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陵:康熙、咸丰、同治皇帝与慈安太后墓葬盗掘真相》第71章


“黄金仲,你还愣着干什么?跟我们走!”国民党狱警粗嘎的喊声,吓得在阳光下闭目冥想的黄金促浑身一哆嗦。他睁开眼睛一看,那为他拍摄囚犯照的警察已经退去了。在前方通往法庭的小甬道两旁,已经站满了荷枪实弹的黑衣警察。
黄金仲的精神登时紧张起来。他的心在怦怦狂跳着。现今已经沦为在北平地方法院受审要犯的黄金仲,早已经没有了往日的嚣张与倨傲。经过长期逃逸匿居与猝然就逮的沉重打击,黄金仲锐气全无,精神萎靡,浑身无力地弓着腰,再也寻不到当年在景陵恩殿内瓜分地宫珍宝时趾高气扬的凶煞之气。
当黄金仲(‘文)被两个荷枪(‘人)的国民党警察(‘书)押过一条狭窄(‘屋)而阴暗的廊道、蹒跚地出现在法庭上时,他看见了挺胸端坐在审判席上的一排黑袍高冠的法官。这各压抑的气氛使得本来已经精疲力竭的黄金仲,越加变得心虚气短。
主审的法官显然对黄金仲前两次的供述不满。因此,这一次的审讯口气明显地要比以往更加威严与凌厉。脸色阴冷的主审法官将惊堂木重重地一拍,怒斥道:“黄金仲!本院以往的两次庭审,你的供词都支吾搪塞,避重就轻。本法庭早已查明,此次东陵盗案,并不会只有像你与惯匪王绍义之类的小人物牵头作为,区区兵痞、土匪是绝难掀动如此轩然大波的。平津新闻界早已公开披露了东陵二次盗案的内幕。舆论公认,此案皆系共党冀东十五分区司令邵子甫等人幕后策划,由你们出头鼓动煽惑,方才可能形成连盗四陵之势!你须知《民国刑法》之威严,又怎敢无视法典,公然以身试法?如果你尚求保得身家性命,必当尽快将邵子甫、贺年、云一彪等共党要人暗中策动盗掘东陵的内情,一一向本法庭供认清楚。如果你胆敢继续避重就轻,庇护要犯,混淆视听,本法庭势必以《民国刑法》为要,对你严惩不贷!”
早已经锐气收敛、萎靡不振的黄金仲,呆然僵立在法庭被告席上的铁栏杆内。黄金仲从法官的话语中已经感觉到国民党北平地方法院的别有用心,他们是想将本来与清东陵盗案毫无瓜葛的中共干部司令员邵子甫、蓟县县长贺年、公安局长云一彪等人牵涉进案。
已成网中之鱼的黄金仲贼眼一转,立刻心领神会。他决计顺从法官的诱供,将盗陵案向邵子甫等人身上栽赃。黄金仲说道:“法官所言极是,我黄金仲决心痛改前非,洗心革面,向法庭供述一切!诚如尊敬的法官所说,不久前在蓟县马兰峪发生的盗窃景陵、惠陵、定陵和定东陵的特大盗案,自然不可能是我黄金仲、王绍义所能策动的。邵子甫司令是我从前的老领导,我对他的话从来言听计从。这次清东陵盗案,确系邵子甫从中策划指使,是他要我领着老百姓去撬皇陵的!如果没有邵司令的吩咐,我黄金仲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干这种事呀!”
法官闻言大喜,这样的供述恰恰就是法官及其幕后操纵者梦寐以求的结果。但是,主审法官显然希望黄金仲说出的不只是些没有说服力的空洞供述,便“咚”一声再将惊堂木一拍,说道:“罪犯黄金仲,既然已经供认盗陵案系由邵子甫暗中策划,就理当从实供出邵子甫如何策动盗窃东陵的全部内幕秘情,日后法庭量刑时势必对你从轻发落!……现在你就向本庭详细供述盗窃东陵的经过……”
黄金仲满额冷汗。他眨动着一双诡谲的眼睛,暗自猜度着法官此时的心思。虽然自被押转北平以后,黄金仲早已将他与王绍义等人煽动百姓盗掘清东陵的来龙去脉一一供出,怎奈国民党的北平市地方院对于他所供述的真实情况却根本不感兴趣。到了现在,黄金仲已经从那位主审法官的语气之中,看出对他诱供的目的。这个伪警察出身的八路军异已分子,为了能够活命以及从轻量刑,早已决定因势利导地信口雌黄。此时,黄金仲已经摸清主审法官的心思,眉头一皱,计上心间,信口说道:“我愿意向法庭供出清东陵盗案的真实情况……只是我招供以后,不知法庭能不能对我从轻处罚!”
法官眨了眨死鱼似的眼睛,见黄金仲果然经不得囹圄羁押的折磨,已经开始妥协,便给了他一颗定心丸说:“如何量刑,本法庭一定会慎重考虑。现在你必须向法庭供述所知真情,如你巧言掩饰真相,或者蓄意包庇同党,本法庭必对你严惩不贷!”
黄金仲已从主审法官那暗含杀机的言词之中品味出潜在的含义。他狠了狠心,决计按照法官的诱导胡说下去:“盗掘东陵,我本不是主谋。大约在‘八·一五’光复后不久的一天,兴隆县南大村有一个村干部和一个伪警察来我家找我。他们是请我去喝喜酒的。我在外抗日多年,刚刚回到家里,所以他们对我格外亲热,在喝酒的时候,他们说日本兵已经退了,八路军对皇陵也不赞成保护。他们又对我说,八区的区长介儒、公安助理郭正、民政助理纪新和裕大村的副村长贾正国等人,早已把咸丰皇帝的定陵给盗了。他们害怕我将盗东陵的事情报告给邵司令,就一边劝酒一边求我也参加盗陵……”
法庭内静悄悄的,后面的旁听席上空荡荡的,因为这是一次不公开的秘密审讯,只有几位预先受到法庭通知赶来的报馆记者,在记录黄金仲的供词时,也间或将他那俯首低眉的丑态摄入镜头。正襟危坐在审判席上的几位国民党法官,彼此交头接耳,窃窃私语,显然对黄金仲已经更改了原供词而心中暗喜。
黄金仲继续胡言乱语:“我当时是坚决不干,可是他们百般不依。他们一直劝到夜里我也还是不愿意,因为我当时是八路的敌工部长,不敢做违犯军纪的事情。逼到了深夜12点时,我还是不肯答应,他们就给了我白色的大珠子两粒、怀表一只、白色的小珠子四颗、金子二两、九连环一个,白色玉珠子十二粒、白玉镯一只、搬指一只、翠珠五颗、翠佛头一个……以上就是我在盗陵中所得到的赃物!”
主审法官震怒地拍案:“本法官要你供出邵子甫等人策划盗掘东陵的内幕,谁要你胡说这些与本案无关的废话?……”
黄金仲额头上沁出豆大的冷汗,沿着面颊扑簌簌地流淌下来,说道:“我供我供。那天夜里,他们叫我把前面说的那些珠宝都送给邵司令,我、我也就听信了他们的话。第二天就把一两金子、一只怀表、一只白玉镯、三个翠珠和那个翠佛头都送给了邵司令,其余的那些全归了我。最初邵司令见了这么多宝物不肯收,后来因为他媳妇喜欢就收了。这时我说咱们为啥不干呢?邵司令才叫我带着两个八路军的退伍兵一起去集合民众盗陵,并告诉我们要把盗来的全部珍宝悉数带回。于是我们由西边找到了六十多人,又会同八区的人,先盗了孝陵,不能开;又盗孝东陵,因为出水,无法盗取;接下去,才去盗了景陵和惠陵……”
法庭里全场震惊。事实上,黄金仲已经推翻了他羁押在国民党唐山监狱时的供词,将他与惯匪王绍义等人组织、策划、发动的第二次特大清东陵盗案的全部罪责,全都嫁祸给了本来与此案毫无瓜葛的冀东十五军分区司令员邵子甫。与那些惊诧不已的新闻记者形成鲜明对照的是,主审席上的那些法官们,一个个难以控制住内心的激动,因为这正是这次庭审所要达到的目的。
“黄金仲,说下去,你继续说下去。”主审法官不给黄金仲以任何喘息之机,迫令他继续沿着这样的思路供述案情。
黄金仲情知只有继续胡说,方才有可能改变他的处境甚至获得真正的解脱,便继续说道:“我们当时是用炸药将石门炸开的。炸开后,有四个架子,分列两旁,一个架子上放有翡翠帝印一颗,一个架子上放有木质娘娘印一颗,往里面走还有两口棺材。这时已经有十多个人进去了,我们用斧头将帝棺劈开。我当时在棺材顶上持枪监视,王茂、王慎进入棺材里取出了金墨盒一只,有六七两重;金八卦一个,重四两多;怀表一只,上一次弦可以走半年多;白、绿色的朝珠共两串,白珠子两串,金火镰一个,烟袋一件……后来,我、我们又从娘娘的棺材里取出凤冠一顶,白玉镯一对,金丝镯一对……我说的全都是实话。就在我们忙着盗康熙皇帝景陵的时候,另一伙人也、也在同时盗挖着景妃陵,唉唉,真倒霉,前面全都冒出来的水呀!我听说,是由后边挖开的……”
“不要再说这些了!”主审法官愠怒地打断了黄金仲那些喋喋不休的供词,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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