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朝的荒唐喜事》第2章


咦,前面好像有人。
顾朱朱抱着草叶恭恭敬敬朝西方拜了拜,方才小心翼翼地朝前探出个头。
树后果然两道青色的人影,再看,依稀辨认出是两个男子。
“大人以退为进,此计……”
原来是人呵。
她摸摸心口,舒了口气,又往回走去。
“谁?!”一声低低厉喝。
朱朱站住,转头。
树影微摇,一个男子从树后步出,紫袍广袖,面容冷俊。
朱朱就这么直直望向他,愣了——
眼前人俊眉修目,薄唇微抿,似喜似怒。
一道月光映下,宛如醍醐灌顶!
悟空小尼姑忽地一拍手:这、这人,不正是同她定亲的小相公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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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阿宝 …
“阿宝!”朱朱欢快道。
萧伯谨眸光一闪,微微怔住。
“阿宝,阿宝,你不记得我了麽?”朱朱急道:“我是朱朱,顾朱朱啊——”她记得小时候阿宝依稀也是这般模样,现在,嗯,五官更深邃了,个子怎地突然拔高了这么多,好似也更好看了些。
对方沉默。
朱朱望着他,就在她差不多快要以为自己认错人时,对方平静的眸光中仿佛投下了一粒石子:“你是,顾朱朱?——顾大人之女?”
“噢,嗯!”朱朱欢快地点头。
自从来到山上,她从没再见过一个旧时的“熟人”。这时,忽然见到阿宝,她很是欢喜,嗯,很是欢喜。
萧伯谨也诧异,在他如云的记忆里,是仿佛记得有个活泼可爱的小丫头,还曾许给他做妻子,是两家长辈定的娃娃亲。后来,据说她入了佛门,他心底还稍感诧异,过几天也淡然了。后来,他入翰林,习文武,年未弱冠已名满晋都。再后来,便顺理成章入朝为官……
不想,如今却在这里遇见了她。
诧异,也仅仅是诧异而已。
萧伯谨俯视着面前傻傻欢喜的小尼姑,背在身后的手微一抬——一道人影无声无息地在树后一闪,仿若鬼魅般霎时消失。
夜幕降临,两个人一左一右并行在山路上。
“阿宝,你这些年怎样,过的好不好?”朱朱道。
萧伯谨淡淡“嗯”了一声。
朱朱眼睛弯弯,不待他问便接着笑道:“哦,我也过得很好。”
萧伯谨扫一眼身旁抱着一堆草欢快走路的人,道:“你怎么来了这儿?”
话一出口,他便后悔了。当年的事,若说少时他不明白,现在早该看懂了。她,不过是顾家棋盘的弃子而已。
朱朱脚步一顿。
萧伯谨正想转个话题,忽见她又继续蹦蹦跳跳向前走去,“我也不知道,想必爹爹觉得这里好,才让阿娘送我过来——”
萧伯谨落在后面。听她嘟嘟囔囔着什么,低头摸黑看路,又似在哼歌,却是自在欢快。
萧伯谨抬脚跟上,唇角不由微弯。
回到庵堂,两人道了别,各自回房。萧伯谨心中有事,虽熄灯躺下脑中还是清醒得很,兀自思量。
过了不多时,忽而——“阿宝,阿宝。”
门外咚咚响了两声,在静夜里显得格外突兀。
“阿宝——”
萧伯谨眉头微皱,披衣开门——
顾朱朱喘气不平,脸颊跑得通红,“阿宝,这个给你,可以熏蚊子——”说着,她献宝似的捧过一大抱草来,草叶间还带着泥巴,因为走得急不注意,灰灰点点沾满了她上襟衣袍。
沉沉月光下,她的眼睛透明清澈,宛如一泓清泉。
“我不用,”萧伯谨稍顿,道:“你留着罢。”
看一眼满满的怀抱,她几乎将刚才拾回来的一多半都拿了过来。他房里燃有从都中带来的熏香,自然不须这个。
“不用,我留的有,明天还可以去山上捡更多的回来。”朱朱只当他客气,不由分说便将一大堆草叶抱进了屋里。
“阿宝,你屋里好香呢。”
萧伯谨无奈,看她在屋里转了一圈,饶有经验地寻了处宽敞角落放下杂草,站起身拍拍手又道:“阿宝,你待会儿点燃它,不消半个时辰便没有蚊子啦!”
“多谢。”萧伯谨淡淡道了一句。
他的神色淡淡,有些倦意。朱朱揉揉鼻子,好似有满肚子的话,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说什么。
“哦,那你好好睡吧。”
“嗯。”
萧伯谨送出门,看她走得远了。他望着那个小小身影消失的方向,微微有些走神。忽而,夜里一阵冷风吹来,他猛然惊醒。
微微抬手,有两个黑衣人悄无声息落在他身前,跪地。
“把这屋里的杂草收拾了。”萧伯谨淡淡丢下一句,转身离去。
半夜,顾朱朱卷在被子里朦朦胧胧中忽然又有些担忧地想起:阿宝,应该会弄那些叶子吧,应该不会被蚊子叮啦,已经安睡了吧……想着想着,她又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恍若,还做了一个梦。
梦里,她好似又回到了幼时曾经,同阿宝在书房习字玩耍,阿娘也进来了,好像还有爹爹,小桃,老管家……
******
翠屏山上,秋高气爽。一个小尼姑屁颠屁颠跟在萧大公子身后,一男一女,一尼一俗。护卫们飞快地抬头觑一眼,又极快地低头,所谓,“非礼勿视”。
“阿宝,阿宝——”
“在下萧伯谨——”
“哦,我知道,阿宝。”【小说下载网﹕。。】
萧伯谨抚额。
朱朱见状,暗暗忖度,便照着自己的悟性,当即也学模学样敛襟躬身还了一礼,端然道:“贫尼悟空。”
萧伯谨眼角好似抽了抽。
萧公子长叹一声,“悟空,悟空,该是你的法号——如此,你都悟了些什么?”
顾朱朱想了想,双眼一亮,她神态明确,语气笃定:“空即是色!”
“……”
素来思辨有术的萧大公子此时也茫然无语了。
“阿宝,阿宝,你平日里做些什么?看书麽,念经麽?”
“习文、学武。”
“习文、学武做什么呢?”好奇尼姑问。
萧伯谨挑眉,似笑非笑,“那你每日里念经打坐又是为了什么?”
顾朱朱不假思索:“悟禅啊。师太说,每人都有禅心,能悟方得。”
“那悟禅又是为了什么,升仙成佛?”
“呃……”(这个倒没奢望过……)
“欲为诸佛龙象,先做众生牛马。”萧伯谨忽道。
一语惊醒梦中人!
朱朱恍然大悟,抚掌欢喜道:“我从没想过要做龙象,如此,就不用怕投胎成牛马啦!”
“……”
风言风语传开,两日后,打坐时分,朱朱被唤到了师太房里。刚进屋,乍一见座上师傅神色,顾朱朱不由心里发怵,缩了缩头。
几个小尼姑无事,也曾私下偷偷议论过。若比相貌,自家师太仿佛天生一种气场,慈眉善目,却不怒而威,让人低头俯首,隐隐高贵,就好似座上菩萨般。谈及此处,弟子们追根溯源,顾朱朱转转眼睛,笃定道:“这定是师傅长年累月、日日潜心诵经礼佛的结果。每天从早到晚望着菩萨,可不就潜移默化、移心易性,即便长得相似些,又有何好奇怪!”
此刻,朱朱忽然发现菩萨也会生气。
师太神色很是严肃,眉头皱着,就连说话也比平日里更加严厉:“悟空,你该明白自己的身份,既是出家人,又是尼姑,怎能整日里同一男子拉拉扯扯,牵扯不清!……”
朱朱低头听训。
“……以后不准同他来往!”师太结案陈词。
朱朱委屈争辩:“师太,他又不是别人,他是阿宝啊——”
师太脸色更沉:“管他阿宝三宝四宝,却不是与你一路人!他们官宦人家,更是招惹不得。岂不知他们——”说至此处,师太似想起什么,脸色微白,话语骤然停住。
见她一脸茫然,灭绝师太暗暗叹了口气。
顿了顿,师太脸色和缓了些,转了口气,方缓缓道:“我等既出家修行,便要绝了俗念,过往一切皆是浮云,你入门最早,身为为师大弟子,更应以身作则,为悟即她们立好榜样才是……”
“……”
是夜,作为责罚,顾朱朱又洗了一夜的马桶。
据师太说,这却是庵里的老规矩,几个小徒弟每每犯错受罚便要将后院里马桶洗过一遍。只是这次,顾朱朱觉得甚是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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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风波 …
庵后院书房内。
不知过了多久,萧伯谨抬起头,按按额角,不经意瞥见垂头低脑默默蹲在一处角落的石像。
“怎么?”
石像回神,慢慢蹭过来,顾朱朱垂头丧气怏怏道:“阿宝,以后我不能来看你呐——”
“为何?”萧伯谨稍稍抬眉。
朱朱想了想,道:“世俗有别,礼当遵从。”
这几个字从她嘴里一板一眼说出来,萧伯谨无端觉得好笑:“那前几日怎么不见你遵从?”
“……”
她欲言又止,萧伯谨心下有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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