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之潮》第8章


答应千叶副探长的“东京之行”后不久,高馆想到要见住宿于此的及川。
船渡诚记和下屋敷兄弟之间有某种关联,其中隐藏着不为人知之事!高馆仍抛不开自己这种推断。由于千叶完全漠视,反而令高馆的意志更坚定!
他打算趁明天前往东京出差的机会,以自己的方式更深入调查下屋敷兄弟的周遭关系。
而关于船渡诚记,则预定今夜从及川口中问出调查报告内容以外之事,然后直接至船渡在上野的家查访。
高馆是彻底的现场主义着!至目前为止,他经常自己先前往与事件有关的地方,由该处开始调查。他相信,若不到现场、站在该处观察,将无法分辨被害者、凶手、证人之言的虚实。
此种方法确实屡屡获致卓越的效果。但,另一方面,也因为他“调查别人已调查过之处”的做法,而形成招徕前辈和同事不满的原因。
及川在大槌屋二楼的一间房内,刚刚洗过澡。高馆谈及县警局的人已至邻町借来小艇时,他非常高兴。
“明天应该能打捞上我们的车吧!正好我叫了啤酒来,一起喝一杯吧!”高馆不好意思拒绝的啜着啤酒,同时表示希望及川能再稍微详细说明船渡诚记之事。他原本以为及川因宠爱诚记,很自然而然的会把对方形容得言过于实,但,似乎不是。
“我和内人谈过,他是年轻人,或许不该约束得太严苛。”及川摇摇头,继续说。
及川表示没想到诚记会自杀,何况又无遗书……
诚记为了准备司法官考试,最近都前往东京大学图书馆,但,并未露出疲惫或意志消沉之态,而且在考试的一周前,仍显得拼劲十足。
“考试的一周前?”高馆惊讶的反问。“在这种时候,他居然还出远门?”
“是的,他一向如此。”及川对这点似乎引以为傲。“他说过,如果一直啃到考试前夕,结果反而更糟……亦即,他心中有充分余裕和自信。”
——但……不太对劲啊!
及川却更健谈了。他说,诚记离家当天也是神情开朗,前一天就告诉及川说要和朋友前往九十九里滨海边,请及川帮忙把车内整理干净。好像无人打电话或写信来,态度也毫无奇怪之点。
诚记会抽点烟,却不会喝酒,也没有特定的女朋友!
——不会是用功过度而出毛病吧?
高馆忍不住问:“他讨厌女人吗?”
“不,不!”及川马上察觉高馆话中之意。“他身材很好……相貌堂堂,女孩子当然紧追不舍,可是……少爷却表示一切等司法官考试过后再谈。”
“他一直都上教堂?”
“不,上了大学后就停止了。”及川回答。
但是及川又补充说明,不管诚记是否为基督徒,他的优越意识极强,不会为了琐事而扰乱了生活步调。
“有什么嗜好?”
及川眯着眼,好像以自己儿子为傲般说明,诚记唯一的嗜好是开车兜风。他的运动神经也很发达,年满十八岁就拿到自用小客车驾照,双亲送他一辆法拉利跑车当礼物。而,这次留在租车公司的那辆跑车则是他的第二部车。至于开车兜风,他似乎常至海边。
“这么说,他以前也来过白蟹海边了?”
“不,没听说他到过东北地方。坦白说,他去海边也只是我自己的想法。”
及川的酒量似乎并不好,已经开始露出醉态。“有时候,我感觉他晒得很黑……他的皮肤属于白晰,很容易被晒黑,所以肩膀和背部晒红后马上会变成黑褐……少爷说是去游泳池,可是,那种情形绝非在游泳池能晒得出来……”
“每年夏天都会如此?”
“不,大概只是最近三、四年吧!”
“去哪里的游泳池?”
“大学里也有……如果是代代木的体育馆,连冬天也可以游泳。”
“船渡先生的本籍是大船渡市,姓氏是从那里起源?”高馆问。
这也是他父亲所教。不过,古老家族经常会以其出身地为姓氏,下屋敷是如此,可以类推船渡也是岩手县的古老家族!
“不错!船渡家本来在那边有领地。”及川说。语气显得很兴奋,大概这又是他最得意的话题!
船渡家在藩政时代受地方乡绅所拥戴,曾当过南部藩国的家老,其家族以目前大船渡市东部为中心领地。即使现在,船渡家主人偶尔回到本籍地,仍被老人们视为领主看待。上上代的主人,亦即诚记的曾祖父,就是以大船渡市为基础参选县议员而当选,但是从上一代却转而经商,靠着鱼板赚得家产,结果迁居东京。
即使至今,鱼板仍是船渡食品股份公司的招牌商品!
“十年前,资本额约为九千万圆,现在却已达两亿四千万圆。”及川似只从外表来看企业体,是太不负责的表现。“我们公司结构很牢固,不会因经济不景气而挫败。”
“诚记的兄弟呢?”
高馆也考虑到有可能是兄弟间争夺财产引发事件。
“他是独生子。”及川遗憾似的说。“董事长曾经罹患重病,后来就放弃再生育了。”
——即使这样,如果真的是独生子,应该不会叫公司之人前来,而是做母亲的赶来吧!
高馆边注视着记事本所写的内容,边默默想着。
2
翌晨,高馆和后进的宫泽刑事搭第一班巴士前往山田线鲸王车站。他们要南下至釜石,再搭釜石线向西,经过以“远野物语”出名的远野市,来到东北本线的花卷。
以距离而论,只有一百二、三十公里,但要多次转车,时间上浪费不少,而且,他们抵达花卷车站时,正好是特快车不停靠的时间带。
高馆利用多余的时间前往町上,买了新版的东京都地图,在车上仔细查阅。
船渡和下屋敷家距自己即将前往的上野车站很近,应该算是很幸运之事,但是,因公必须前往的五日市却位于邻近山梨县的地域,以公里数而言,从上野车站前往似乎要花两个小时以上……
结果,两人抵达终点站上野的月台已将近午后四点。
两人首先打电话至五日市警局,问明如何前往。高馆虽然有过三次左右至东京出差的经验,却从未到过五日市。
“有一股很奇怪的味道呢!”首次到东京出差的年轻宫泽刑事说。高校毕业旅行以来,他从未再来过,感觉上东京比以前更油臭味了。“哇,这么多人!好像是朝着我们冲过来似的,而且,每个人都杀气腾腾!”
“这里是病菌之巢,一切病源皆由此向各地蔓延。”高馆在转搭中央线时有点彷徨。等上了电车,抓住拉环时,再次深深感觉到东京确实是病菌之巢!
真的是人挤人的城市!才经过四至五个车站之间,却皆是人口密集地带,好像已聚集了全岩手县的人口。所以,来这里带回拘留犯,顺便调查别的事件,都不能算是偶然了!
在立川车站转车,又在拜岛车站转车,迢迢的朝东京都西端而行。在车内,他忽然想:啊,我好像把那三位死者皆视为凶手般……
终于到了五日市,办妥手续,见过拘留所内的肇事逃逸嫌犯,并知道今夜住宿的单身宿舍之所在后,走出警局,高馆又想到同样之事:对于调查下屋敷兄弟和船渡的周遭关系之事,自己居然抱持如此戒心……
“抱歉,为了白蟹村的死者之事,我想至上野附近查访。”高馆说。
幸好,年轻的宫泽什么也没问。五日市警局的刑事邀两人至立川喝两杯,高馆让宫泽独自应酬了。
来到车站前,高馆在五日市街道旁的面馆填饱肚皮,然后利用公用电话,先打至船渡家。一位中年女人接听,说她虽是女佣,却工作多年,等于是船渡家人,并表示现在主人夫妇虽不在,仍希望高馆能过去一趟,因为及川今天尚未打电话回来,她想多了解实际情形。最后她告诉高馆要在上野樱木车站下车时,声音已带着哽咽。
高馆接着打电话至下屋敷家。先是年轻男人接听,马上转为年老女人的声音。
她说自己是下屋敷兄弟的祖母,也请高馆务必至家中一趟。丈夫已搭今晨第一班列车赶往下闭伊了,但因为他们兄弟的双亲目前人在国外,只好留在家中,想起来实在痛心不已。
两小时后,高馆回到了都中心,他等于是在四个钟头之间往返于东京都的东端和西端。首先,他在御茶水转车前往浅草桥车站——他也是第一次走这条路线。
在车站前,他又再次打电话至柳桥的下屋敷家,问明路径。几分钟后,他已由大街东行,站在住宅区前。
柳桥是东京出名街道整齐的地方,但或许是因为地形不熟,一直找不到下屋敷家,摸索了好久,才发现是外面有很高的大谷石围墙围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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