
江亦澜也笑了，“我记得，你把你的那份给我吃了，你带的是水果吧，对，是葡萄，那是我吃得最多的一次。”
“想想那时候我们大家咋那么馋呢？看啥都好吃，还能吃，我还记得你刚刚吃完饭，就又啃了一个大玉米，哈哈。”
“人家没吃饱嘛，那时候食堂的饭菜里油水少，又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可不能吃？不过现在我就不爱吃玉米，大约是那时吃坏了，哈哈。”
两个人谈笑风生，比起上一次见面大有不同。
电话铃响，肖伍打来电话。
“江亦澜，你的同学到了吧？大约十点时我过去接他，让他在我的宿舍住，还方便些。”
肖伍想的很周到。江亦澜连声道谢。
“谁呀？”郑明昊问。
“咱们的小老乡，在附属医院上班，挺好的一个男孩儿，我来这后他就一直特别关照我，今晚你就去他那里休息吧。”
“好吧。其实我真想和你聊个通宵，呵呵。”
“明天我们再聊不迟，熬坏了身体可不行。”江亦澜没说这是女生宿舍，会影响不好。
郑明昊当然明白事理，也只是说说罢了。
“看样子，你这房间只住了两个人啊。”郑明昊找个话题。
“是的，那个女孩子挺好的，我们很合得来。这次趁放假回家探亲去了。”
“你性格那么好，谁和你都能处得来的。”郑明昊想着少年时的青葱岁月。
“你对我的判断还是依靠当年的印象，现在可不是了，我变多了，越来越孤僻，越来越喜欢独处，总是希望一个人住才好，之前的寝友都特别闹，觉得可烦了，她们大约也是不喜欢我，陆续都搬走了，呵呵，幸好现在这个还不错。”
“你真的变了吗？”郑明昊把目光停留在江亦澜的脸上，端详着，目光中充满怜惜。
“我变了，再也不是那个单纯幼稚的小女孩了。”江亦澜叹息，“人都会变的，不是吗？难道你还是我曾经熟识的郑明昊吗？也不是了，少了几分率真和洒脱，多了几分沧桑和无奈。”
郑明昊低头，他承认自己同样了变了，一次抉择造就了一次人生，如果换一种抉择，那会是怎样的不同呢？人总是对没有走过的路产生许多向往和憧憬。
“你知道吗？亦澜，自从上次我们见过面，我就一直想，想问你一个问题，可是又不敢问。”
“问吧，和我有什么不能说的？”
“如果我也放弃现在的婚姻，你还会接受我吗？”郑明昊终于说出了他最想说的话。
江亦澜看着他轻地轻摇了摇头，“明昊，你觉得还有可能吗？你我都不再是当年那两个纯真的少年了，经历了这么多，改变了这么多，除了曾经的记忆，没有了默契，没有了激动，什么都没有了。就好像疲惫了的婚姻，只剩下了亲情一样。”
郑明昊苦笑，“我就知道你会这样回答，所以不敢问，可是我还是想问，心里总是抱有一丝侥幸，希望你还爱我，呵呵。”
“别傻了，明昊，维系一个家庭有多重要？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就不要轻言放弃，好好珍惜你现在所拥有的，别再想过去了，好不好？我都解脱了，你又有何不能？”
“问出了这句话，我想我终于也解脱了吧，心中的一点点希望破灭了，我想以后我会安心面对现实了。”
“你这次来就是想问我这句话吗？”
“是的，我想我要是问你，就一定当面问，我不会在电话里问的，我一直犹豫不决，是不是要问你，要不要专程来一趟S市，这次单位组织旅游，我才下了决心。”
“用了两年多的时间才下了决心？”江亦澜苦笑，“你呀，你不怕我在这两年多的时间里寻到新欢啊？”
江亦澜有意开起玩笑，她不想让气氛太沉闷。
郑明昊扬起脸，长叹一声，“唉，我知道我变得优柔寡断了，生活真的改变人啊！你我又比别人变得更多。”
“所以奉劝现在的孩子千万别早恋，咱们俩是标准的反面教材，呵呵。”江亦澜向郑明昊捣了一拳，“既然来了，咱们就高兴点，明天我带你出去玩怎么样？自从来到这里，我还没怎么玩过呢。”
“明天看情况吧，现在觉得特别累。”
肖伍敲门，他来接郑明昊了。
“这是我同学郑明昊，这是咱们小老乡肖伍。”江亦澜连忙介绍。
“你好。”
“你好。”
两个男人握手，肖伍的阳光一下子和郑明昊的忧郁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屋子里的气氛也明朗起来。
“明昊，肖伍人特别好，是我在这最好的朋友了，你到他那里就和在我这里一样，别拘束，好好休息一下，睡个好觉。”
“你放心，你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走了，你自己锁好门，也好好睡一觉。”肖伍一脸灿烂的笑容。
郑明昊和江亦澜告别，跟着肖伍走了。
正文　七（10）
郑明昊跟着肖伍来到他的寝室。看得出肖伍的室友也都不在，同样也只是他一个人。
肖伍拿出一块崭新的毛巾递给郑明昊，说：“你坐了那么久的车，一定特别累了，洗漱一下，好好睡吧。”
“谢谢。”郑明昊接过毛巾。
郑明昊站在喷头下冲凉。身体清爽了许多，可倦意却忽地席卷了他，他甚至希望就地就躺下来休息，一步也不想走。他知道那不可能，他知道是自己的心太疲倦了。
郑明昊勉强冲完了澡，踉跄着踱回寝室，一下子躺在肖伍的床铺上，被单散发着淡淡的洗涤剂的芳香，主人已经礼貌地更换了新的床单。
“看来你累坏了，好好休息吧。”肖伍说着把灯关上，自己躺在另一张床铺上。
郑明昊却睡不着，极度的疲惫困扰着他，头疼得要命。他的脑海里全是江亦澜的影子，那个穿着白短袖绿裤子被自己戏称为‘一棵小葱’的可爱的女孩子；那个一脸淡漠，神情肃然的青年女子；那个梳头马尾，手捧鸡蛋，清脆脆地问他馋不馋的那个单纯的小姑娘；那个成熟稳重，仿佛经历世态炎凉的让他倍感陌生的美丽医生……
郑明昊口渴得要命，他摸不清这里的环境，他不想在黑暗里跌跌撞撞，打扰了这里的主人，于是他忍。
“你不舒服吗？”肖伍把灯打开，原来他也没睡着，他感觉到了郑明昊的辗转反侧。
“哦，对不起，我有些口渴。”郑明昊艰难地把身体抬起来。
“你别动，我给你倒水，是不是太兴奋了反而睡不着？”
肖伍下地倒了一杯凉开水递给郑明昊。
“是啊，头也有些疼。”郑明昊说着一口气把一杯水喝下去。
“不如你吃一片药吧，吃了头就不疼了，还能好好睡，你这个样子，明天江亦澜会担心的。”肖伍说着找出一个白色的药片。
郑明昊接过吃了，他也知道如果这样下去，怕是明天自己会起不来床了。
药起了作用，郑明昊的头果然不疼了，但困意却没有了。他听着肖伍的呼吸，判断他也没睡着，只不过在静静地躺着。
“小肖，你和亦澜认识多久了？”郑明昊试探着问。
“有一年多了。”
“她说你很照顾她，真的谢谢你。”
“这个医院里就我们俩是老乡，应该的。”
“哦，你平时和她接触应该还挺多吧，她……她过得好吗？”
“她是个很特别的女人，不追求浮华的东西，一心一意做学问，一心一意干她的工作，我想她应该是活得很踏实吧。”
“一个女人孤身在外地，怎么会没有辛酸苦痛呢？”
“你不了解她吗？她现在别无所求，只想把自己的事业搞好。平时她特别忙，过年过节这样的空闲的时候，我都会陪着她，一起玩，一起参加老乡会什么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