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陵:康熙、咸丰、同治皇帝与慈安太后墓葬盗掘真相》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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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子甫急忙拆阅,只见那是冀东军区给他的一道紧急命令:
邵子甫同志:
国民党部队同当地的一部伪军,从昨夜12时开始,突然对我解放区腹地进行偷袭性进攻。丰润、玉田两县城已陷敌手。兹命令你部见信后,火速率兵前往增援,不得有误。……
“哦?原来是国民党的军队进攻……?”邵子甫读罢冀东军区的紧急命令后,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他急忙穿好军装,戴上军帽,来到小洋房的窗前侧耳倾听,玉田县城方向的枪声清晰可闻。他隔窗望见阴沉沉的夜空已被战火映红了。邵子甫在一阵沉吟过后,命令秘书说:“马上向各连、排下达命令,所有驻守清陵的部队,必须在15分钟之内集合完毕,火速开往前线!”
“是!”秘书向他敬个礼,转身正欲出门去执行他的命令,又被邵子甫叫住了。他特意叮咛秘书说:“还有一件事,你尽快派人骑上我的快马,到西沟村去把黄部长给我喊来!告诉他也随部队一同紧急行动!”
邵子甫部属好紧急开拔前线的工作后,村街上已经传来了急促杂沓的脚步声、集合的口令声和马匹的嘶叫之声。已经穿戴齐整、戎装佩枪的邵子甫,在大战将临的前夕反而显出超乎寻常的沉着冷静。他不去顾正在为他收拾行李和文件的两个警卫员,披上了军大衣,独自来到日本小洋房门外的空旷天井里。在黎明前的漆黑夜色下,邵子甫伫立在一棵老柏树下,迎着凛冽的寒风,翘望着远方天际。他发现丰润和玉田两县的方向,天穹已被战火映红,激烈的枪声夹杂着一阵阵震耳欲聋的炮响。
“黄金仲,莫非真的有什么问题吗?”邵子甫略显忧虑的眼睛在破晓前的昏暗中翘望着前方不远的康熙景陵。以六根四棱石柱做为支架的巨大牌楼门,黑黝黝地耸立在阴黑的天幕下。牌楼门的后面耸立着隆恩门、东西配殿、隆恩殿和陵寝门,巨大的方城明楼俨然是一头狰狞的怪兽,阴森森地蹲伏在无边的漆黑中。景陵后山那密如屏障的松柏,在凌晨凛冽的寒风中发出凄历的啸音,平添了恐怖也增加了邵子甫心头的沉重。如今他即将带领守陵的官兵前往前线增援,归期无日。他们走后,清东陵会不会再次遭到盗墓人的偷袭呢?这是邵子甫深为忧虑的。当然,心绪复杂的邵子甫此时所关注的还不仅仅是清东陵的安危,还有就是蓟县公安局长云一彪向他正面提起的敌工部长黄金仲!虽然当时他用三言两语就将云一彪的话给顶了回去,可是冷静下来的邵子甫又隐隐地感到有些担忧和害怕,莫非云一彪当真掌握了什么有力的证据?不,邵子甫很快就否定了自己的假设,他相信黄金仲决不可能做出与身份完全不相符的事来。但是,不久前发生的一件小事,又不能不让邵子甫对黄金仲产生某种隐忧……
邵子甫现在还清楚地记得,那是一个多月前的一天傍晚,敌工部长黄金仲满脸堆笑地闪进了他在马兰峪的临时驻地说:“司令员,我知道您的脾性,虽然您是行伍出身的八路军指挥员,可是您与我们这类大老粗是绝不一样的,称得上是能文能武的儒将了!嘿嘿,所以,我今天才给您弄来一个好东西,相信您一定会喜欢它!”当时,他正在那盏美孚灯下扶案挥毫,在几张草纸上习练他那潇洒的毛笔字。邵子甫抬起头来一看,见黄金仲从衣兜里掏出来一件东西。仔细看时,只见是一块黄灿灿、足有一块墨那样大小的闪亮石头。黄金仲双手恭恭敬敬地把那块石头捧送到邵子甫的面前,说:“邵司令,您看这块石头用得着吗?”
“老黄,这……这是什么呀?”邵子甫将那方黄色透明的方型石块托在掌心一看,不觉吃惊地睁大眼睛。迎着灯光,那方黄红相间、玲珑剔透的方型石块里含有无数暗红色的花纹。而且,石头的正面已被匠人以娴熟的巧手和锋利的刀子,镂刻下十余条腾云飞舞的龙。栩栩如生的大小飞龙周围,是云霓和云卷的图案。
“邵司令,嘻嘻,您猜这是个啥呀?”黄金仲见邵子甫将那方石头托在掌上,翻来倒去地凝神注视,越看两眼越有喜悦的神采,便在旁龇牙一笑,说出了一句令邵子甫大为吃惊的话:“这是一方古人用的‘镇纸’!您知道吗?古代文人在纸上写字的时候,为怕被风吹掉纸,用精巧的石头压住它,所以就叫做‘镇纸’。您千万别小瞧这块黄色的石料,它可是鸡血石,珍贵着呢!”
“鸡血石?!”邵子甫急忙将那块透明的黄石料捧到美孚灯下,认认真真地看了又看,忽然,他将疑惑的眼神投向面前笑眯眯的黄金仲,问道:“老黄,这块鸡血石的镇纸,你是从哪里搞到的?你知道不知道,这块鸡血石的镇纸,可决不是平常百姓所能有的。如果是古人的东西,也只能是皇帝的御案上才可能有这样贵重的镇纸呀!”
“啊——?是吗?……”不料只因邵子甫这样一句话,刚才还神采飞扬、准备以此来取悦于邵子甫的黄金仲顿时张口结舌,脸上的笑纹倏地收敛,神态变得紧张而窘迫,许久没有回答上邵子甫的问话。
“老黄,你怎么不告诉我?这块鸡血石的镇纸究竟是从哪里搞来的?”邵子甫并不知道黄金仲心里有鬼,更不会想到面前这位深得他信任的部下送上的礼物,居然就是他盗掘景陵时从康熙皇帝的梓宫内得到的稀世珍宝!所以,当邵子甫觉得这块鸡血石镇纸只能是古代皇帝的御用之物时,黄金仲被一语问中了心中的隐秘,吞吞吐吐难以作答。但是,心地坦荡的邵子甫却没有注意到黄金仲的变化,继续追问说:“老黄,你可是知道我的,这东西喜欢归喜欢,可是如果来历不明,即便它再珍贵,我也是不敢要的!”
“哎呀,老首长,您清正廉洁,一尘不染,莫非我还不知道吗?您也应该知道我黄金仲的为人,那些不干净的东西,别说让我送给老首长,就是给我也是不敢要的呀!”经过片刻的尴尬以后,应变能力极强的黄金仲很快就恢复了他惯有的神态,大大咧咧地将双手一摊,自我表白地说:“邵司令,您刚才说这块鸡血石的镇纸是非常珍贵的玩意儿,那是再对不过的。可是,也不能说它只能是皇家的,一些有根基的富贵之家,也未必没有这类的祖传之宝嘛!司令员问我是从哪里弄来的,我本来不想说,是因为害怕我一说您反而不肯收下了……”
邵子甫固执地将那块镇纸塞给黄金仲,说:“那不行!你不说清鸡血石的来历,我是坚决不收的!我的为人你知道……”
“我当然知道!”黄金仲信誓旦旦地说:“可是,我也先给司令员提一条意见,您也太小看人了!我在您身边多少年,难道会把不该送的东西当礼品送给您吗?既然现在逼我说,我只好如实相告了,这是我前去天津卫,在我大姐夫那里弄到手的!”
“你大姐夫?干嘛要将人家的宝物弄到你手里呀?”邵子甫稍稍地放下心来,但是仍然不肯收下。
黄金仲说:“我大姐夫是天津卫有名的皮货商呀!他家产万贯,又喜欢收藏古董。我到他那里闲坐,无意之间发现他原来还收藏这么好看的鸡血石镇纸,恰好可以带回让司令员您用!一个皮货商留它又有什么用呢?我是想物尽其用,才从他那里给您弄回来的。司令员,您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再说,姐夫小舅子是狗皮袜子没反正,我拿他的东西不是正应当嘛!嘿嘿,司令员既然喜欢,就只管留它用吧。”
“既然是这么回事,我就不客气了!”邵子甫见黄金仲说得顺理成章,又见他是一片诚心诚意,也就不再多问,将那块鸡血石的镇纸收下了。如今,邵子甫伫立在破晓的寒风中,浑身情不自禁地哆嗦一下,想起那块逗人喜爱、甚至有些爱不释手的鸡血石镇纸,又从那块晶莹剔透的古玩联想起他一手提拔起来的黄金仲。难道黄金仲当真背着他干了违背党和人民利益的罪行,与昌瑞山附近隐匿的土匪里外勾连,盗掘了景陵吗?如果黄金仲当真做了这事,在云一彪率小分队在马兰峪附近侦察破案的沉重压力下,他还会像从前那样神态自若、谈笑风生吗?不,不可能!邵子甫不再往深里去想,头脑里多年形成的对黄金仲的良好印象立刻就对刚才产生的怀疑念头做出了否定!邵子甫十分了解黄金仲,自从他脱下矿警的黑皮投奔八路军那一日起,黄金仲就在邵子甫的手下工作,担任他的贴身警卫员。在冀东唐名庄的一次与日寇的遭遇战中,一粒子弹不偏不斜地直向骑在马上的邵子甫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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