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游之第四象限》第113章


帖子转眼沉了底,成了一颗投入汪洋的小石子,都没能引起太多涟漪。
浦亦扬头一回怨念起了路过的在DELTA里的势单力孤。
去找阿塔和翁?他们未必在线,除了游戏里他没有任何联络到他们的方法。告诉向泓,让人出面要求DELTA暂停运营?别说有吴铮在,眼下空口无凭,怕是就连总裁都没法用一纸看起来十分荒唐的命令让属下信服。
他深吸了一口气,重新拿起手机。
“我会准时上线,”他一个字一个字地敲下去,手指微微有些抖,“也会记得脑机接入。”
点好发送,向泓刚好从厨房里出来。
“喜欢煎蛋还是炒蛋?”一副居家好男人模样的小向总手里端着两个盘子,白瓷烫银边,一看就是昨天刚买的,“啧,时间不够,不然我还能做点更像样的。”
哪里不像样?
浦亦扬觉得这比什么高大上的酒店大厨出品还要像样。
向泓正摘着围裙,长又白的手指沾了阳春水,一如既往好看得过分,他忽然一抬胳膊,抓住了小向总的手。
被抓的人有些奇怪,扭过头来,扎一束的长发在肩头翘起了一点点。
真好,浦亦扬心想,这一刻真好。管他什么煎蛋还是炒蛋,都很好,而最好的是他面前的这个人,不管穿西装还是穿围裙都好得要命,他的脑子里突然之间空空如也,只想马上站起来,把那个这么好的人拥进怀里,亲亲他,再说一遍,说一千遍我爱你。
“干嘛这么一副激动的表情,跟饿了二十年似的?”小向总狐疑地眯起了眼,“你该不会连早上都吃泡面,从来没吃过正经早餐吧?”
他好像至今斤斤计较着自己和泡面在浦亦扬心里的地位高低。
浦亦扬笑了。
从向泓的表情来看,他永远都搞不清楚自己的恋人为何时不时兀自发笑,而无论他生气喝止还是表示不解,都只会让浦亦扬笑得更开心。
奇了怪了,小向总默默在心底记了一笔,要么是浦亦扬神经错乱,要么是他不知何时成了谐星。
他当然选择相信前者。
于是他把两份蛋都慷慨无私地拨到了浦亦扬碗里。
“我今天不去学校了,待会想去看看我妈,”浦亦扬边吃东西边说,“你要是不忙的话,愿不愿意陪我一块去?”
啪嗒一声,向泓做出了这辈子最不优雅的举动之一,他把手中的筷子掉到了桌上。
然而小向总什么人,枪林弹雨都没在怕的,又怎么可能会对见家长发憷。
一刻钟后,浦亦扬实在等不及,伸手敲了敲房间门。
要不是门没锁上,他那房间里的窗也不够宽敞,他简直怀疑某人是想逃之夭夭。
向泓总算开了门。
“那个,咳,我看着还行吧?”他一身驼色大衣配黑色高领毛衣,难得打扮得接近常人眼里的质朴了一些,长发规规矩矩地笼在耳后,耳钉也专门摘了,“不然我再换下蓝色那套……”
“不是还行,是好极了。”浦亦扬笑着说,“我的好向总,你就算什么也不穿,也能把我衬得灰头土脸像个捡垃圾的。”
向泓皱了下眉:“胡说八道,什么都不穿那怎么行?这不得吓到伯母么?”
在笑出腹肌撕裂之前,浦亦扬决定拖上这宝贝就走。
他妈住在江城郊外,坐地铁有些绕,开车过去却只要二十分钟。向泓开车,浦亦扬指路,两人一路上都没怎么说话。
“我妈跟我关系其实并不太好,”眼看快看见路边房子的影子了,浦亦扬才慢吞吞地说,“所以不管她说什么,你都不必紧张。”
向泓瞥他一眼,眉间一道深沟,嘴角抿得紧紧的:“谁,谁说我紧张了?”
浦亦扬的手掌在他僵硬的腿上落了一落。
浦政平出事后不久,罗婴婴就从江大附近的小区里搬到了这儿。名义上是因为她腿脚不便,住平房更便利,但浦亦扬也知道,他的母亲是想离开过去那个伤心地,离那个男人的影子越远越好。
当时是辗转托了几个朋友,才在这郊区买下了这一块地,这里原先是一处废弃的果园,不光有间房子,还带了个不小的院子,恰好适合罗婴婴静养。过去浦亦扬还不大明白,现在一想就知道,当时他们娘儿俩能用一个低到离谱的公道价买新房子,背后少不了卢宇星出的力。
一想到卢宇星,浦亦扬的心就往下沉了一沉。
这时车刚好开到了院子门口,向泓在树下停好车,和浦亦扬一块下来。
浦亦扬先在屋外敲了敲门,见没人应,招呼了下向泓,两人绕到屋后的园子里去。
院门没锁,一推就开,里面高高低低蓊蓊郁郁一片绿,乍一看就像个小型植物园似的,在这冬初的风里绽出了一角难得的春意,向泓望着一下跳入眼帘的宽窄好几种叶子,一样名字都叫不上来。
在那一片翻涌的绿海之中,远远地露着一点珍珠白色的裙角。
浦亦扬弯腰穿过好几株比他还高出一截的花树,走到轮椅面前,唤了声“妈”。
罗婴婴正弯着腰,手里捏着一株茶花,正仔细地一片片检查那些叶子。听到浦亦扬的喊声,她连动都没动一下,继续着手上的工作。
她是个好看的女人,即便时光在她身上刻下了不浅的痕迹,可那些鬓边的银丝并没有怎么影响她沉静如水的气韵。向泓一眼就能认出来她是浦亦扬的母亲。浦亦扬笑起来的时候,和他的父亲很是相似,可当他不笑的时候,便会变得像极了罗婴婴。
不声不响,就跟这长在冬天里的一株孤零零的树一样,藏着一抹哀伤,更带了十二分的倔强。
“呃,妈,傅姐呢?”浦亦扬四下张望了下,没见着那未曾谋面的护工的身影。
罗婴婴依然低着头,说:“出去买东西了。”
连向泓都听出了她对儿子的冷淡,忍不住往前迈了一小步。
罗婴婴像是注意到了第三个人的到来。
她素淡的脸上出现了一抹不快:“他是谁?”
他问的人显然是浦亦扬。
浦亦扬顿了顿,说:“妈,他是我……”
“朋友。”向泓接口,“我是他朋友。”
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昨天在常远面前都能信口胡说,这会明明真和那人说开了,给那双清冷的眼睛一扫,自己却抢先说了一个不那么正确的答案。
你是怯场了么?
向泓在心底质问着自己,不大自然地捏了下拳头。
“朋友?”罗婴婴重复了一遍,语气里竟然起了些许波澜,她盯着向泓的脸,不知是不是看出了什么蛛丝马迹,“你叫什么名字?”
“向泓。”小向总的喉结滚动了一圈,他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有些害怕一个困在轮椅上的女人。
罗婴婴愣了片刻,手倏地松开了花枝。
“砰”一声,她的轮椅转了一个角度,撞翻了脚边的一个水壶。
“向泓,你叫向泓,”她喃喃着,不敢置信地看了看向泓,又盯住浦亦扬,“难不成,难不成你……”
浦亦扬垂着脑袋没说话。
向泓走上前去,完全没管地里的湿泥沾到了他一尘不染的大衣衣角,用双手捧起了那个水壶。
过了会,浦亦扬开了口:“妈,我有话要对你说。”
罗婴婴抬起手,将稍稍乱了的几根头发捋回发髻,好像又恢复了之前的沉静。
“你,帮我把水都浇了。”她冷冷地对向泓发号施令,推动轮椅,率先往屋里去了。
浦亦扬跟了上去,走之前,回头望了向泓一眼。
向泓看得出那人很想笑,但这个笑一点都不自然,这让他意识到,这事绝对不是来的时候浦亦扬轻描淡写的那般简单。
他看着浦亦扬的背影,心乱如麻,很想追上去,又知道这时候他不能去,只得抱着那水壶,一边用手机终端查信息,一边认命地当起了园丁。
这园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栽着少说好几十种植物,向泓还不敢弄出岔子,这一路慢慢浇过来,也足足耗了一个多小时,一双手工皮鞋都沾满了泥不说,大衣衣摆和袖口也惨不忍睹,搞不好脸上都花了几道。
向泓不说娇生惯养,园丁活是真没干过,这世上能差得动他这个洁癖下地的,之前还真是没有过。
他这辈子也不知有多少独一份交代给了浦亦扬。
好不容易拾掇完了最后一株草,他放下喷水壶,动了动酸疼不已的胳膊,刚想整理下仪容,一看自己手上沾到的泥和灰,又悻悻作罢。
屋子里仍没什么动静,他这干等着仿佛也不合适,思忖片刻,还是往屋子那边走了走。
门是开着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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