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东事记》第34章


云若川说:“可是公孙太守到达禅室时房间并没有上锁,所以他才毫无阻碍地进入了禅室。”
“怎么可能?”灵真和尚力图否认,他的确是锁好房间了啊。
“难道是和尚说谎?”王翰怒视着灵真,其他人也向他投来怀疑的目光。
“冤枉啊。”灵真求助地看向云若川,希望他能够给予解释。“那天晚上检查禅室时住持也在,他可以作证。”
安苦住持点头说:“贫僧那晚在附近遇见灵真,他的确锁好了房门。”
“这便是凶手设计的机关所在。”云若川继续说:“凶手掌握了即使不用钥匙也能打开那间禅室的机关。”
“这……”众人瞠目结舌,真有这种方法吗?
云若川解释道:“据我所知寺内上锁的房间一共是十间,而禅室的锁号是‘七’,这点没有异议吧?那我现在假设,除了十把门锁以外还存在第十一把,编号是‘十一’。这第十一把锁和其他十把一样,外表看不出任何区别,那么又会如何呢?”
“什么又会如何?”慧云大师问。
“两棵一样的大树,一棵公树一棵母树,公树不结果,母树结果。它们本来很好分别,可到了冬天,果实落进泥土里,就难以分别了。”
“云施主此言何意?”慧云大师不解道。
“我是想告诉大家,不一样的东西有时也会被施以障眼法,而变成一样的东西。凶手就是用了这个道理,才使第十一把锁变成了第七把锁。”
到这里已经有人跟不上思路了。
“为了让大家清楚密室之谜,请大家到禅室外看我复原凶手的手法,到时大家便明白了。”
于是,众人转移到了禅室门口。
云若川请灵真和尚拿来钥匙环和一把其他号码的门锁。
“假设我手中的门锁就是第十一号锁。”云若川举起锁头展示给众人看,然后把门锁的钥匙从钥匙环上拿下来。“对应的钥匙就假设为十一号钥匙。现在请灵真师傅照着那天检查房间的步骤进行。”
灵真和尚看了一眼安苦住持,住持一言不发算是默许了。
“那晚,我就这么来到禅室门口,然后打开门锁进去检查灯火情况。”灵真一边说着一边用七号钥匙打开了门锁,寒气立时从禅室里漫了出来。
打开的七号门锁被挂在房门外,灵真进入了禅室,转身说:“就是这样。”
“请大家看仔细了。”云若川提高声音,然后行动起来。他把挂在门上的七号锁拿了下来,换上手中打开的“十一号锁”。
“请灵真师傅继续经行吧。”他说。
灵真和尚走出禅室把“十一号锁”锁在了门上。
已经有敏锐的看客发出了恍然大悟的惊呼。
云若川解释道:“由于门锁是一样的,所以灵真师傅并不知道他锁上的其实是凶手替换的十一号门锁。然后,凶手只要像我这样拿着十一号钥匙打开禅室的门锁,就可以进入禅室了。七号锁这时已经在凶手手里了,他只要在作案后把十一号锁打开,换上打开的七号锁,锁上。一切就被他还原了。”
“原来还可以这样!”慧云大师拍着额头说:“如此一来,不一样的东西也就一样了!”
“但寺内真有这样的锁头吗?”灵真和尚发出疑问。
“有的,我亲眼看见过。”云若川的视线转向一个人,他说:“就在安苦住持的房内,床下锁着衣箱的那把锁头。”
“你怀疑住持?”王翰问道。
“住持怎么会……”众人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低声议论着。
“灵真师傅不是说在禅室外看见安苦住持了吗?想必安苦住持一直等候在附近,等到灵真师傅打开禅室的门锁时便现身替换掉被挂在门外的七号锁。灵真师傅那时见到的安苦住持就是刚刚替换了门锁的密室设计者。”
“不对。”慧云大师身边的今月和尚质疑道:“如果凶手是安苦住持的话,那么他一定要在三更时到禅室杀害太守,可这个时候住持正与郑居士谈禅,又怎么能同时出现在凶案现场呢?”
“今月师傅所说的正是本案的第二个疑点:不在场证明。”都在自己的预料之中,云若川越加的自信,他说:“不在场证明成立的条件是可信性,如果失去可信性,不在场证明自然就不足为证了。”
今月和尚追问道:“施主所谓的安苦住持的不在场证明的不可信性是什么呢?”
“如果凶手不止一个人呢?”
“什、什么?你说凶手不止一个人?”王翰张大眼睛,案情的复杂超出他的想象。
“正是,支持不在场证明的郑居士也是凶手之一。”云若川凌厉地指向第二名嫌疑人。
郑居士哈哈大笑起来,他说:“如果我做伪证,安苦大师的不在场证明的确就无效了。可是什么十一号锁、第二名凶手完全是你个人的猜测罢了,毫无凭据!”
“居士说的有道理。”慧云大师转向云若川,说道:“说安苦住持和郑居士是杀害公孙太守的凶手,还请云施主拿出证据来。”
“提到证据,就必须先说第三个疑点:杀人手法。这也是‘鬼杀人’说出现的另一个依据。”
云若川说的是太守离奇的死亡状态。
“公孙太守的死因是是窒息而死吧,颈部出现了发丝状的勒痕,凶器也一直无法找到,加上敏感的死亡场所,于是就出现了公主亡灵杀人的荒谬之论。其实,杀人凶器至今都留在案发现场,只是它的平常性使人将其忽略了。”
“杀人凶器还遗留在凶杀现场?”王翰再次感到了不可思议。
“依照常识,凶器在案后一般会被凶杀带离现场,隐藏或是销毁。可杀害太守的这件凶器一旦从案发现场消失反而会暴露,只有留在原地才是最好的隐蔽方法。这件凶器,便是摆放在禅室的那把拂尘。”
王翰若有所思,道:“如果故意隐藏拂尘,那么清理现场时一定会被寺僧发现,留在原处反而不会引人注意。明白了,原来是这么回事。”
“小僧还有一个疑问。”今月和尚问道:“现场并无打斗痕迹,一个活人怎么会任凭凶手行凶?”
云若川回答:“太守在被杀害之前,服用了有安眠作用的药物。”
“怎么解释?”
“在场的各位还记得那天下午发生过的禅室闹鬼事件吧?”
“云施主指的是禅室的物品被毁乱的那次闹鬼?”
“正是。那次闹鬼其实也是凶手策划的,还是运用密室的手法在灵真师傅上午查房后潜入禅室,造成‘闹鬼’的现场,把慧云大师的驱鬼法事从正殿转移到禅室,目的是为了提前准备谋杀的舞台。凶手借助这次驱鬼法事将两样凶器送进了禅室。”
“等等,你刚才说两件凶器?凶器不是只有拂尘一件吗?”刚有些明白的王翰又产生了不解。
“第一件凶器的确是拂尘,借着驱鬼法事而被送入了禅室。第二件凶器作为谋杀太守的必要道具也是在这时进入了禅室,那就是郑居士的茶壶。他在法事最后进入禅室假装用茶驱鬼,其实是为了趁人不意把茶壶留在禅室。当夜,太守被暗中邀请到禅室,郑居士早在那里等候,请太守喝下了混有迷魂剂之类的茶水,药力生效后他和安苦住持一起谋杀了公孙太守。之后,茶壶并没有被带离现场,而是在清理后留在了禅室,目的是为不在场证明提供条件。”
王翰再次打断询问:“为不在场证明提供条件?”
“常理来讲,尸体将在第二天上午查房时被发现,可从天亮到查房这一段时间里安苦大师和郑居士的不在场证明就无法发挥效力了。所以,尸体的发现时间最好是在天亮时分,只有这样不在场证明才有意义。于是,郑居士早晨借口茶壶忘在禅室,请灵真师傅打开禅室房门,发现太守的尸体,这样不在场证明就成立了。”
“一把茶壶竟能起到这么多作用。”慧云大师低声感叹道。
“这把茶壶也成为了这起谋杀案的死穴。试想,一把心爱的茶壶,十余年为曾离手,忘在了禅室竟能到第二天早晨才发现?”云若川质问郑居士道。
“我、我是因为想着和住持谈禅的事,才忘记了茶壶。”郑居士回答。
“既然你坚持自己是清白的,那敢把茶壶拿来一试吗?你所用的药物为了避免被查出毒性,应该以安眠药物为主要成分。虽然你以为已经把茶壶清理干净了,但紫砂的特性的透气性,安眠药物只要渗入紫砂就会被保存住。我恰好知道一种方法可以把保存在紫砂中的药物成分‘洗’出来,届时洗出来的清水就会变成红色。怎么样?你敢拿出来检验吗?”
云若川信心十足的表情完全抑制住郑居士狡辩的气势。
“我……”
云若川后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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