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陵:康熙、咸丰、同治皇帝与慈安太后墓葬盗掘真相》第54章


云一彪得到行署停止搜山的命令时,浓黑的雪云已经从远方天际汹涌地向盘山涌来。这一夜山风凛冽,不久即大雪初降。鹅毛大雪在强劲小北风的吹拂之下,纷纷扬扬地从天穹间洒洒飘落。也就是在黄金仲、王绍义在马兰峪的山谷间指挥盗掘皇陵的时候,云一彪得到了黎亚夫结束搜查盘山、尽快回师蓟县的命令。在黑黝黝的崎岖雪路上,大队的公安人员和武装民兵冒着纷扬的大雪快步下山。
走在队伍中的云一彪内心里充满了忿懑,几天几夜的搜山,显然是一种盲动。实践已经证明,他当初对情况的判断是正确的,盘山上非但没有捕到惯匪马福田,甚至连胡匪的蛛丝马迹也杳然不见。俞枫轻信了关增会的假情报,并且刚愎自用地做出了错误的搜山决定。云一彪恍然醒悟到,就在他们被关增会引上盘山的时候,说不定在马兰峪会发生什么意外。当时,云一彪曾将希冀寄托在军分区司令员邵子甫的身上,认为只要有邵司令的一营驻守军队,任何企图在清东陵区打鬼主意的人,都将难以得逞。可是他在入夜时从行署专员黎亚夫那里得到的消息,却不能不令他震惊。那就是早在几日前,由邵子甫所率领的一营军队,已奉冀东军区的命令由马兰峪撤离,前往前线增援!马兰峪此时早已空无一兵一卒!前次盗掘康熙景陵的罪恶歹徒们,会不会再次卷土重来呢?这是云一彪决计连夜下盘山的原因。
在风呼雪啸声中,云一彪的耳边响起了行署专员黎亚夫黎亚夫在电话中对他的告诫:“是什么人领导盗掘东陵呢?如果不是惯匪,那么我同意你的判断,极有可能是混进我们队伍里的少数败类和坏分子所为。在艰苦的抗日战争结束以后,我们共产党内也难免产生一些蜕变分子。这些人在战争时期不愧为枪林弹雨中的英雄,可是如果意志不坚定,有些人是会经受不住金钱的考验的!”云一彪望着漫天的大雪,想着当他汇报完关增会的审问情况后黎亚夫对他的指示,心胸顿时豁然开朗起来。
在电话里,黎亚夫高屋建瓴地分析案情说:这就向我们提出一个问题,究竟是什么人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串联很大的一股力量呢?必须要有一个或几个在群众中有威望的人才能做得到。”
黎亚夫专员的一席话使云一彪的思路更加清晰明澈了。在漆黑如墨的夜空雪幕中,云一彪深一脚浅一脚向山下走来,似乎又看见了八区区长介儒那张清癯消瘦的脸孔,特别是他那双躲躲闪闪的小眼睛。介儒会不会在内心深处隐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呢?介儒那欲言又止的暧昧神态,使与他接触过的云一彪心生疑窦。介儒是第八区的区长,如果那些盗窃景陵的不法分子们大部分隐藏在管辖的大小村庄里,他又怎么可能对此一无所知呢?既然介儒清楚盗陵案的情况,那么他为什么吞吞吐吐,不肯向明说内情呢?
凌晨时分,当云一彪带着雪尘回到蓟县小城,走进公安局时,只见夜班值勤干警急切地从门卫室里迎出来,将一张便信递给他说:“云局长,马兰峪那里又发生了大规模的盗陵事件,陈树基和崔大栋刚从盘山回到县局,就赶到马兰峪去了!”
“哦?果然不出所料!”云一彪倒吸了一口冷气,只见那张便信上写着如下的话:
云局长:
下午2点我们刚由盘山回到县局,就突然接到一个农民的报告,说自邵司令的军队从马兰峪撤走后,当天夜里就发生了盗陵事件。据报案人说,这次盗陵的不法分子约三百余人,同时对惠陵、定陵和定东陵进行突击性盗掘。事态十万火急,我和崔大栋等人已向马兰峪进发……
陈树基
即日
朔风凛冽,大雪漫天。云一彪顾不上回家与妻子见上一面,就火速率领国如剑、黄健和县局里的十几个干警,连夜冒雪向马兰峪方向驰去。十几匹马宛如离了弦的箭矢,飞也似地逆风奔驰。云一彪骑坐在一匹枣红马上,不断地挥鞭驱马,蹄声嘚嘚地疾驰在通往马兰峪的坎坷山路上。
“应该首先从介儒那里打开缺口,我认为他很可能知道盗陵案的内幕。如果我猜得不错,介儒甚至已经堕落成了盗陵集团的一分子!……”风呼雪啸声中,断断续续地飘来一个声音。那是冀东行署专员黎亚夫根据云一彪的分析而在电话里对他的提醒:“介儒这个人心性软弱,一旦有强风,就很可能成为墙头草!他这种人,可能是敌人要争取的对象。当然,正是因为介儒这种软弱的性格,即便他已经被人诱惑拉拢,甚至坠落,只要我们及时地向他交代政策,加以感召,我相信他也是最容易开口讲真话的人!所以,你到马兰峪以后,再找介儒去谈一两次!必须要他讲出真情。从介儒的口里,你或许能找到侦破全案的突破口!”
“介儒……莫非他真的是盗陵案的成员吗?”在马上逆风奔驰的云一彪想到这里,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噤!
天色微明,雪霁。
马兰峪一片银妆素裹。在昨夜的一场空前浩劫过后,积雪的村街上空荡荡的,杳无人迹。仿佛在公安人员冒雪赶到以前,这里什么事情也不曾发生过一样!
“云局长,咱们来晚了一步!……”当公安局长云一彪率领着国如剑、黄健等侦察人员,经过百余里的雪路飞奔、来到马兰峪街上的二郎庙前青石牌楼下的时候,已经是次日清晨八点半钟。见满身雪花的云一彪滚鞍下马,陈树基、崔大栋等人立即迎了上来。陈树基满面愧色地说道:“我们几个人赶到这里后,急忙到惠陵、定陵和定东陵一看,发现三座陵墓都已经被人盗空了!唉,从现场的情况来看,这些不法分子是在我们赶到东陵区之前不久,才从陵上逃走的。”
云一彪虽然对这种结局早有所料,但是当他从陈树基的报告中听到竟然有三座清陵惨遭盗掘时,心中还是充满了沉甸甸的悔恨。他双眉紧紧地一蹙,追问他说:“现场勘查了吗?莫非连一点线索也没有吗?”
陈树基叹息说:“我们也是刚到不久,现场还没有做仔细的勘查。不过从各座陵墓的积雪上不难看出,那些盗陵的人就在附近的村庄里。我和崔大栋已经沿着雪上的脚印追了一阵。从雪地上的脚印上看,方向纷纷杂杂,奔向西沟村、东沟村、裕大村、裕小村、惠大村、定小村、三拨子、破城子、六合村等都存在可能。但是,因为雪一直在下,我们跟踪了大约一里地以后,那些脚印就被大雪覆盖住了!线索断了!”
崔大栋怒火满腔地说道:“局长,都怪当初俞枫不听你的话,才让咱们中了盗匪的调虎离山之计!那个姓关的混蛋招供了没有?到底是啥人派他到行署去报假案的?哪里是什么马福田的土匪做案,分明是唬人的把戏,那些盗陵墓的分子一定就藏躲在附近的村子里!局长,咱们现在何不挨家挨户搜查,只要找到赃物,就可以抓到那些盗陵的贼,然后来个就地正法!妈的,看他们谁还敢挖坟掘墓?!”
“崔大栋,你真是乱弹琴!”心绪烦躁、正为清东陵再次遭受意外浩劫而心情沉重的云一彪,立刻打断了崔大栋的牢骚,“挨家挨户地搜查?我们如果搜不到赃物又该怎么办呢?而且,盗陵的人毕竟是少数败类,我们怎么能违背纪律,贸然到群众家里乱搜查呢?”
陈树基叹道:“从三座皇陵的盗掘现场上看,这是一次有组织、有计划的行动。每一座陵墓的盗掘者人数都不在少数,真是猖狂透顶了!”
云一彪凝望着灰朦朦的云空。大雪虽然早已经停了,但是铅灰色的雪云依然弥漫在天穹上,偌大的清东陵墓群,星罗棋布在昌瑞山间的树丛雪谷里。被白皑皑大雪覆盖的层层殿阁,静悄悄地矗立在山腰间,没有半点力气。一股寒风间或吹来,卷起地面上的积雪,在云一彪的眼前缭绕。此刻,云一彪的心里充满了震惊、愤慨和愧疚。他牵着那匹在坎坷的雪路上狂奔了大半夜的雪青马,在陈树基、国如剑、黄健和崔大栋等人的引领之下,沿着一条深及盈尺的雪路来到了寂静的惠陵。
这座大清朝的短命皇帝爱新觉罗·载淳(同治)的皇陵,坐落在景陵东南方向的双山峪。出现在公安局长云一彪面前的惠陵,无论从占地面积还是建筑规模,均无法与近在咫尺的景陵、孝陵相比。不仅神路两旁并无石刻石镂的神像及石狮、望柱、下马牌等,即使是进陵后一看,神道的碑亭也小得可怜。只是隆恩大殿后面的方城、明楼等建筑,与马兰峪附近幽谷间的其他几座皇陵相似。几个小时前还是人影攒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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