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狐传说》第14章


沉在这醉心湖里的死尸怕也不少了。就为了那一把白狐剑,公孙教主竟肯下如此大的本钱,却也让小女子和蔽派几万弟子都汗颜得紧了。”她的眼神中露出一丝狡狯,语声忽又变得森然道:“可据小女子所知,这个女人在三年前好像把四海山庄里三百余人都杀了个干干净净,以前听人说起还常自不信,以为只她一个女子之力如何能杀得了三百人?今天见识了这醉心湖上的惨状这才真的信了。小女虽莅身玄刀门之掌,较之这位姊姊却也觉得自惭形秽了。公孙教主如今惹下了这样的对手,还是要尽快了断得好啊!”她这话温颜相告,却听得上官迟等人一阵惊颤。
上官迟本以为三年前那场灭门之秘世上除公孙羽和红嫣外再无他人知悉,却不想竟连玄刀门的人都已知道了!公孙羽也面如死灰,他跟本不须要再解释什么,因为再多的解释白清清也是听不到的,就算她能听得到也是没用的。玄刀门下这么大力气造就的局,岂是自己几句解释就能轻易破掉的?面对眼前这个灵牙利齿的小姑娘,他也觉得无话可说,只好苦笑声道:“劳南宫掌门挂怀,在下当然自有理会。今日得仰玄刀掌门尊颜已可慰平生之意,缘奈琐事缠身不能久叙,还望南宫掌门见谅则个,容某便行。”
南宫叶说了半天,见他全不理会,竟也不以为忤,当下施礼相送,道:“公孙教主客气了,玄刀门向来以大义为先,今与贵派同为中原武林之唇齿,自当互以扶持。贵派若有用得着的地方,只消公孙教主一句话,小女自当亲候驱驰!”言罢转对身后众弟子道叱声道:“让路!”身后的船只便缓缓向两边荡开,分让出一条路来。
公孙羽含笑谢过,小舟便顺水划了出去。
待他们一行去得远了,南宫叶身侧一虬髯汉子有些不忿道:“掌门人也太过多心了,料他们那几个人,乘这个机会结果了不是更好!”
南宫叶冷冷道:“哼,结果了他们,连冷秋阳都没能够结果了他们,就凭咱们?他堂堂飞雪教的公孙教主,敢孤身一人来这里,你以他是白痴吗?好了,咱们的事完了,意外抓来的那个小子派人去交给冷秋阳,剩下的就让他自己去理会吧,传令众弟子登岸回山!”
公孙羽的心情越发得沉重了。远远的东方终于有一道亮光刺破黑暗透了出来,看上去是那么扎眼,好像是被这黑暗束缚了一夜,这一出来就要把所有的力量都挥撒开去,狠狠地教训一下这无休止的黑暗一般。上官迟的最后一张底牌也没了,他的脸上是一副从未有过的木然神情,这使得公孙羽也不忍去看他。
公孙羽看着那天际乍现的署光,心里想到的却不是这醉心湖上朝阳乍起的炫丽景色,他想到了一个人。其实他一直都在想着这个人的,从认识她的第一天起他就把她放在心中想着。他还记得在很小很小的时候,白清清曾天真地问过他一句话——无论多少年以后,你都会现在一样陪着我,让我开心吗?
他没能回答,她很伤心。
并不是他不希望永远陪着她,只是他知道,很多事并不是自己希望做到就能够做到的。虽然那时的他也不过是个毛头小子,但从小就历经过了那些兵荒马乱的孤苦日子后,他比白清清更明白这个世上的诸多无奈。他是深爱着她的,所以,没有把握的承诺,他宁肯不去承诺。
公孙羽的心里正在想着,望着这无边无际的江湖,想着这一场倥偬的生,想着那个他魂牵梦萦的人。他并不知道,就在不远处的芦苇丛中,一双清亮如水的眸子正含着泪和恨在凝望着他,久久不肯离去!
正文 第九章 暗夜惊杀
上官迟似乎一直不明白这样一个道理:江湖的争斗从来都不会只是机谋智慧的比拼,更多的还是刀与剑的较量!他所有的计划,所有的部署,都没有想过要杀人,因为他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希望能让飞雪教再度强大起来,强大到有足够的力量去制止江湖上各门各派的争杀伐戮,去拯救更多的将要死在刀剑之下的人。他不愿杀戮,也不愿看到杀戮。可在很多时候,杀戮是解决问题最有效也是最唯一的办法。
大多数多情况下,一个人的成功只能是踩着别人的尸体爬上去的。他自己也不例外,虽然杀人的不是他,可他却是踩着四海山庄三百条人命爬上来的,尽管他并不喜欢这个位置。
还有一句话也是不得不承认的——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毕竟人都是愿意活下去的,为了生存,人必须接受一些自己不喜欢的东西,比如说——杀戮。这也是所有生者共同的无奈。
公孙羽现在也不得不佩服冷秋阳做事的效率,四海山庄大宴才不过一天,他这一骨脑的手段都施展了开来。上官迟花费三年时间才做好的计划在他面前就像是玩物一般应手而破。
上官迟自然是不甘的,回庄睡了一天一夜,他又觉得有精神了,他决定亲自出去寻找白清清,把一切都跟她解释清楚。只要拿到了白狐剑,就不怕十七门主不肯归顺飞雪教。他是这样想的,虽然那看上去依旧天真得很。公孙羽却没有阻拦他,他知道其实根本不必出去寻找,白清清自己就会找来,只不过不是来听什么解释的。对于危险,他从来不愿与朋友分享,所以也就任由上官迟带着人出去了。
又是夜,风清凉得紧,月无光。
公孙羽坐在庭院里,面前是一张四方桌,一壶酒和两碟花生。风临清坐在他身侧,没有说话,也没有喝酒,只是静静的看着隔院里伸出墙来的一株大树,是棵梧桐。树的叶子已落得尽了,只留下黑跋跋的枝杈。
公孙羽喝了一杯酒,也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浅笑道:“梧桐质绵,枝干中空,虽有其表实无大用,依前辈所见,在下是不是也如这树一般?”
风临清喟然一叹道:“此木确非栋梁之材,然生于天地间却可荫庇一方。炎时尽其所能遮荫蔽暑,凉时落叶归根独善其身,却也是良木。”
公孙羽又喝了一杯酒,没有再说话。他自幼未曾见过父母,师父虽将他带大,却少有慈父之情。在他心里,风临清就像是一个父亲。
夜深了,桌子上似也凝了露珠。深秋的夜寒气已颇重,公孙羽还在喝着酒,却已有了些倦意。接连等了几个晚上,看来今晚也不会等到了。
风临清却好像没有要回去的意思。
公孙羽喃喃道:“这样的夜,真的很不适合喝酒。”
风临清忽然站了起来,冷冷道:“不错,这样的夜倒很适合杀人!”
公孙羽吃了一惊,抬起头就看见了对面屋顶上那片雪一样白的身影。
风冷清清的,吹得那人一身白纱纷纷扬扬。一头青丝在夜色的衬托下显得更加乌黑油亮。本来黑暗的夜此时似也明亮了许多,不知何时云隙里轻轻撒下一缕月光,月亮却没有出来,好似连月亮都不敢出来与这绝世的风华一较高下。她的脸背着光,但公孙羽还是能感到那让人窒息的美,仿佛那容颜也是发光的,不止那容颜,她整个人都是发光的,比月光更柔、更清、更迷人的光芒。纱是轻的,发是柔的,一切都在轻轻摇曳,一切都在翩翩起舞。这一切都是那么自然,这一切都是那么神奇,这一切都是那么美丽——这一切都是那么遥不可及!
公孙羽看了良久,齿间颤抖地挤出两个字:“小师妹……”
风临清的右手极平静的垂着,左手松懈地握着剑鞘,整个人都松弛下来,整个人都进入了一种淡到极处,静到极处的境界。他能感觉到对面传来的杀气,他出道以来极少感到过这么凛冽的杀气。他需要一种境界,只有进入了这种境界他才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出剑制敌。这种境界进入得越深,出剑就越快。公孙羽的那声“师妹”叫得很轻,只有风临清听得到,他微微皱了皱眉,似乎发出了一声极轻的叹息。
公孙羽说了那两个字就再也发不出一丝声音。他这才想起,自己已经不能再叫她师妹了,飞雪教与四海山庄立派后都定下了规矩,除同门中人,原在白羽楼中的师门关系一概废除。从小青梅竹马的师兄妹,从此也要以名呼之了,他苦苦地摇了摇头。十年了,十年不曾相见,你可知我每时每刻不在思念,每时每刻不在心痛?我何尝不想去寻你,何尝不想与你浪迹天涯,怎奈身不由己啊!这些话能说吗,这些话有用吗?没用的,什么都不必说了。
相顾无言,唯有泪千行。
风临清已轻得如同一片秋叶,好似随时都会被风卷走了,衣袂也微微飘舞起来。
白清清说话了,那声间也像是来自千里之外:
“师兄,十年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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