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代佳人情倾天下:妃舞帝殇》第260章


,焦急不已。
“不,要走一起走!”我一扯缰绳,调转马头向他,猛地弯腰扣住一柄偷袭马腹的镔铁长戈,内力倾出,夺戈在手,戈身一震,单手砍翻离马最近的一个人,旋即侧马跃至烬的身边,自马上向他伸出手去,“烬,上来!”
“项蔓清!”
这一声,似是用尽了穆勒的全部力气,悲恨如绝,排山倒海。
我猝然回眸,脑中一热,竟有片刻的失神。
入目唯见一道流光脱弦而出,绚丽如虹,毫不留情冲我射来。
他……到底还是下手了……
看这一箭破风扑面而至,浑身一松,心中竟是前所未有的释然。射出的箭回不了头,这一箭之后,你我之间所有的恩怨情仇自此一刀两断,再无纠葛。
“小心!”烬大急,长枪戳地,借力拔身而起,右足在一人肩上一点,空中一个回旋利落跃上马背,一掌不由分说重重拍在马头上,云翼前蹄曲起,訇然下跪,那箭呼啸着擦飞出去。
前路已绝,唯有策马掉头朝相反的方向奔逃,只要能够冲出叛军大营,哪里都是生天。
回头便见方才那箭狠狠贯穿一人躯体,血花四溅,分明使了十成的力,这箭若是射在我身上……眉间一锁,望向穆勒,见他又是一箭搭在弦上,竟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不止如此,在他身后,一列叛军一字排开,个个弯弓搭箭,箭尖直指我们。四周毫无遮蔽之物,一旦箭雨如蝗,我们无处可遁。
心中气血上涌,冷眸环视左右,眼瞳骤然一亮,狠狠一夹马腹,云翼四蹄腾空,鬃毛猎猎,转瞬来至一人身前,那人躲闪不及,惨叫一声被云翼踏在蹄下,一面镶红滚边的战旗脱手摇摇欲坠。
烬领悟到我的用意,劈手夺过战旗,怡在此时,箭雨洋洋洒洒如期而至,烬将全身内力倾注在旗身上,暴喝一声挥旗出去,于半空自一个圈,顿时旗展如祥云,挟裹住几欲近身的长箭,乱了其攻势,纷纷坠在地上。
我不敢有丝毫的懈怠,纵马飞驰,风声呼啸过耳。烬在身后左右挥卷战旗,旗风猎猎,所向披靡,叛军不敢上前,旗杆所经之处,纷纷避让,生怕伤及自身,如此,竟被我们冲破层层包围,一举冲出敌营。
身后追兵呼喝声四起,我咬牙催马,忽听烬在耳旁低低一声,“入山!”
我一惊抬头,顺他的目光望去,天地相接处,一道山脉延绵数百里,山峰高耸入云,峭壁悬天,恰为绝佳的天然屏障。
雍州双面环山,一面临水,这山便是有着“出云逐月”之称的左山“出云”。
当下再不犹豫,侧转马头往出云山一路狂奔而去。
“烬,你没事吧?”
方才听他在我耳边说话,气息显著不顺,我只道他经此一战力竭而衰,此刻平静下来仔细一想,竟大感异常。坚忍如他,不可能轻易在我面前示弱,除非……
肩上蓦地一沉,背心有湿热的液体缓缓渗透衣料,是锥心刺骨的灼烫,烬全身的力量沉压下来,在那一刹,内心不可遏止地腾起惊惧,“烬,你醒醒,你睁开眼睛看看,我们逃出来了,不要……我不许你离开我……”
再出声时已然嘎咽,泪如泉涌,模糊了眼前的一切。
身下云翼似有所感,呼哧呼哧直喘粗气,头开始不安地晃动,忽地哀鸣一声,前蹄一滞,轰然跪地而倒,带得马上两人向前直飞出去,重重跌落在地。
尘沙涌进口鼻,呛得不能呼吸,我顾不上浑身裂骨的剧痛,慌忙去寻烬的身影,却见他一个人静静躺在数丈之外,动也不动,像是已没了呼吸。
狂跳的心骤停,浑身血液凝止,执缰的手上,虎口处微微裂开,有血不断渗出,却不及见到这一幕时的心痛。
“不……不可以!”我踉跄着连跌带爬地扑过去。
烬的眼睛紧阖,不论我怎样唤他,再无任何回应,他就那样安静地躺着,清隽面容失去往昔孤冷之色,愈显安详平和。
目光移至侧腰,三支白羽长剑赫然映入眼帘,箭尖穿透银甲深深没入皮肉,浓稠的血汨汨而出。
定时刚才挥旗卷箭时被射中的,他却一声不吭,一直忍着,那样密密麻麻的箭雨下,我们怎么能毫发无伤就掏出来,是他,他用自己的身体为我档,挡住一切。
耒阳朦胧中,像是重又浮现太液池面那抹俊逸绝尘的倒影,一双黑如墨染的深邃眼眸,静静看我抚琴。
扶门切思君之嘱,登高望断天涯路。
不远处,云翼挣扎着站起来,重重喘息几声,再度倒地,这一次,再也没能爬起来,腹部一支白羽长箭,箭尾随着腹部急促的起伏而颤动,伤口处又在滴血。
“啊……”
仰天悲啸,声震云霄。
天边乌云蔽日,朔风阴翳,无数马蹄席卷大地,奔涌而来,风云为之变色。
西风烈,断人肠。
凤凰泣血倾城绝
烈马嘶风;卷沙蔽目。
衣衫上斑斑血痕,分辨不出哪些是我的哪些是烬的。发乱如蓬,满面尘灰,再不复往昔玉质冰婆倾城之颜,残不忍睹。
原本以为已逃出生天,却不想遭此剧变,一人一马奄奄一息,天地之间,仿佛只剩下我孤零零一个人。
剜心之痛如惊涛骇浪将我席卷,泪水混含泥土干涸在脸上,眼见远处黄沙滚滚,伴随越来越近震耳欲聋的马蹄声,眸中仇恨之火一瞬几能燎原。
缓缓抽出烬腰间佩剑,拇指指尖轻抚他紧阖的眼睫,语声苍凉幽远,喃喃似做诀别,“烬,你说过要带我离开,怎能食言?他射你三箭,我便以你之剑还他,以命偿命,你等着我,别睡着了……”
起身,执剑在手,削下一截一角将剑柄牢牢绑缚在右掌掌心,剑尖一点寒芒,灼出眼眸最深处嗜血的戾气。
马蹄声湖人消失,周遭变得万籁俱寂,追兵尽在眼前,我冷冷扫视缓缓围拢上来的叛军,唇角一挑,轻轻笑了。
苍穹下,一只受伤落单的孤雁,迎风展开双翅……
断枪折剑,残肢败体,狂风卷过,血腥之气冲天。血,全是血。哪里还是战场,分明是阿修罗的炼狱。
长发飞扬在风里,发梢血滴四溅出去,炼狱中,一人浴血厮杀,狰狂如魔。
剑势如虹,划破长空,伴随身前一人惨叫着倒下去,剑尖重重戳地,支撑住整个身体。我大口大口地喘气,抬起头,血模糊了眸瞳,眼前只看得见朦胧的影子,站着的,躺下的,完整的,残缺的……
一人策马缓缓走近,马上的人一言不发,只静静俯视我。
一股气血直涌上头顶,染血之瞳有火在燃,他在那里,就在眼前,杀了他,为烬和云翼报仇!
我深吸一口气,铮然挑剑向他,手上捆剑的布早已被血染透,血珠坠进脚下尘土,一滴,又一滴……
“放手吧,项蔓清,你杀不了我!”
我不说话,咬牙用尽全身的力气厉喝一声,举剑便刺,却在提气的一刹乱了内息,全身筋脉一阵痉挛,重重摔倒在地。
身心惧疲。
耳际嗡嗡作响,渐渐的,什么也看不清,什么都听不见,只感觉到出云山外的风,像是一个人的手,温柔抚过我面颊。前世今生,一幕一幕,俱化作过眼云烟……
眼前浮现许多人的脸,凌乱而无序,却一张张鲜明如昨。胸口猝然一痛,拼命想睁大眼睛,终抵不过浓重的乏意,眼皮缓缓阖起。
恍惚之间,人又回到了潋里湖畔,上元节,河灯斑斓,飞阁流丹,锦阳街上,人流如织,他在那里,白衣胜雪人如画,俊美似天神,眸光如暗夜魅惑,勾唇冲着我笑,“清儿,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刹那间,如罹雷殛:不,项蔓清,你不能死,至少现在不能!这一路上惊涛骇浪,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现下未达彼岸,我不能就这么抛下他先行离开!
不离不弃,莫失莫忘。纵使天下人负我,我不负他!
颤抖的手一点一点撑起身体,身边抽气之声此起彼伏,多年以后,卸甲归田的将士们仍能清楚的记得眼前这一幕,叛军丛中,血染红的青衫女子,如一道闪电撕开天际沉压的乌云,一身霞光遮住云后烈阳,刹那笑颜,夺魂摄魄,世间女子,再无出其右。
身后骤然响起一声高亢马嘶,清晰传入我耳中,我循声回头,顷刻间悲喜交集,云翼,好孩子!
周围一片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屏息静气凝注着我和我手中沥血的长剑,无人再敢上前。
远处叛军大营腾起火光,青烟滚滚,直冲云霄,耳畔隐隐传来金戈相击,血肉厮杀声响。穆勒端坐马上,稳如秦山,像是丝毫不在意他的大营即将被毁于一旦一般,面上神色不变,目光利如刀锋。
因这反应,四周叛军一片哗然,有人蠢蠢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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