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东事记》第76章


零儿忽然站起身,说道:“我去看看羽安和蓝儿,要是蓝儿身体好了,就让他们一起来吃点。”
零儿离开后,大家继续宴席,过了半晌,零儿才回来,在木花身边坐下来。木花见她独自回来,便问:“蓝儿和羽安呢?”零儿做出笑容道:“蓝儿还有些头晕,一会儿把饭菜给他们送去就行了。”
等到宴席结束,零儿执意要送云若川回商馆,云若川一路走着,一路给零儿讲起他和木花相识的经过,零儿默默听着,不发一言。两人走到僻静处,零儿忽然停下了脚步,云若川不知她何故,也停下来回身问她道:“零姑娘,怎么了?”
零儿低着头,玉容遮挡在阴影中,看不清她此时的表情。
云若川更是奇怪,问道:“零姑娘哪里不舒服吗?”
零儿缓缓才张口说:“云公子错信我了。”
云若川蹙眉,不知她何意。
零儿冷冷道:“我确实是杀害雷爷的凶手!”
云若川一惊,零儿已如疾风迫到身前,云若川还来不及抬手格挡,只觉得脖子上的松风穴一麻,眼前黑了下去……
一切发生的太突然了,零儿袭击云若川,并洗劫了他身上的银钱,之后销声匿迹,踪迹全无。官府全力通缉,通缉令下发到周边五州三郡,京都衙门定了零儿杀人罪、逃保罪,赏金五百两,缉拿逃犯。那日零儿离开十愿馆后,羽安也神秘失踪,木花和十愿馆门下弟子找遍整个京城也寻不见羽安的踪影,玉兰报了官,结果正堂大人将其归罪于零儿,竟给她加了一条绑架罪,十愿馆的招牌也被强令摘除,十愿馆最后只剩下玉兰和几名与她要好的女弟子。一夜间,仿佛滚过命运的巨石,碾碎了全部的希望。
这天,玉兰独自在大门前清扫,她的脸色十分憔悴,不时拄着扫帚叹气。
“木大哥?”她忽然停下手上的活,看见木花走过来。
木花走到她身前,道:“玉兰姑娘,我有事要出去一趟,不知什么时候能回来,恳请你帮忙照顾蓝儿和百季。”
玉兰问道:“木大哥要去哪里?”
木花摇头不语,又说:“我告诉蓝儿,羽安在云公子那里帮忙干活,希望不要让她知道真相,不然怕对她病情不利。”
“我知道。”
木花点点头,走出大门,没走出几步,玉兰忽然叫住他:“木大哥,你什么时候回来?”
木花又走回来,从怀里拿出一包银子,足有五十两,交给玉兰,说:“这些钱拿去照顾好大家,还有……别怪零儿。”
说完他转身离去,玉兰叫了几声,他没有再回头。
玉兰扶着门框,突然感到一股凄凉。师傅走了,弟子散了,羽安失踪了,蓝儿病了,百季昏迷不醒。如今,连最后的顶梁柱,都要榻吗?
木花一走,再没回来,没有人知道他的下落。他最后的消息是去木匠铺取回一把剑,到缝纫铺取回一套新衣。
零儿逃匿第三日,官府的通缉赏金已经增加到两千两,云若川也私赏白银一万两,一时间连和零儿年纪相仿的姑娘上街都要被人多盯几眼,可依然没有零儿行踪的半点下落。京城为此案已闹得满城风雨,街巷中都是关于此案的谈闻,连京城周边的大小城镇都传开了。
这日,京城外的一处驿站,一个从京城来的客人有声有色地讲着京城近日发生的一桩奇案,七八个客人围在他周围,津津有味地听着。不远处,一个五十岁左右的小老头独自喝着淡茶,听到他们讲的案子,他面色复杂地变化着,却始终不发一语。付过茶钱,小老头背起一个旧的发黑的木匣,向京城赶路。小老头走了十几里,路过一片林荫地,他放下木匣,坐在树荫下擦汗。
小老头一边歇息,一边打量着四周。此处空无一人,显得格外寂寥,小老头摸了摸脑袋,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了路。他站起来,重新背起木匣,想到前面寻人问问路,忽然听见林子发出“沙沙”细响,他心里暗叫不好,脚下飞似的要离开这片林地。突然,三个蒙面人不知从哪窜出来,手里提着钢刀,拦住小老头的去路。小老头转身想逃,不想身后也有三个人,左右两边也各有两人堵住他的去处。
小老头连忙向他们作揖,告饶道:“好汉饶命,我就是个过路的穷老头,身上的几两银子好汉尽管拿去用,只要留下我这条没用的老命……”他还没说完,三个蒙面人便挥刀向他砍来。小老头忽地把袖子一甩,从袖口飞出一股烟雾。三个蒙面人冲进烟雾,顿时手脚无力,瘫软下去。小老头趁机逃命,把吃奶的力气都使上了,尽管时刻危急,他仍死死抱着那发黑的木匣不放。他刚跑出五六步,只觉得脚下被什么一绊,便扑到在地,低头去看,原来是一条绊脚索。此时,两把钢刀已挥至身前,小老头没时间再去逃脱,只抱着那宝贝似的木匣,闭眼等死。
突然起了一阵风,接着传来两声脆响。小老头睁开眼,看见两把刀已被齐齐折断,一个中年人单剑和几个蒙面人战成一团。那中年人剑势极快,剑光晃得人双目难张,几个蒙面人刀法也凶猛凌厉,双方一时难解难分。正在两方纠缠时,那中年人忽然飞身脱离了蒙面人的包围,只见一道剑光从天而降,一个蒙面人立时倒在了中年人的剑下。其他蒙面人立即分为两队,左右夹击,向中年人杀去。中年人把剑一舞,在身前舞出一轮圆月般的剑墙,左右抵住两拨攻势,同时微变剑式,又杀倒两人。剩下的蒙面人丝毫没有退惧,排成一队,做出拼死的阵势,向中年人攻去。中年人也杀急了,大喝一声,手中的宝剑快如闪电,没待人看清,便有两人中剑倒地。接着,中年人又在刀光剑影中连杀四人,只剩下最后一人仍拼死与他搏斗。中年人趁对方回招,一剑斩落他手中的钢刀,又直刺一剑,把蒙面人钉在身后的树干上,但剑锋却未伤及要害,为了留下活口。
“谁派你来的?”中年人冷冷质问道。
蒙面人还未说话,突然吐出一口黑血,不时便一命呜呼了。
小老头站起来,走上前看了看蒙面人的尸体,说道:“他们早就服了毒药,都是必死的死士,你问不出来什么的。”
中年人抽回剑,把剑身上的血迹甩落,收回剑鞘,脸上露出可惜的神色。
小老头笑道:“木老弟,你又救了我一名。”
这中年剑客正是失踪数日的木花,当下,木花对小老头说道:“这次是我先害你,再救你。”
“哦?”小老头问道:“这么说,你早知道他们要来杀我?”
木花点头道:“我在路上等你好几天了。”
小老头又问:“他们为什么要来杀我?”
木花道:“我也只是凭直觉猜测,我请金大夫你来是为了医治我一位昏迷的朋友,我这个朋友恰巧目睹了凶手的真面目,而且很可能认识他。我要是凶手一定不想让知道自己身份的人把秘密说出来,不想他醒,就要杀了能治好他的大夫。”
这小老头正是木花请来为百季医治的神医金洪,金洪听了木花的话,说道:“这案子我也听说了,要我说,只有死人最保险,你也见到他们的手腕了,你怎么不怕他们直接杀了你那个朋友?”
木花道:“他们要杀我这个朋友,早杀几百次了,可他们没动手。”
“你想过为什么吗?”
“想过。”
“说说看。”
“我开始怀疑我这个朋友就是幕后真凶,雷爷遇害时,他虽和我在一起,但不排除他有帮凶。后来马茂荣被杀,也很可能是他杀人灭口,再自伤以洗脱嫌疑。但是,绝不可是他。”
“为什么?”
“有太多事情解释不了,他为什么嫁祸零儿,零儿为什么袭击云若川,羽安为什么失踪?更重要的是,我相信他不会杀人。”
金洪叹气道:“江湖险恶这个道理你还是不懂,你还是爱相信别人!”
木花道:“我不是不懂,而是不想懂,懂了这个道理,要牺牲好多朋友,牺牲自心。我师父在世时教给我:如果迷失在江湖,你就永远找不到自己了。”
金洪点点头,说:“且不提这些了,你看得出这些杀手的路数吗?”
木花凝重地摇头,说:“他们都是数一数二的高手,按理说早就在江湖成名了,可我偏偏看不出他们的武功出自何门何派,他们每个人的功夫都不一样,绝不是出自一家。”
金洪挠着脑袋,道:“太古怪了,怎么就突然冒出这么多无名高手呢?想不通啊!一点道理也想不出来!”
木花道:“所有的道理在个局里都已坍塌了,所以我必须打乱常理行事,否则永远赢不了这个局。”
金洪皱眉问道:“我问你,你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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