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漠秘井》第73章


他们在相互轻声交谈,看来也不敢在首领面前大声说话。帐篷中妇女们也在说话,但我听不清她们在说什么。所有来到井旁取水的妇女,都不辱其美貌出众的名声,因为她们都没有戴面纱,所以我清楚地看到了她们的庄美面容。
这时从骆驼那边过来一个男子,他坐到了首领身旁,一句话也没有说,就拿出一块干肉吃了起来。他还很年轻,但看来是身经百战,因为脸上尽是伤疤,恰似被乱刀砍成的一样。他把最后一口吃完,对首领说:“今天怎么样?她终于听话了吗?”
他的声音十分粗糙沙哑,和他脸上的伤疤一样丑陋。
“玛尔芭!”首领没有回答,却大喊了一声。所有的人都把目光转向帐篷,但被喊的人没有出来。
“玛尔芭!”他又重复了一次,但仍无效果。他向旁边的两个人招了招手。他们站起来,到帐篷里带出一个年轻的姑娘,把她推到首领面前,然后自己便又坐了下来。玛尔芭大约16岁,是个美丽的姑娘。她的面孔没有年纪较大贝杜印妇女那种尖刻的轮廓。她光着脚,身上裹着一件深色长袖长衫,她漆黑的头发扎成两条又粗又长的发辫垂在身后。她的面部没有表情,同样乌黑的眼睛也呆滞没有神韵,只是盯住首领,似乎根本没有看到周围还有别人。首领指着那个丑八怪对姑娘说:“你污辱了他,必须认罪,去吻他!”
她没有服从,一动也不动,不动脚,不动手,不动嘴唇也不动一下眼帘。
“去吻他!”首领的声音更大了,“否则——”
他站起身来,从腰带里抽出了皮鞭。玛尔芭像一座没有生命的雕像,盯住他的眼睛,但一动不动。他走近她,举起皮鞭打了下去,同时重复着他的命令。她承受着鞭笞的痛苦,但没有动一下。
“打,一直打到她听话为止!”满脸伤疤的人气愤地说,同时跳了起来。
“只有伊本阿西才可以这样做,等他明天早上来吧!但她必须尝到点苦头,让她知道我今天是发号施令的人。”
他又打了几皮鞭,然后坐了下来。丑八怪也学他的样子。姑娘转过身去,缓慢地走回帐篷,消失在帐篷之中。
我多想跳下去,用他们的皮鞭惩罚他们自己!但现在我必须放弃这种打算,然而我已下定决心,最后定要惩罚他们。
第18章 计闯敌营
那个首领的最后一句话,对我十分重要,他说,伊本阿西要明天才来,原来此人只是一个小头目。现在那个奴隶贩子在哪里呢?刚才他们还说,“其他人”还要回来,并带回穆拉德水井的水来,难道伊本阿西和他们在一起吗?他为什么要留在那里呢?
我没有用很长时间等待这个问题的答案,因为在我下方的那两个人又开始他们的谈话了。那个丑八怪说:“如果不是伊本阿西这样护着费萨拉酋长的女儿,因为他想卖个好价钱,那我就会放弃一切,而只要求她作为我的报酬,并把这个贱人用皮鞭打死。她竟敢说我是该诅咒的魔鬼,并在我的脸上吐口水!如果她是一个黑人或一个努比亚人,我早就把她的喉咙切断了,而不必征求伊本阿西的意见。真可惜,这次是他亲自出马,而不像过去那样把驼队交给我们统领!他其实可以回家,也就不至于被那个不信教的外国人紧追不舍了。”
“你不必替他担心!危险的大口会转向那个异教徒,并最后把他吞噬掉的。”
“我倒没有这么自信,而且,他也不一定会来攻击我们。”
“阿布德阿西和纳西尔都是这个看法。他们认识这个外国人,而且很清楚他会做些什么,他们两人说话时我在场。而他们两人不知道的事情,也被我们主人凭判断力猜了出来。在喀土穆,人们已经知道了我们袭击费萨拉女人的事情,总督的船长在尼罗河上等着拦截我们,他的副官也带着同样的任务被派了出来,他肯定不会是单身一人来的,而是率领一支部队。有人在科罗斯克看到了他和那个外国人在一起,由此可以断定,他们也在等待我们。但这个基督徒狗崽子如果胆敢攻击伊本阿西,那他就要遭难了!主人已经告诉了我,他将如何制裁这个异教徒。”
“用皮鞭把他打死吗?”
“不,比这还要惨。他要抓住他,然后割去他的舌头,使他无法出卖我们,最后把他卖给卡萨尔地区的黑人部落当奴隶。”
“这才是他罪有应得的。弗兰肯的基督徒本来就应该留在自己的国家,不该来干涉我们的事务。他们有什么权力禁止我们贩卖奴隶呢?没有任何权力!希望伊本阿西能如愿以偿,抓住这个异教徒。”
“我毫不怀疑。因为他把马拉夫和其他见过这个异教徒的人留在了身边,这些人曾被那个外国佬夺去了俘虏。他们将替伊本阿西把他指认出来。伊本阿西对他们竟被一个人所制服十分恼火,所以他们一定会竭尽全力去立功赎罪的。”
“主人明天来的时候,带着他的未婚妻吗?”
“不,否则他还得带着她去劳埃,对大家都不方便。她的哥哥,那个土耳其人今天早上将从穆拉德水井上路,阿布德阿西将陪同他,把新娘送到法绍达去。”
我听到的已足够,不需再知道其它事情;猎奴匪的首领留在了穆拉德水井,是为我而来的。纳西尔和苦行僧已经离开了那里。明天伊本阿西会过来。
为了实现我刚刚在头脑中形成的计划,我不再需要其它情报了。这个计划就是:直接进入他们的营地,尽量用不流血的办法制服他们。
于是我又回到了我们的隐蔽处,把我的打算告诉了副官和军士。他们都反对这个计划。
“不能如此冒险,先生!”法立德警告说,“你这是拿性命赌博,稍有失误,就会被发现。”
“只要我不做蠢事,是不会被发现的。”
“但如果有人发现了你是谁,怎么办?”
“我还有手和脑子,它们从来没有出卖过我,我还有武器。”
“50个人对付你一个,这太多了!”
“一个人去冒一点风险,比很多人在战斗中死去,会更好些。”
“但去冒险的这个人是头领,我们一切都要依靠他。所以你最好还是留下。”
“你们也有道理,但我总会是幸运的,我想今天幸运也不会离开我。”
我们正站在一直坐在一起的赛里姆和本尼罗旁边。大个子的脸上出现了兴奋的表情,显然赞成我的计划,他说:“先生,你今天必须——”
“住嘴,你这个不幸的人!”我对他喊道,“难道你想死在血液中毒症上吗?我不是禁止你说话了吗?”
他吓得立即缩了回去,又显现出一付痛苦的面孔,同时用双手捂住嘴,表示他再也不敢说话了。
“你看,”我又转向法立德继续说,“我的计划是不能改变的,我希望你不要再为我制造障碍。”
“可是,本尼西先生,一旦你遭到不幸,我可怎么向总督的船长交代呢?”
“你可以告诉他,是命运决定的。”
“那好吧,你让我放心了,先生,你去做想做的事吧,我不再反对了。但你要伪装成什么人呢?”
“扮成主持的使者,是去向伊本阿西警告注意外国先生的。”
“你是警告这些人注意你自己?”
“这样他们肯定会落入我们的手中。我不用怕他们把我当成弗兰肯人,命运决定我要把奴隶驼队交给你。”
“那么,告诉我该些做什么?”
“你必须高度注意。只要一听到秃鹫的叫声,就带着队伍到高地上去,然后下到山谷里面。在谷底不要出声,等着我来叫你们。”
“如果他们抓住了你,你就无法回来叫我们了,怎么办?”
“在这种情况下,我就无法发出信号。如果南十字星消失了,我还没有发出信号,就说明我已被他们所控制,你们就可以冲过去向他们发起攻击,把我解救出来。但无论如何都必须在骆驼和俘虏这里留下足够守卫人员。我的猎枪留在这里,这是西方的武器,它容易被人发现。我现在拿走你的阿拉伯长枪。”
最后一句话我是对本尼罗说的。他站起身来,请求道:“先生,你是不是最好拿走赛里姆的长枪?我还需要用枪进行战斗。我要和你一起去,你或许会需要我的帮助。”
“我可以帮助自己,我不想让别人也冒险。”
“是的。你总是这样,但我不能再容忍了,至少今天不能。你救了我的性命,我的心告诉我,必须知恩图报,如果你不带我去,那我就要强迫你这样做。我跟在你的身后,如果猎奴匪产生了怀疑,那就是你的过错。”
按我的脾气,是不能容许这种抗拒的。但这个好小伙子确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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