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东事记》第83章


进到寺内,看不见一个和尚,他们便知一定出了事。又听见正殿北面传来很大的声响,玉兰听着像大炮仗,羽安却说是火绳枪,他曾见云少爷从海外带回一把火枪,所以很清楚火枪的威力。于是羽安和玉兰循着声音赶到正殿北面的多闻门前,发现云若川持剑跪倒在血泊里。云若川见到羽安和玉兰,反反复复重复着一句话:“别管我,去西门,保护玉妃娘娘……”
“少爷,你一定要等我!”羽安含泪和玉兰赶往西面的广目门。
羽安愤恨地握着宝剑,在敌阵中冲杀。不久前与司徒渺的较量,使他的功夫大有长进。被绑架虐待的屈辱,还有云少爷被重伤的仇恨,全由手中的宝剑发泄了出来。
后翼的弓箭队还未施展开,便已被羽安和玉兰杀得大散。前列赶来增援的卫队,惧于羽安凌厉的剑法和玉兰刚柔并济的十愿流武术,一时都不敢贸然上前。
数个回合的浴血拼杀,敌军残剩六七人,羽安和玉兰也受了一些皮毛小伤。剩下的敌军见羽安和玉兰实在难以对付,互相使了使眼色,一起向正殿跑去。
玉妃娘娘在殿内手无寸铁,若是被这些士兵冲杀进去,后果不堪设想。
羽安大急,边喊“站住!”边和玉兰追赶。
敌军刚刚冲入正殿,接着传来嚎叫声。羽安和玉兰刚追到殿门口,两名士兵便从殿内滚出来,嘴里哀鸣不断。剩下的残兵随之逃出来,他们只顾逃命,无心与阻拦他们的羽安和玉兰交战,丢下兵刃告饶逃走了。
羽安和玉兰正奇怪,正见一个身影从殿内走出来,他们脸上顿时浮现出惊喜。
“师傅!”
“零儿姐!”
零儿也十分惊悦,问道:“你们怎么来了?”
原来,零儿击退南门的敌军,撤回殿内保护玉妃娘娘。但却不见有敌军侵入殿内,西门这边又忽响起杀喊声。零儿往西门增援,正与窜入正殿的敌军遭遇,零儿便毫不手软地将敌军打了出去。
羽安把他们怎么赶到慈法寺救援的事情简略对零儿说了,并焦急地道:“零儿姐,快跟我们去救救云少爷吧!”
零儿听闻云若川受了重伤,眼里立时充满担忧,急切地跟着羽安和玉兰赶往北门。
广目门,防守胜利。
第五十七章 仇
第五十七章仇
午时,持国门外。
“嘭!”
木花的剑与赵广的刀磕碰在一起,溅出两点火星。光洁的剑身与明亮的刀面,互映着对方严肃的面容。
分开,再交锋。
赵广的金刀犹如一条凶猛顽劣的金龙,撩、斩、崩、刺,上下翻飞,刀刀取木花的要害。木花一口宝剑护身,与金刀左右交战,不让金刀近身。两人的技艺都已达到炉火纯青的臻至境界,金光银光乱闪乱缠,互不相让,教人眼花缭乱。
木花施展开全身的技艺,宝剑在刀影中灵巧地飞舞。赵广的刀法更是严密,刀锋既凶又疾。两人一时间都未让对方占到便宜,也都无法立时取胜。
交战了数十个回合,两人的手腕都有些酸麻,却都丝毫不敢放松。赵广越战越急,眼见难以立刻取胜,心中忽暗生一计。赵广手中的金刀突然一转,阳光射在如镜的刀面上,向木花脸上反射过去。木花始料未及,双目受到阳光的刺激,下意识地阖上了眼睑。趁着木花暂时失去视力的时机,赵广的刀锋取最短的路径,直刺向木花心口。
这一刀速度极快,用尽了赵广毕生的功力。刀鸣尚未传入木花耳中,刀锋早已近到他的身体!
极凶险的一瞬,木花手腕转动,用剑挑开了赵广的金刀。
木花用的不是双眼,而是——心眼!如同少年的木花与师父生死对决的那一瞬,木花的心眼再次救了他一命。
赵广吃了一惊,疾转刀锋,再向木花斩去。
木花拨开赵广的第一刀,剑刃向后,剑柄向前。就算此时回剑去格挡赵广的第二刀,也慢了刀锋一步。
太迟了!赵广的刀锋已挥了下去——
“!”赵广不可思议地看着木花撞了过来。原来,木花根本没有回剑防守,而是保持着原有的姿势,用剑柄朝赵广戳过来。
未及刀锋落下,剑柄已戳在赵广的胸口。赵广被剑力震开,向后连连退去。他勉强站住身,嘴角缓缓流下一道鲜血。
赵广捂着胸口,疑惑地问道:“这是什么招式?岂有用剑柄伤人的招数?”
木花道:“我也不知道。招式什么的,我都已忘了。”
赵广沉思片刻,钦佩地道:“我服输了。仅我生平所见,你的武艺可称第二!我赢不了你!”
“投降吧,不要做无谓的抗争了。”
赵广面色复杂,他忽然扬起手,金刀离手飞转,向木花削砍而去。
金刀飞转得极快,带着一股劲风。木花急忙挥剑去迎,费了些力气才让刀锋偏转,飞落到一旁。
木花本想去追赵广。但第一,赵广逃得实在太快;第二,自己又担心玉妃娘娘的安危。思前想后,木花决定先撤回殿内确认娘娘的安全。
木花返回正殿,玉妃娘娘正跪拜在观音前祈祷。见四周并无异常,木花才稍稍放心。不一会儿,零儿来到正殿,看到木花浑身浴血,她急忙跑过去,上下抚摸着他的身体。
“你哪里受伤了?快告诉我啊!”
木花抓住零儿的手,柔声道:“我没事,都是敌人的血。”
零儿急得快要哭出来,道:“吓死我了!还以为你……”
话还未说完,木花已将她搂入怀中。零儿红了脸,靠在他的胸膛上,搂住他的腰。她闭上眼,感受着木花的温热。她漂泊半生,不就是希望有一天,有一个这样温暖的地方可以让她休息吗?
木花抱着零儿,手上忽然沾到了什么湿热的东西。木花拉开零儿,看着零儿衣袖上的血迹,急道:“你受伤了?”
零儿摇了摇头,说:“是云公子的血,他受了重伤,我已让羽安和玉兰把他送到神医金洪那里医治了。”零儿遂把羽安和玉兰如何及时赶到,阻挡广目门敌军的事对木花说了。
知道敌军都已退散,木花松了口气,单膝跪地,对着玉妃娘娘礼佛的背影说道:“娘娘,敌军都已被击退,请允许草民护送娘娘安全回宫。”
“你们亲热完了?”娘娘的声音似在责备。
木花和零儿微红了脸,不知怎样应答。
“请、请娘娘见谅。”
“罢了。”娘娘说:“多事的人差不多清理干净了,我们谈谈接下来的事吧。”
木花不解道:“不知娘娘的意思是?”
玉妃娘娘忽然大笑起来,庄重全无,甚至还带着一丝媚声。笑声渐弱,她才缓缓道:“你们以为,赵广上了你们的当?你们以为,你们设计一个这样低级的圈套,赵广会来自投罗网?”
木花惊奇地问道:“娘娘知道什么?”
“我什么都知道,因为——这一切都是我安排的!”
晴天霹雳。
“怎么会……”
“哼,没有我的命令,赵广有这么大的胆子?”
木花全懂了,今天发生的一切,都是玉妃娘娘设计的圈套。她利用零儿为赵广设计的局,引零儿和自己来到慈法寺,再和赵广上演谋逆的大戏,让零儿等人与官军对抗,企图用禁军消减甚至彻底击垮零儿的力量。
零儿攥紧了拳头,牙齿咬得发响,她厉声质问道:“我究竟与你有什么仇恨?你要如此费尽苦心地置我于死地?”
玉妃娘娘道:“怎么?你不认得我了吗?”
零儿听着她的声音十分耳熟,却又想不起来声音的主人是自己的哪位熟人。零儿凝着眉毛,问道:“你是谁?”
玉妃娘娘缓缓站起身,转了过来。
当那张脸完全映入眼帘,零儿完全震惊住了,嘴唇颤抖,轻轻嗫嚅着:“你、你是……婉姐姐?”
玉妃娘娘道:“零儿妹妹,我们有多少年没见了?”
零儿晃着脑袋,低声道:“不可能、不可能……婉姐姐明明已经……”
玉妃娘娘道:“你是想说我已经死了吧?可惜我活着,活得好好的。是老天开眼,让我活下去,找零家人报仇!”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木花已经完全弄不懂当下的情况了。
玉妃娘娘盯着木花,说:“你是我的妹夫吧,既然你也算是半个零家人,这笔血债你也逃不了。我就大发慈悲,让你死得明白。”
“我三岁那年被零家收为养女,养父母待我如亲生女儿一般。我想要什么,就能得到什么。就连零儿穿的、用的、玩的,也是我这个当姐姐剩给她的。只有一样,我得不到。养父把十愿流的武艺传给两个儿子,和零儿妹妹,却偏偏不传授给我。”
“我每天看他们在道场练习武艺,自己只能在房里学习女红和茶艺。我如何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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