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东事记》第86章


传说,当一个人临死前在佛前虔诚地许愿,他的愿望就会成真。不知道她的愿望会实现吗?
“婉姐姐……”零儿默默流着泪,心中悲伤地道:见到爹娘,向他们道个歉吧。别再恨他们,好吗?
门口忽然传来脚步声,一个影子投在地面上,慢慢走了过来。
零儿抬起头,神色警惕起来,对那人道:“赵广,你又想来干什么?”
赵广缓缓说道:“零姑娘放心,玉妃娘娘死了,我不会再与你们作对。一开始,娘娘想置零姑娘于死地,我曾劝她放弃。但她还是背着我杀了雷爷,陷害零姑娘。我没办法,为了不让事情暴露,只好杀了马茂荣灭口。后来,娘娘又想除去零姑娘身边的人。我绑架羽安,给木兄留下字条,就是希望木兄不要再插手此事,以免惹火烧身。谁知事情反而越来越复杂,当知道零姑娘想引凶手现身的计划后,娘娘又想出了这个疯狂的手段,想把你们一网打尽。事情的经过,就是如此了。”
赵广说完,走到零婉的尸体旁,弯腰把她抱起来。他说:“我不想知道她以前是谁,我只知道她是我的婉儿,我想带她离开,这是很久以前我承诺过她的。”木花和零儿看着赵广端详玉妃娘娘的眼神,便什么都明白了。最可怜的,莫过于痴情人了吧。
“你们放心,我不会找你们寻仇。婉儿今天的结局,是对她最好的解脱。谢谢你们让她变回了我喜欢的那个婉儿……”赵广抱着玉妃娘娘的尸体走了,去往再也无人知晓的地方。
零儿和木花相视着,笑了,因为再也没有任何人、任何事情,可以阻止他们的幸福了。零儿的罪名不能洗脱,玉妃娘娘也死在了慈法寺,木花和零儿注定了从此流浪天涯的逃亡生活,可他们不怕,因为他们的爱情不惧怕任何东西。
这一天,赵广和玉妃娘娘,木花和零儿,都从慈法寺消失了。
第五十九章 尾声
第五十九章尾声
慈法寺的动乱震惊了全京城,从山上逃回的士兵口中得知,玉妃娘娘在慈法寺遭到了逆党的挟持,侍卫长赵广与敌战斗到最后,结果和玉妃娘娘一起不知所踪了。朝廷下令全力搜寻赵广和玉妃娘娘的下落,同时全城戒严,缉拿逆党余孽。
云若川在金洪的医治下保住了性命,将羽安、蓝儿和玉兰庇护在云氏商会。因为云家和京城一些权贵有所交情,所以暂避开官府的搜查。木花和零儿自慈法寺的战斗后也失去了下落,羽安等人一边焦急地打听他们的消息,一边计划着如何安全逃离京城。
动乱发生第三日,京城出了一件怪事。朝廷接到一张御状,状子只有两个字:“还债”,除此之外状子里还夹带着一块生锈的铁块。不知怎么的,状子传到皇上那里,忽然没了消息。大家都说,这是一个无聊的恶作剧,渐渐也就不再去关注了。
这一天,天还未亮,暗蓝色的天空昏昏沉沉的,只有一轮发白的弯月悬挂在角落里。皇宫的西南角,有一扇小门,名为“厨门”。因为此门临近御膳房,供御厨平时出入所用,所以得名。此时,离厨门开放还有一个时辰,可这扇小门已然打开,由两名卫士守卫着。
两个奇怪的人悄悄进入了门内。走在前面的是一个宦官,手持着灯笼,在前方引路。他手里的灯笼已不如深夜时明亮了,泛着微弱的光芒。宦官另一手拿着一支竹竿,牵引着后面的人。跟在宦官后面的人弯着腰,握住前面伸来的竹竿,似乎是一个瞎子,又像一个老人。灯影照着这两个奇怪的人,深入皇宫。凡是他们经过的地方,都像事先安排好一样,没有人阻拦,没有人盘问,甚至连其他过路的人都没有。
最后,两人穿过一座花园,来到一间朱墙金瓦的小屋前。小屋的窗户里还亮着灯火,里面的人似乎一夜未眠。
宦官在屋外低声禀告了一声,领着身后的人走进屋内,然后又退出屋子,带上了屋门。屋子原来是一间书房,四壁立着书架,金丝楠木的架子上整齐地摆放着书籍,空气中充满了书香和燃蜡混合的味道。靠东面的位置有一张案几,案上摆着几摞书籍和奏章。案角有一个烛台,照亮着案几和周围的事物。坐在案前的是一个四十岁上下的男人,束起的头发里生着不少白发。他的脸孔很周正,一些皱纹已开始侵蚀他的皮肤。男人身上的黄袍说明了他的身份,他就是帝国最高的领袖,万人之上的天子。
皇帝一双有些疲惫和沧桑的眼睛闪烁着光芒,看着身前的老人,他说:“你向前走走。”
那人循着声音,走进光影里,靠近了案几。
借着灯火,皇帝看清了那人的脸孔。她是一位盲眼睛的老婆婆,花白的头发披在身后,穿着粗布的衣服。
皇帝问她:“状书是你写的?”
老人点点头。
皇帝又问:“那块兵符,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老人回答:“那是我男人的东西。”
皇帝的声音有些颤抖:“不知尊夫是?”
老人道:“安州王。”
皇帝的声音抖得更加厉害:“那夫人是……”
老人说:“我的父亲是前礼部尚书,我十六岁那年嫁给九皇子为妾,后随九皇子迁至安州。郭夫人去世后,我成为了正室夫人。后来狼狄入侵,王爷奉命抵御外敌,我向王爷献计,取得了黄岩城大捷,大破敌军。再后来,王爷与皇帝陛下携手打破了常太师专政朝野的政局,还政于陛下。结果皇帝成为了万人仰慕的明君,王爷成为了万人唾弃的叛贼。你说,我是谁?我该不该来讨债?”
“皇婶!”
“这么多年没见了,皇帝的声音我都快认不出来了。”说话的老人正是城东卖茶的珍婆。木花和蓝儿上京后,珍婆独守茶铺。过了些日子,珍婆听到旅人谈论京城出了一桩杀人案,嫌疑人是十愿馆的馆主零儿。珍婆想可能是出了事情,便收拾好行李,起身前往京城。到了京城,又听说了慈法寺的事情,知道木花等人有难,便投了一份御状。御状内的兵符,是早年安王爷调动安州十万兵马的凭据,后来安王爷谋反失败,兵符也失去了下落。这么多年赖,兵符一直藏在珍婆身上,直到这次投御状,才将兵符拿出。她知道,皇帝只有见了这块兵符,才会见她。
皇帝无比感慨地道:“这么些年,朕一直以为皇婶随皇叔在大火中离世了,没想到还能见到皇婶。皇婶你的眼睛……”
“陛下。”珍婆道:“珍妃已不在了,如今老妪只是一介百姓,希望讨回二十年前的一笔债。”
皇帝渐渐平静下来,说道:“我知道皇叔做出了很大的牺牲,也知道皇叔皇婶的委屈,我也一直想补偿你们……”
“补偿?”珍婆忽然激动道:“你知道王爷为了先皇的江山,牺牲了自己的幸福吗?你知道王爷为了避免内乱,眼睁睁看着郭氏夫人死在眼前的感受吗?你知道王爷为了你的社稷,不惜背上逆贼的罪名,牺牲了王府上下几千人的性命,甚至害死自己亲生女儿吗?你知道当我问他为什么这么做,他回答说‘铲除权臣,维护宗室,是臣子的大义,我死而无憾’时的心情吗?你知道吗?知道吗?”
她不知道,自己的眼泪早已湿润了面颊。压在心底二十年的委屈,终于冲溃了她的理智,她的一切。
皇帝的眼睛也红润了,他无法喝斥一个老婆婆的出言无礼,因为她说得都是对的——自己永远补偿不了。
皇帝等珍婆平静了一些,说道:“我知道皇婶来找我一定是遇上了困难,只要皇婶开口,朕会竭力满足。”
珍婆擦了擦眼泪,说:“我只希望陛下能够赦免我的几个朋友,他们牵连进慈法寺一案中,却并非乱党,其中隐情还请陛下明察。”
皇帝皱起了眉头,道:“慈法寺之事震动京城,影响极大,皇婶的几位朋友若是卷入此案核心,还请他们自首,我会公正处理。”
珍婆气得脸色发白,她此刻仿佛不再是一个衰老的老婆婆,而是年轻时那个不肯服输的孙语珍,为王爷出谋划策打败狼狄的那个孙语珍。她说:“皇帝!这不是请求,而是要求!你要觉得我不讲道理,就请你讲讲道理,还清二十年前欠王爷的那笔债!”
皇帝没想到孙语珍如此激愤,也有些生气。他说:“放肆!你知不知道,还没有人能要求朕!”
孙语珍毫无惧色,她说:“我不想把要求变成威胁,但如果皇帝希望,等天一亮安王爷谋反的真相就会传遍街巷。”
“你信不信朕现在就能杀了你。”
“还有。”孙语珍继续道:“我给王爷的旧部下写了数十封长信,如果天亮前我不能得到满意的答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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