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陵:康熙、咸丰、同治皇帝与慈安太后墓葬盗掘真相》第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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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一彪说:“那个人是谁?”
田广山欲言又止。
云一彪追问说:“田广山,莫非事到如今,你仍然不肯老老实实说真话吗?”
“我说!但是,只求你们宽大处理……”田广山双手抱头想了许久,忽然说出一个名字来:“他就是六合村的刘七!他表面上说是到盘山烧香,实际上就是要到寺庙里找我。刘七说,因为外面的风声太紧,王绍义才不敢公开露面,所以求我帮他卖上些东西。这里面有好处,我当然就同意了,只不过刘七叮嘱我说,不许跟任何人提起王绍义。首长,这次我连刘七也供出来了,可得宽大处理我。”……
夜。山村黝黑,屋宇隐没在黑森森的树林中。繁星冷月,不时有几声凄厉的犬吠声随夜风飘来。
一辆警车驶进六合村。在万籁俱寂的子夜里,一阵咚咚的敲门声显得十分恕T谝患涿┎菸堇铮肝还踩嗽庇玫缤补庹樟亮艘桓龃颖晃牙锢隼吹娜恕K牧诚诺貌野兹缰剑凰诺难劬镒磐蝗晃г谒肀叩拇薮蠖啊⑿∧碌热耍У匚实溃骸澳忝恰馐恰?br />
“刘七,别装蒜了!”崔大栋一把抓住他的双手,被小穆用一只闪亮的钢铐“咔”地一声锁住了。
“同志,我真是冤枉呀!天大的冤枉啊。我刘七从来都是规规矩矩的庄稼人,从来不干伤天害理的事,说我替王绍义销赃,这真是无中生有啊,我刘七怎么会知道王绍义藏在哪里呢?”根据田广山的供词,公安机关很快在六合村将盗陵案从犯刘七逮捕。出乎云一彪、崔大栋等人意料之外的是,在最初几次对刘七的审讯中,他不但装出一副老实相,而且对他替王绍义变卖陵中赃物一事百般否认。
云一彪冷峻的眼睛盯住色厉内荏的刘七,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一言不发。
“刘七,莫非你甘心为王绍义效力,已经到了不怕死的愚蠢地步了吗?”面对着这张无法撬开的嘴巴,崔大栋气得怒火升腾,恨不得一拳打在刘七的头上。但是,在云一彪那严厉目光的注视之下,崔大栋还是理智地平复了他的激愤与冲动。
“刘七!你说了吧!事到如今,纸是无论如何也包不住火了。你不是到盘山的寺庙里几次找我,拜托我去天津的熟人那里把王绍义的宝贝兑成现金吗?为什么你到现在反而不承认了?”当对刘七的审讯到了胶着状态时,万般无奈的云一彪只好让田广山与刘七面对面对质。
刘七矢口否认:“不不,我从来就没有见过王绍义,更没有到盘山上的寺庙里去求你变卖过什么东西。你,你不许血口喷人!”
田广山见刘七宁死不供,也不顾自己的犯人身份,冲上来指着刘七说:“刘七!你这个不讲道理的东西,王绍义究竟给了你多大的好处?事到如今,你竟然连去盘山找我的事情,也不肯承认了?”
“呸!”刘七双手抱头,被田广山质问得哑口无言,索性赌气地朝田广山愤愤地狠唾一口。
云一彪很清楚,刘七一定是出于不可告人的目的,已经在内心构筑了一道坚固的心理防线,绝不会轻易放弃对公安人员的抵抗。既然如此,审讯强攻已没有意义,云一彪决定将刘七独自监禁在看守所的小囚室里,对他采取“冷冻”措施。
1950年7月10日,河北省遵化县马兰峪,作为清东陵区中最大的古代墓葬群之一的康熙皇帝景陵,忽然聚集起了人的海洋。早在1946年2月,这里就曾经公开枪毙了李树清、郭正、纪新、刘恩、穆树轩和贾正国等六名盗陵主犯。如今,遵化县公安局将在景陵大石碑前公开处决另外两名罪犯,一个是盗掘清东陵的主犯杨芝草,另一个人是前文已经提及的国民党军统特务、当年为了协助特务头子马汉三、戴笠,千方百计潜回他岳父所住的裕大村多次刺探我军情报,并向军统特务机关提供攻击我冀东区党委、行署“炮弹”的张树庭。
罪犯张树庭在解放前曾做过职业特工人员。马兰峪清东陵特大盗案发生后,张树庭不仅来到解放区刺探我军情报,为敌伪报纸提供攻击中共的“炮弹”,协助马汉三、郑恩普在唐山附近逮捕盗掘清东陵的首犯黄金仲。而且,在1948年全国解放前夕,张树庭又秘密潜入马兰峪一带,继续对我解放区的军事情报进行刺探。该年的6月6日,当张树庭预先侦知我中共冀东行署将要在马兰峪的同治皇帝陵区内(惠陵)召开一次有六百余群众参加的大会时,立刻用电台向北平发报。当日上午,国民党空军根据张树庭提供的情报,准时派出两架轰炸机,飞至惠陵上空。飞机从千余米高空俯冲下来,朝惠陵内的人群进行疯狂的低空扫射。顿时,枪声砰砰叭叭地爆响,血流成河,死尸横陈。当场被飞机上的机枪扫射致死的有二十几人……
1949年,当北京天安门城楼前响起了激越昂扬的《义勇军进行曲》的雄浑旋律时,自知罪恶深重的国民党军统特务张树庭感觉到,他在解放后的北京已经无法藏匿,于是在走投无路的困窘情势下,化名更姓,偷偷地潜伏在河北省遵化县五区的刘备寨里。不久,张树庭即被周围的群众识破,并举报到公安机关。
云一彪在将军统特务张树庭由刘备寨被逮捕归案以后,参与了整个审讯过程。其中有如下的对话:
问:来马兰峪做什么事?
张:来的目的是为了调查解放区的情况。
问:曾调查了什么情况?
张:因为马兰峪东陵被盗,我便立即返京报告了郑恩普,郑又让我再了解盗陵情况,后又返京告知郑恩普说:清东陵为共产党冀东军区司令员邵子甫所盗。
问:是否真实为共产党所盗?
张:不是,因为当时是为了取功,便污蔑是共产党所盗,其实是一些流氓所盗。
问:你报告后,伪中央对该事件怎样处理?
张:蒋中央政府特给郑恩普通电,让我与郑二人专处理该事件。后我便在北京对伪新闻记者捏造了一些情况,说是中共盗的,结果报纸上发表说邵子甫和黄金仲将清东陵盗掘了。
……
云一彪迄今还十分清楚地记得,那一天在清东陵(景陵)举行的公审大会上万头攒动的激动场面。当杨芝草、张树庭两人被公安干警用囚车押至景陵那巨大的石碑前执行枪决的时候,云一彪有意让在押从犯刘七陪绑。两声清脆的枪声响过,杨、张两犯伏法,扑倒在淋漓的血泊之中。刘七当场被吓得面如土色,心理防线被凛冽的枪声顷刻间攻破了。他一改在囚禁羁押中缄口不供的顽固,突然“扑咚”一声扑跪在地上,凄厉地大声哭叫道:“我说,我全说!我只求你们不枪毙我!”
刘七被从马兰峪的刑场押回遵化县公安局以后,不再是前几次受审时坚不吐实的顽固态度,忽然变得唯唯诺诺。面对着云一彪、崔大栋、小穆等一批神色威严的公安人员,心虚的刘七终天供出了公安人员急于获知的重要情况。刘七供称:“王绍义、王茂父子两人,确实曾经托我去盘山找田广山出手变卖盗陵的赃物。可是,王绍义父子狡猾得很,他们只是将那些陵中得来的金银珠宝交给我替他们去卖,从来不肯把他们的准确住处告诉我。所以,我到现在也一直不知道他们爷俩住在什么地方!……”
云一彪将威严的眼神投向已经决心坦白自首的刘七,问道:“既然你不知道王绍义和王茂的住处,那么你替他们转卖陵中赃物,又是在什么地方联络的呢?”
刘七说:“我和他们见面的机会很少,每个月只能在梨木台子的集上见一次面……”
“梨木台子?”所有的公安人员都对这个听来陌生的地名感到惊奇。
刘七说:“是梨木台子,因为它是在深山老林里的一个小集镇,所以很少有人知道它!……”
云一彪忽有所悟地问道:“梨木台子?就是距蓟县东北‘八仙桌子’林区不远的梨木台子吗?”
刘七点头:“正是正是。”
云一彪问:“那么偏远的地方,你们又是怎么接上头的呢?”
刘七供道:“梨森台子是山区,距它不远便是‘八仙桌子’林区。每年秋冬两季,可以从那里的山民手中以极低的价格买到蘑菇、木耳、蕨菜、柿子等山货,还能弄到山茱萸、桔梗等便宜的药材和金雕、野雉、百灵、画眉、黑尾卷之类的野禽。当然更主要的是梨木台子那边的大牲口比咱们这边便宜得多,有一年我想去那边倒腾些牲口过来卖,不曾想无意中见到了失踪许久的王绍义和王茂!……”
云一彪说:“王绍义父子是在梨子台子的小集市,来兜售他们手中存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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