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遥远的过去》第7章


有一点责任,他如果还敢叽叽歪歪说什么,我也不打算再跟他客气。
信发出后就关了MSN,合上笔记本。
虽然以前也不是没有中途中断委托的事情发生,但心里还是会不痛快。而且这次还要跟常文心解释,只怕是少不了要挨她顿骂了。
有点郁闷地倒在床上,桌上的电话突然催命一样响了起来,惊得我连忙跳过去抓起来看。
幸亏不是常文心,号码是个我从来没见过的新号。平静了一下心绪,我接起电话:“你好,李黍离。”
对面意外的沉默了一阵,接着一个清甜的女声才响起:“李小姐您好,我是苏先生的私人秘书,有些事情在邮件里可能说不清楚,所以由我来为您口头解释一下。”
苏先生?苏翔英?我刚下了线电话就过来了,速度还真快,我只好说:“麻烦了,我会听你的说法。”
“是这样的。”那个甜甜的女声继续说,毕竟是专业的秘书,表达很清晰,“几天前寄到李小姐手中的那个日记本其实是苏先生一位长辈的遗物。苏先生的那位长辈在不久前患病去世,遗嘱里注明把这本日记留给了苏先生。在老人家去世前,苏先生曾经听老人家提起过那本日记的主人。知道对于老人家来说,这个去世多年的女子是一生都不能忘怀的人。所以苏先生拿到了这本日记之后,就想通过日记和他隐约了解到的那些信息,找到当年这个日记本主人的墓地。虽然已经不能再做什么,至少也算是圆了老人家一个遗愿。”她说完之后,停顿了一下,“或许有些不可思议,但是日记本和我们提供给李小姐的那些信息已经是我们所知的全部。没有对李小姐解释清楚,是我们的不对。我们对李小姐一直都十分地信任和期待,希望李小姐能够再考虑一下委托的事情。”
别人都这么诚恳有礼的说了,我也不好再拿架子:“谢谢你为我解释。但是现在这种状况,我不能保证我一定能找到墓地。”
“这个没有关系,不管最终有没有结果,李小姐的报酬都会照付。”那边很痛快地回答。
话说到这一步,我真没什么好说了:“好吧,我尽力。”
“太好了,”那边明显松了一口气,“我替苏先生感谢李小姐。”
“不用客气,”说着我多了句嘴,“对不起请问,这些话苏先生为什么不亲口对我讲?”说完就有点后悔了,不亲口讲当然是因为想起过世的长辈会伤心了,何况让秘书说也省劲儿很多。
没想到电话那边再次沉默了,仿佛是请示了一下,隔了一会儿,那个女秘书甜美的声音才再次响起:“真不好意思,苏先生身体有些不舒服,不太方便接听电话,实在抱歉。”
我立刻觉得更不好意思:“没关系没关系,没有关系。”
客套了几句挂了电话,坐在床头看了看那本被我放在一边的旧日记本。看来未来几天,不可避免的还要继续跟它相处下去了。
叹了口气,还是爬起来走到书桌前。昨天晚上翻了一会儿就给那千篇一律的流水帐日记催到床上睡去了,因此除了那个“洪文”之外,并没有发现其他线索。
现在想想也不能光怪别人提供的资料少,这次出来,我的确也是没什么干劲儿,基本工作都没做好。
沉下心,拿出当初研究考前小条的尽头,把日记本从头到尾,一行一行一个一个字拿出来仔细看了。
这么一来一整天就没出宾馆,中午就在宾馆内的风味餐厅里随便点了两个菜塞饱肚子,下午就又坐到了书桌前。
奇异的是,整整一天,把功夫做足,竟然再也没有从日记中找到第二个明显的线索。
这个记日记的女子,在古代绝对应该去写史书:看起来写了很多,其实都是废话。
天色渐渐暗下来,我扭亮书桌前的台灯,盯着面前翻了很多遍的发黄日记本,开始昏昏欲睡。
第6章
高中时我曾写过日记,不是写给老师检查的那种,是那个年龄的小女生都会写的那种偷偷捂着谁也不给看的日记。
我绝对不用那种表面洒了几层金粉,内纸做成怀旧效果,侧面还挂着一个一拽就散架的密码锁的本子,一看就知道那日记本的主人除了特别没品味之外,还特别的幼稚。
我都偷偷拿程寒暮用的那种黑色软皮的商务笔记本,大内页里一片素净,除了浅浅的格子和页眉简约高尚的斜体英文之外,没有任何的图案和花纹。最重要的,这种本子耐脏耐揉,不管是塞在书包里,还是塞在桌斗里、窗台夹缝里、花盆下面,被子里、枕头下、鞋盒里……拿出来一擦,照样干净整齐,里面雪白的纸片跟新的一样。
我通常在晚上做完作业之后,把本子从书包夹层里拿出来,确保周围没人后,匆匆写上几句,接着合上本子,再放到书包里,第二天上学的时候,就背着去学校。碰到周末和放假外出,不方便把书包带在身边时,就把本子从书包里拿出来,找个短期之内不会有人碰的地方藏起来。
这种地下活动我在偷偷进行了两年,从高一到高二下半学期,不但程寒暮不知道,连蒋阿姨打扫卫生的时候都没有发现过,让我很是得意。
不过所谓智者千虑,终有一失……某天我昏昏噩噩写完当天日记之后,把本子忘在了书桌上,第二天也没有想起来,直接就拖着书包上学去了。
其实只是忘在了家里也没什么的,如果给蒋阿姨看到了,顶多骂我一句乱放东西,顺手给我收到书架上而已。关键的是,这天程寒暮正好休假在家,如果给他看到我写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我就完了。
临放学的时候我摸到空荡荡的夹层才惊觉日记本已经被我忘在家里一天了,也不管讲台上班主任还在唠唠叨叨的布置作业,拉开凳子就冲出了教室,一路上自行车飙得飞快,连闯了三个红灯。
到家之后随手把车子往院子里一扔,就撞到正要去倒垃圾的蒋阿姨,她看到我就皱眉头:“别跌倒了!疯丫头一样。”
我一把抓住蒋阿姨肩膀:“阿姨阿姨,我的日记本,日记本!你看到了没有?”
蒋阿姨一手拿着垃圾袋,给我叫得有点晕:“先别嚷先别嚷,程先生还在睡觉!”
我管程寒暮睡不睡觉,还是跳着脚:“我放在桌上的那个黑皮的日记本啊,阿姨你见到了没?”
“那个啊,”蒋阿姨总算想起来的样子,“早说过东西不要乱放了,我拿给程先生看了……快让开别挡道,小心垃圾掉出来。”说着拨开我的手继续往外走去。
“阿姨我恨你!” 我足足石化了好几秒钟,才猛地跳起来,向着蒋阿姨的背影喊,接着一溜烟冲上楼,推门就进到程寒暮房间里。
程寒暮睡眠一直很浅,我又叫又嚎又跳,早就把他吵醒了,正靠在床头揉额头,见我进去,闲闲的问:“闹什么?”
我嗯嗯啊啊的,眼珠子四下乱瞟,想找我的那个日记本:“舅舅……你怎么醒了啊……”
程寒暮好笑地看我探头探脑,随手从身边的床头柜上拿起一样东西:“别找了,在这儿。”
我全身犹如被雷劈中,一步步走过去,紧张的好像军训时踢正步,几乎同手同脚:“下午好,舅舅。”
“一年也没听你叫过几声‘舅舅’,今天倒乖了。”他嘴角微挑,露出点看好戏的表情,“日记没藏好吧,今天准备写点什么?除了‘猪头陈’之外,给你们班主任起的第二十八个外号?”
眼前的程寒暮脸上的表情颇为丰富,我却宁愿看到他平时那种死板着脸的样子。冷汗都快顺着脊梁滑下来了,我挤眉弄眼表情一定很搞笑:“最近有点江郎才尽,创作激情不高,第二十八个还得等几天……”
“我来期待一下?”他要笑不笑的,抬手把本子往这边递了一点。
“不用期待,不用期待,本人已经决定封笔了。”我生怕他反悔,还不等他开口,就抢先把本子拽过来抱在怀里,嘴里还在胡扯,“本人的一贯宗旨就是急流勇退……”
“境界还挺高嘛。”他给我逗得轻笑起来,见我拿了本子之后偷偷挪着后退,又悠悠开口:“等等。”
该来的还是要来,我僵僵站住,认命地低头。
可能是看我的态度挺可怜,他的口气缓了缓:“我赞成你这个年龄不能早恋,所以你回绝了那个男生做的很对,但是……”他似乎是思索了一下该怎么形容,“下次最好不要用太激烈的方法,跑到广播台去朗诵那封情书……很伤害别人的自尊心。”
看我还低着头不吭声,他可能怕话说重了,又说:“好了,别的就没有了,先去把书包放下吧。”
如蒙大赦,我连头都不抬,飞快地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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