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东事记》第41章

越多，大家在一起也不觉着冷了。蓝儿不时把自己收集的好听的故事讲给羽安听，她讲到了百季，讲到了柳籍，讲到了她喜欢的零儿姐，还讲到了许多没有名字的主人公。羽安也把自己听来的有趣的故事告诉蓝儿，两人相互讲着故事，时叹时笑。
过了一些时间，运河两岸的灯火开始逐渐熄灭，这是烟花大会即将开始的信号。人们不自觉地安静下来，专心致志地等待着。
晴朗的夜空格外安静，安静的使人错以为时间都要停止了。
在这静谧的夜空下突然盛开了一朵红色的月季，红色的光火照亮河面，所有人泛着红光的脸上同时出现了惊喜的表情。红色的月季还没完全凋落在夜色里，一朵紫色的牡丹紧跟着绽放，紫色的牡丹还未消退，粉色的玉兰又在它的侧面开放，还有黄色的迎春、蓝色的鸢尾花、橙色的秋菊……百花齐放，五彩斑斓，夜空霎时变成了大花篮，好不漂亮。
观众的双眼应接不暇，一声声惊喜的呼喊使河岸两边热闹无比。各样的花型烟火还未看够，天空上就又变了模样。只见一道道银色的烟花从河面冲天而起，在空中拉出一片银色的火星，宛如天降的瀑布，又像垂下的白玉珠帘。众人看到这样壮观的景象，都不忍眨眼，希望美丽的烟火能在眼中多停留一会儿。
烟花再次变换，一波波烟花弹尖声作响，飞向夜空。数十颗烟花弹在升到最高处时突然炸裂，绽放出无数金色的火星，无数金星如雨倾下，似财神显灵挥洒出的铜钱雨。烟花大会瞬时达到了高潮，围观的群众发出如潮的惊喊声，场面热闹至极。
蓝儿清澈的眼中映着壮丽的烟花雨，嘴角浮现出可爱的笑容。这时，似乎是站在后面的群众想要看的更加清楚，纷纷先前面拥挤。蓝儿被身后的人推向前面，抗拒不得，几次都要跌倒。
“羽安。”蓝儿呼喊他的名字，向他求助。
可哪里还见羽安的人呢？随着人流，蓝儿已被挤出了很远，身边的人又比自己高大，想寻找他的身影十分困难。
不只是踩到了谁的脚，蓝儿一没站稳，失去重心，向前倒去。如果真的跌倒，发生踩踏的话，一定会受伤。可是她并没有摔倒，一双结实的手臂从后面抱住了她。
手臂很有力气，勒得蓝儿身子发痛，可不依靠这双手臂又没发保持平衡，蓝儿只好顺着手臂的力量向后靠去。
是个男人，她发觉到。
她开始挣扎，那双手臂却越抱越紧。
“羽安。”她没放弃呼喊他的名字，可烟花此时发出巨大的声响，使她连自己发出的声音都难以听清。
她用力气抓挠男人的手臂，但不论她怎样使劲，男人依然不放手。
天空开始变暗，烟花逐渐消失，人流也慢慢停止了拥挤，身后的男人终于放开了手臂。蓝儿半蹲着喘息，发髻微乱，额头上流着香汗。
【文】“你没事吧？蓝儿。”
【人】羽安的声音出现在身边。
【书】蓝儿大发火气，转头挤出人群。
【屋】“蓝儿。”羽安叫着蓝儿的名字，追了上去。
“蓝儿，别走啊。”羽安终于追到她，按住她的肩膀。
刚刚我被人欺负时你去哪了？蓝儿很想质问他，回身抓住他的手臂。
“疼！”羽安手臂发抖，疼的咧开嘴。
蓝儿借着灯火，看到羽安的手臂在流血，指甲的印迹深深刻在他的肉里。
“你……”蓝儿说不出话来。
羽安看出蓝儿压着火，便说：“有话好好说嘛，别生气呀。”
“刚刚……站在我后面的人是你？”蓝儿吃惊地问。
“那还能是谁？我看那么挤，就到你身后去保护你了，怎么叫你你也听不见，还挠我。”
“对不起……我以为是……”蓝儿面露歉意，眼中渐渐出现泪花。
羽安知道，蓝儿是心疼自己，他说：“也没那么疼啦，放心好了。”
“你保护我，我还这样不信任你……”
“别说啦。”羽安拿出手帕，为蓝儿拭去泪花。他挺起胸，说：“都说过我会保护你的。”
烟花声突然再次响起来，一个巨大的五色花环在夜空扩散开去，它在夜幕中久久停留，明亮的光芒映出少男少女相互依偎的身影。
城东事记　第三十章　旅途奇遇
第三十章旅途奇遇
在喜悦祥和的气氛中度过了春节，正月十五又过了元宵节，之后天气逐渐转暖。
将近黄昏的时候，在茶铺逗留的最后一批旅人也开始上路了。或背负行李，或赶车驾马的剪影被橘色的夕阳拉长在留有残雪的山路上。
“你们回来啦。”
木花和羽安的身影出现在茶铺前时蓝儿向他们招呼着。山雪融化以来，木花和羽安的练功场地就由茶铺后院转移到了山里。
“呼，好累啊，蓝儿给我倒一碗茶吧。”羽安一进到铺子里便对蓝儿索要茶水。
蓝儿白了他一眼，道：“先给木大哥喝。”
“小气。”
蓝儿冲他做了一个鬼脸作为回应，说：“做徒弟的不想着师傅，小心木大哥不教你功夫了。”
羽安听了，露出尴尬的神色，挠着后脑勺，问木花道：“木大哥，我这个徒弟是不是特别不合格啊？”
木花一笑，道：“虽然你没有功夫底子，也不是习武的奇才，但你肯吃苦，这就够了。把功夫好好练下去，总有成就的一天。”
“就算有成就，也是师父教得好。”
“木大哥，别吃他这套。”蓝儿送来茶水，同时不忘继续挖苦羽安：“这可不是云府，拍马屁的毛病得改一改。”
羽安拿起茶碗，嘴里嘀咕着：“今天怎么总和我对着来……”
“羽安，你听不出来么？”坐在不远处的王小曦插言道：“蓝儿这是关心你，为你好，又不想丢面子才这样说的。”
“小曦姐！”蓝儿红了脸，急道：“不许乱说。”
王小曦掩嘴笑道：“是、是、是，是我瞎说。”
木花见了王小曦，说：“王姑娘，这些日子真是辛苦你了，茶铺的事叫你多费心。”
“木大哥不用客气，我不过是闲来无事，弹唱几个曲子解闷罢了。”
珍婆说：“多亏小曦姑娘，茶铺的生意能这么好，全赖小曦姑娘弹得一手好琴。”
“婆婆你也把我当外人？小曦能有今日的新生，都是大家帮忙的缘故。比起大家对我的恩情，这点小事算得了什么呢？”
“好啦，好啦，小曦姐你还是快给我们讲故事吧。”
木花问蓝儿：“什么讲故事？”
珍婆代她答道：“你们回来之前，小曦姑娘正要讲故事给我们听。”
“小曦姐有好多好故事呢。”蓝儿夸张地在“好”字上加重着语气。
羽安这时提议：“正好大家都在，就让小曦姐给我们开个故事会，怎么样？”
“故事会啊，不错的提议。”木花期待地说。
这个提议很快得到了众人的支持。于是，木花、蓝儿、珍婆还有羽安围着王小曦坐成一个半圆，开始了故事会。
“我这个故事也是在游历的途中听来的。”王小曦说：“故事的主人公自云是一位旅行家，他前半生云游四方，自言踏遍神州山川。他用后半生的时间专心著书，将自己的旅途见闻编纂成册，名为《旅行奇闻记》。因为书中的内容大多荒诞离奇，所以大家都称他为‘吹牛大王’。旅行家没有留下名字，但书中的故事却流传下来，成为人们旅途中的谈资和趣闻。我要讲的故事，便是其中记载的一则。”
“话说，旅行家这日在路上遇见一位樵夫……”
王小曦绘声绘色地开始了她的故事，众人全神贯注地听着，不觉中融入了故事。
“不寻常的天气？”旅行家问道。他本想向樵夫询问附近的状况，结果意外得知一件怪事。
“是啊。”樵夫说：“就在前面的山区，最近出现了奇怪的天气。”
“奇怪？”
“比如说，早上还是晴天，到了中午就电闪雷鸣，下午吹起大风，晚上又变成了暴雨。阴晴在短短一天里就会有数次的转变，让人完全摸不着头脑。”
“不清楚是怎样引起的吗？”
“听其他村子的老人说，很久以前也出现过这样的情况，这是山里的神仙在聚会，过一段时间自然就会平息了。有段简短的歌谣，据说就是唱的这件事：‘风雨兮，仙人共聚。异世兮，醉梦难得。云散我梦，花开我醉。虹桥迤逦，不复回，不复回……’”
旅行家听着流传的歌谣，望向樵夫手指的地方。那片山区的上空天气正晴，青天白云延绵到自己的头顶，看不出任何异常。
“谢谢啦。”
旅行家告别樵夫，拄着藤木手杖，继续旅程。
刚刚看着还很远的山区，如今已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