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源里的魔头》第18章


晚辈玄礼泉,率犬子玄冰,拜求大宗师赐见。”他此来是有求于青羊子,所以用上了真名。但过了好一会儿,观中却无动静,沈莫怀怕秦渭是伤后无力,声音传不进去,踏上一步,气运丹田,朗声道:“晚辈沈莫怀,与玄家父子求见青羊子前辈!”
他语音一发,满谷震动,尽是回声,可观中还是没动静。秦征本来随父亲跪在观前,这时抬头看看匾额,发现匾额边上竟有蜘蛛网,心头一动,站起来就去推门。秦渭惊道:“孩子,不可造次!”
但门已经被推开了,大门竟未上闩,户枢微蠹,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放眼望去,观内的院子正中是一口蓝田美玉砌成的水井,井口用布满符箓的青铜盖盖住,井边却长满了青苔,院子里也生满了杂草。三人一起愣住,秦征反应过来以后,匆匆跑进道观去,将正中三清主殿、左边南极殿、右边太乙殿都找了个遍,里头却无半个人影,地上尽是灰尘,灰尘上又有些杂乱的脚印。秦渭坐倒在南极殿内,喃喃自语:“这是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是走错了?还是……还是青羊子不愿意见我们?”
这时秦征和沈莫怀跑了回来,秦征说:“那三间排屋里也没人。不过好像有人住过的样子。”
“有人住过?”秦渭眼睛亮了亮。
“是像有人住过,”沈莫怀说,“不过东西很杂乱,似乎住的人很不讲究,那么邋遢,不像是一代宗师住的地方。”
秦征忽说:“爹爹,你说这个道观,会不会也是幻觉!”
他这句话可把秦渭提醒了,虽然沈莫怀也不知道青羊子有什么神通,但像他这种层次的人,若要布下一个幻术来把这老少三人都笼罩其中,那也毫不奇怪。
“也许真是幻术!”秦渭忽然除下鞋子,取出一根针来,朝自己的脚心涌泉穴扎去。秦征吓了一跳,但马上知道父亲是要以疼痛来确定是否幻术,就没阻止。但秦渭扎了这一针以后,鲜血渗出,剧痛连心,眼前却没半点变化。他失望地摇了摇头:“不是幻觉。”
秦征一块块砖头、一根根柱子地敲打——这是秦渭教他的探测机关的基本门路。秦渭见儿子如此施为,却叹息道:“没用的,没用的,那等机关是江湖上二三流人物才做的,青羊子何许人也,若真要躲起来,不会肤浅到让你这么容易找到他的。”
秦征却不肯死心,敲打完了砖头柱子,又去敲打神像,一切都无异状。但当他敲到南极殿的白鹤童子时,触手之处竟非金非木,而像血肉之躯。
那白鹤童子人形而生翅,是个模样比秦征大一两岁的少年。秦征察觉有异,又抠了一下——这一下子正中白鹤童子腰间,那白鹤童子忍不住哧一声笑了出来,叫道:“师父,我忍不住了!哎哟,好痒。”
正中南极仙翁在神台上不悦地骂了一声:“没用的东西。”
沈莫怀是少年心性,一见之下大乐:“原来他们假扮神像。”秦渭则是又惊又喜。
秦征说:“我去看看别的神像是不是也是人假扮的。”
秦渭素知这些高人大多都有一些怪脾气,赶紧拦住儿子,对假扮南极仙翁者行礼说:“晚辈玄礼泉,蒙星弈门梨山先生临终指点,前来求见青羊子前辈,望青羊子前辈看在梨山先生份上,赐见一面。”
那“白鹤童子”对“南极仙翁”笑道:“师父,人家求见‘青羊子’哩,你老人家见不见他?”
那“南极仙翁”却冷冷哼了一声道:“梨山那老不死的,终于肯死了吗!怎么临死还给我惹麻烦。”
他师徒二人这么两句对答,叫秦渭大吃一惊之余又转欢喜:“原来前辈就是青羊真人!孩子,快来参见大宗师。”说着拉了秦征来给青羊子磕头,却被青羊子给拦住了:“等等,你们给我磕头干什么?”
秦渭正想着如何措辞,秦征已经直接开口:“我想拜前辈为师。”
青羊子对那“白鹤童子”大笑:“杨钩,你听听,你听听,要拜我为师呢。”
他徒弟杨钩一边卸下假翅膀,一边笑了起来:“真是痴心妄想。要是人人上来了就拜师,那我们不是很忙?”
秦渭一边面责儿子唐突,一边上前转圜,赔了不是,又说:“玄某也知要小儿拜前辈为师,在班辈上未免不配。但举世除了前辈之外,再无人能为我玄家做主,还请前辈看在与梨山先生数十年交情的份上,将犬子收归门下,也好让他有个安身之地,免受宗极门的追杀……”
他提到宗极门三字,青羊子两条假眉毛忍不住挑了挑,截断了秦渭:“什么?宗极门追杀你们?你们可真会闯祸——等等!你说你们姓什么?玄?”
“正是。”
青羊子的喉音竟忍不住有些怪异,似乎是要惊呼又极力压制住:“玄家,原来你是……难道你们是心魔转世!”
秦征听到“心魔转世”四字,心跳在那一瞬间砰砰砰加速了好几倍,再想起奇舟中沈莫怀师父的言语,心想:“宗极门将我们玄家追杀得这么惨果然不是事出无因……心魔转世,心魔转世……这是怎么回事啊?”
却听父亲正在回答青羊子:“前辈明见,晚辈父子,正是被宗极门诬为‘心魔转世’一脉,可是我一门老小,百年来并未作有心之恶,说没干过坏事,那是违心话,但我们很多不得已而为之的举动,都是给宗极门逼的啊!和那个‘魔’字无论如何扯不上边。如今环顾当世,敢与宗极门抗衡又能伸张正义的,也就只有前辈了,所以,还请前辈无论如何,收小儿为徒,以无上道法,化解这段恩怨。”
青羊子脸上的冷笑却依然不变:“哼,化解恩怨,化解恩怨,我只怕没那么大的神通!其实你们要想保命的话,尽可去长白山投靠当代心魔严三畏。他只怕是在那边等着你们呢,何必来这里低三下四地求我?”
秦渭听了心想:“他定是在考验我们!”忙大声道,“启禀前辈,世上虽有传说,道箕子冢在寻找我玄家,但我玄家却万万没有自堕魔道之心。且祖上有遗训,玄家便是断子绝孙,也不可入箕子冢一步!正因我们有这一点坚持,所以才得梨山先生青睐,赐以推荐书信,还请青羊真人明见。”
“书信?梨山给过你们书信?”青羊子手一伸,“拿来瞧瞧。”
秦渭大是尴尬。秦征道:“梨山爷爷的书信,昨天被宗极门的人抢走了。”
“被抢走了?”青羊子冷笑道,“那还有什么好说的!你们先去抢回来再说吧。杨钩,送客。”
沈莫怀再忍不住,一把推开来送客的杨钩,叫道:“牛鼻子!你这算什么出家人!秦征他们是实在走投无路了才来找你们的啊,现在宗极门的人都杀到山下了,你却说不理,那不是要他们去送死吗?”
他说一句,青羊子就冷笑一句,道:“你这少年是谁,竟敢在本座面前没大没小。”
那杨钩却注意到了另外一件事情:“等等,你刚才说什么?宗极门已经杀到山下了?”
“对,”沈莫怀道,“要不然我就不陪秦征他们上来了。”
青羊子和杨钩四眼对望,那眼神十分奇怪,忽听叮叮叮、叮叮叮声响,似是风铃,杨钩叫道:“又有人来了!”
青羊子从神台上跳了下来,带着杨钩往院子里奔去。沈莫怀暗中观察他的行动,也没觉得他的身法有什么特异之处,不过他刚刚试过山门的气墙,心有所畏,也就不敢小觑了他。青羊子和杨钩跑到院子中间那蓝田玉井,搬开青铜井盖,持诀念咒,又按动玉井的机关,过了一会,井水荡开几个涟漪,便显现出一幅山下的景象来。
沈莫怀呀了一声:“是口玄光井啊!”
青羊子斜了沈莫怀一眼,那眼神好像是在说:“算你识货。”
秦征听得好奇心大起,心想:“听爹爹说世上有一门能窥见远方情景的道法,名‘玄光术’,莫非这口井就有这样的神通?”他便走过来往井里一张望。秦渭一开始不敢太靠近青羊子,怕冒犯了他,但见青羊子没有阻止秦征,也就走了过来。
玄光井内的镜像,掠过山门,显现出山门外的景象来,秦征心想:“这口井果然神妙——看来刚才我们在山下的种种举动,早就都被他们看去了,所以他们才能如未卜先知一般,提前冒充神像要避开我们。”
他心里正想着事情,玄光井里的画面陡然变化,原本只是一路平静的花草山水,这时却出现了好几个人影,几个人正以轻功在山下奔跑。
秦征一见他们的身形马上就认出这几个人正是“宗极门七弟子”中的五个,司马周贤和罗周原却不在其中,秦征便猜司马周贤可能是受伤过重,觅地静养去了——“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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