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之潮》第35章


高馆再无所顾虑了,接着说:“六月十九日,直升机从空中见到似诚记所驾驶的白色车子是五点三十分左右。这边的十九点二十四分是东京的满潮时刻,因此扣掉一小时二十分,就是十八点四分,亦即下午六点四分左右,这海岬为满潮时刻,而在约莫满潮的三十四分钟前,有巨浪袭上来……
“我虽然对会将车子连人一起推动的巨浪突然袭上岩道之事还不甚明白,不过,请看……这里另有一条蓝线……这就是两个月前的四月二十日之满潮时刻……”
高馆翻阅从诚记的母亲手上拿回之理科年表,翻到四月的部分,再递至两人面前,用手指着告诉他们当天的潮汐时刻。
四月二十日也是新月之日起的第三天——岩道露现之日。前一天,下屋敷兄弟离开东京,翌日在一关租车,这点已查明属实,因此,他们掉入流沙中可推断是二十日的这段时刻。
“诚记在日记上写着的那位NOBU欺骗了三人,这已经是……”
高馆本来想说已经是不会错,所以如果回到东京,仍希望能继续协助警方的调查。但,突然间,诚记的母亲发出如鸟叫般尖细的声音。
“诚记!孩子……你在哪里?妈妈来了。”
紧接着,自己似乎也受到那叫声和动作所剌激,已完全抛弃平常那种端庄贤淑的一面,跑向岸边,大叫:“诚记,诚记!你快出来。”
及川惊慌的伸手抓住。
但,她甩开及川的手,颓然坐在岩块上,手里紧握和儿子留在岩块的那条有姓名缩写字母的褐色手帕同样之手帕,边拭泪,边仍继续叫着。但,没多久,上半身向前趴,倒在岩石上了。
她今天穿着黑色休闲裤、黑鞋子、黑色绢制衬衫,是丧服之色。没有泛现光泽的背部,因呜咽而不住上下起伏。
及川蹲在她背后好一会儿,不久,才死了心似的坐在女主人身旁。当然没有像她那样情绪紊乱,不过,这一个月来徒劳无功的遗憾,充分流露在他那狭窄的肩上。
高馆对两人的样子完全失望了。
悲伤是正常的,但是那束手无策的模样令人生气。这女人对及川登的日常生活行为及其与诚记接触的情况,应该用身为母亲的细腻眼神观察无遗,但是……
而且,若是平常的高馆,并不会因证人哭泣感到害怕,但这次却不同,他缺乏某种自信去深入逼问。
——在回程之前,一定要想办法叫他们说出实话。
他低头望着两人背部,边稍微后退,用手掌遮着海风,点着烟。如果要追查及川登,可以前往宫古——等她父亲自东京回宫古后,去问个清楚吧!
高馆眺望岩道,心想,现在是走过这条岩道的时候,好不容易,机会终于到来。
要开吉普车前往吗?那么,等于重现意外事故的现场了。他目测车宽,看起来不会有问题才对,既然是岩道,两旁路肩应该很坚固。
他走过及川他们身旁,走向将海面分成左右两边的那条奇妙岩道。以步幅为八十七公分地走了约一百四十二步,亦即是一百一十公尺多一点……开车的话,只不过一眨眼的时间。
但,到达对岸一看,该处是阶梯状的岩棚,只有两阶左右,人虽能轻松爬上,车子却不行。
既然这样,他们为何驾驶四轮驱动车上岩道呢?高馆脑海中浮现这项新的疑问。是认为可走得过,结果没办法,只好倒车退后,却一时疏忽……?像这条岩道,只要后轮稍偏,就会马上滑落了。
但是,两辆车都发生同样意外,还是解释不通,怎么说都可认为有人诱他们进入这里才合理——熟知地形和潮汐时刻的人。
结果,车上的他们在一不小心之下被巨浪……
但,如果这样,那“某人”当时在何处?
高馆又产生另外一项疑问。
NOBU——及川登——和诚记一起在车里,是有所觉悟之下遂行自杀。这么认为的话,下屋敷兄弟出事时又是怎么回事?当他们沉入海底的瞬间,她在哪里?只有她安全,他们却遇上危险,理由何在?
“我们去岛上看看。”高馆回到原地,对及川他们说。
“可是,那里什么也没有。我已经去看过两次了。”
“我还没看过,所以想去看一看。”
高馆将吉甫车开到岩场内侧,仔细靠山边停住,将排档卡入倒车档,又仔细关上车门。
很难说不会有村里人到这里、知道是警察的车后推入海中的危险性存在!
今天的高馆穿长裤,灰色开襟衬衫衣摆没有扎进裤腰,显得衣衫不整,但,那是因为裤腰插着手枪!
已有一段时日未练习射击,无可否认的,准头一定很低,不过,没有比手枪更具吓阻作用的,何况这样心里也踏实多了。
现在白蟹村对他而言,乃是应该警戒的危险地区,如果进入村内,他打算让手枪露现于外。上次祭典之夜,若是这样小心,就不会像那样败得很难看了……
他右手伸入衬衫下,摸着手枪的保险装置,之后若无其事的重新系紧长裤腰带,走向岩道。
诚记的母亲说她只到过岛的入口,跟来了。及川当然也跟在后。时刻正好是十一点。
距干潮底还有二十八分钟,那么,在一个小时以内回到这边,应该没问题才对,因为十点三十分左右抵达这里时,岩道完全露现。
高馆边走边将从岩棚捡拾的小石块放在岩道的水边,也放在爬上岛屿入口的水边。他想知道,过了一小时后,水位会产生多少变化!
5
上了岛屿一看,立刻知道绝非车辆能够上来的地方。
由于这里自古就被视为神域,岛上是从未遭斧镰破坏的原始林,或许是土质适合吧!杉、翌桧等树木又浓又密,令人瞠目。
这中间,只有不太宽的被人们踩硬的路面。“岔路很多,会在不知不觉间迷路,为了找到神社,我也迷路了两次。”及川说着,走在前面。
高馆想看的并非神社,而是岛的外部,所以一直偏向左边走,逐渐超越及川。及川在背后提醒他。
“走靠海的路应该不会迷失。”他反覆说。及川的方向感似很迟钝,只想往奇妙的方向走。另一方面,诚记的母亲由于是都市女性,步履显得很沉重。
岛屿出乎意外的有相当纵深距离,虽然碰上狭窄的岩岸两、三次,但是海滩的轮廓延伸至相当远的彼方。既然是狭长形的岛屿,若是不知道横贯的道路,当然要走很久了!
“神社在什么地方?”及川不安的问。
由于是都市人,来到这种地方,都会习惯性的感到恐惧吧!
“根本没有什么标志,譬如木牌或标示条……甚至连一根木棒也没有。”
确实,不管走多久,都是原始的大自然。同样的树林、同样的岔路,海滩有浓朱色绽放的百合花、成群飞逐的白色水鸟,景观是一望无际的清净、单调。
诚记的母亲说她累了,高馆让他们稍事休息后,不到三十分钟,开始往来路走。本来打算循来时路回同一地点,但是走了三十分钟,也未发现原来地点。
及川很不安的频频回头望着高馆。
“刚刚有见到许多百合绽放的大岩块,可能已经走过头吧!”高馆说。
他让及川他们休息,独自找路。但,事情却坏在这里,他也找不到回头的路了——见不到海岸,也见不到及川他们。
最后,他几乎快疯了,不停来回奔走,也绕向小径,甚至在情非得已之下大叫及川之名。在他认为,以距离而论应该不会太远,只是因为林木茂密,所以阻隔了道路。
果然不出所料,不久就听到及川回应的声音。即使这样,一时仍无法找到地点,高馆花了一个钟头,好不容易才见到两人。这时,他全身已被汗水湿透!
结果,回到岩道已经十二点半。高馆本来担心已开始涨潮,还好没有,水位反而更退了。流沙上只剩及踵的水深,岩道南侧的海沟更已裸露出岩底,往远处望去,都是一片岩棚。
高馆这时更深深体会到自己对所谓的海之一无所知。
山上的早晚温差、四季的移转也呈现令人难以置信的变化,但,海的变化更是剧烈!
高馆走下海沟的略呈凹凸岩棚上。这里在满潮时水那样深,有鱼群回游,村里的男女走过来时,水深及胸,但,现在却……
“景色变换实在剧烈。”及川也说。“从上次至今,我来过多次,但是每次都相当差异。今天的潮水好像退得更低了。”
“昨天、前天和大前天是岩道露现之日。”高馆略带紧张的问。“你没见过大潮掀起的巨浪吗?”
“三天前是新月之日?”
“是的,刚刚的月亮升降表上有写明……”
“那天我来过这里,不过是刚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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