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奈何桥》第433章

在多道目光注视下，荌夏没有说话，依旧决然的摇头。军官无奈，挥挥手，让那两兵硬夺。荌夏当时清楚的感觉到狗的哀求之意。看见那两个兵向荌夏走来，荌夏忽然根疯了一样随手捡起地上一个棍子，竭力嘶喊到；“不要过来”，更是挥舞几下棍子。可是起不到一点作用，那两个兵还是向逼近。
荌夏是乖女生，以前从没有打过架。可那天，她真的疯了，拿着棍子疯一样的挥舞。边跑边打。还真让她杀出一条路。她抱着龙子什么也不想。只知道跑。不知道多久，等她醒悟过来时，她已经跑到了一个陌生的城市。
这个陌生的城市依然透着梦幻，天空始终带着忧郁的蓝，暗红的大地也一如从前般透着伤感。
接下来的岁月，荌夏带着龙子就在这座城市安定下来，而荌夏的生活除了龙子已一无所有。但她不后悔。慢慢的她发现龙子真的能听懂她的话，而她也能读懂龙子的心。不过她并没有过多的惊讶，似乎在她的潜意识里龙子本该这样。
那段时间荌夏带着龙子虽然每天都要到处漂泊，四处打工。但她却觉的过的是那么充实，那么甜蜜。就如梦一样的生活。就连一直身为旁观者的我，也不禁沉醉于此。
荌夏那快乐美丽的笑容，已然印入我的心田。虽然她的笑没有蜂蜜一般甜，但却如花香一般淡淡的温馨，暖人心口。我缓缓的闭上双眼，心中一片宁静与温暖：“如果这是梦，那我情愿一梦不醒……”
梦幻幸福的日子，一直继续着。我对荌夏虚幻的情感越陷越深，有时我竟然产生恍惚，恍惚间，我化身成龙子，每天深情的凝望着荌夏如清月般的眼眸，多想对她说出一声：“我爱你，可是……”
我是旁观者……
而龙子，终究是一条狗……
故事没有结束，那神秘女子清冷的读白缓缓的讲述着……
后来……后来……
一次偶然的机会，荌夏竟然发觉龙子最大的秘密。龙子竟然是被神灵惩罚的一族，它们拥有永久的生命，可是一生都只能做一条不能开口的天狗，更不可能化作人形，除非……天狗食日的时刻。
正是那一次天狗食日，荌夏看到了化作人形的龙子。龙子是那样的帅气英俊，坚挺的鼻子，刀削一般的面庞，一头黑发披肩，如古代侠客一般，充满飘逸。
清风吹动，长发扬起，龙子抬头，一双如璀璨星辰的眼眸，深情的凝视着呆立当场的荌夏。这一刻，世界仿佛都静止了，只有薰风習習牵动荌夏的裙摆，一副流动的画面，在这一刻，却似乎定格成永恒。
龙子似乎有千言万语要表达，只是天狗食日太过短暂，龙子连一句“我爱你”都尚未说出，一缕阳光照射下，龙子又变为一条小狗，唯一不变的就是他那深情的眼神。
这一次，荌夏终于懂了，懂了龙子每一次凝望她的那种眼神，那是柔情蚀骨的爱啊……
荌夏双眼被泪水模糊了，以前那些莫名的情感像是找到一个宣泄口，一下倾诉出去。她抱起龙子无声痛哭，哭的无比伤心，隐约在她悲怮的哭声中，传出她悲怜的声音：“牛郎织女隔着一条天河，而我们却隔着一个天伦……”
这句话如同穿越时空，在我的耳边响起，刹那间，我心中一阵撕裂般的剧痛，眼前光影崩溃，我竟然回到了真实的生活中。我的身边依然做着那个女子，而我此时细细看去，那女子分明就是梦幻中的“荌夏”。
“荌夏……”
我轻轻的唤了一声。那女子抬起头，如冰川一般的眼眸，在这一声呼唤中被瞬间融化，一行清泪，无声滴落，似乎滴在我的心头。顿时，我的脑中一阵轰鸣，仿佛间，一扇尘封久远的记忆之门被打开，零碎的记忆碎片，如江河一般，将我的神智埋没。
我再次回到了那个梦幻世界，那个平行99度空间，只是这一次，我却化身荌夏怀中的龙子……
“原来……原来……我就是龙子……”
在荌夏悲切的哭声中，我的心如同摔落地上的青花瓷一般，寸寸碎裂。我仰天挣扎嘶吼一声，猛然挣脱荌夏的怀抱，不顾荌夏焦急的呼唤，我蹿身飞天而去。我要去找神灵理论，我不要永久的生命，我不要每三百年一次的“天狗食日”，我不要连一句我爱你都说不出口……
忧郁的蓝色天空，我就如一个食日的天狗，直奔太阳而去。
距离神灵越来越近，距离太阳也越来越近，炙热的阳光烘烤着我，我感觉到我的绒毛都已经开始燃烧，但我依然抱着决然的态度，向太阳飞奔。四周的温度越来越高，我距离太阳越来越近，就在我感觉我全身即将融化时，神灵虚无飘渺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想要变回人类，就拿生命来换！”
我毅然决然的向太阳冲去。
……
三天后我回来了，我化作帅气高大的人类回来了。远远的，我就看到在家门口独自等待的荌夏，三天的时间，她憔悴了好多，如清月一般的眼眸，如今却是带着暗灰色的疲惫，那种无助失落的眼神，看到让人心疼。
我闪身突然出现在她的身后，轻柔的给她披上一件白色外套。
荌夏一惊，猛然回头，下一刻，我与她四目相视，她眼角再次留下一滴清凉的泪水。
“梦里寻他千百度，猛然回首那人却已在灯火阑珊处”。
这种失而复得的感觉让我们更知道珍惜现在。后来，荌夏问我这几天到底去哪了。我只是笑了笑。她知道我不愿意说，也不再问了。
一眨眼，已经过了一个星期了。那一个星期是我出生以来最快乐的时光。那一段时间我们整天腻在一起，我如一个普通男人般宠着她，呵护着她，不分昼夜。似乎就是想把一生的爱浓缩在这几日。
如此安逸幸福却让荌夏有点不安，有时候也是忍不住问我些莫名的问题，我都只是含笑不答，只是，我越是如此，荌夏越是不安，隐隐的，她猜到了些什么。
直到一星期后，早上荌夏叫我起来时，我病了。此时的我再没有前几天那用不完的精力。我浑身无力，显得很虚弱，甚至连说话都有些接不住气。
“怎么了，病了？”荌夏有些恐慌。
“没什么，不要担心……”我依然想要安慰她，只是话还没有说出口，她的双眼却已然模糊，这些天我的异常，和今天突然的状况，她已然模糊的明白了。
“你……不该哭的……你笑时最好看了，我希望能看到你经常笑。”
我用尽全力，再一次柔柔的替她擦干泪水，然后目光久久的看着她，想要把她的模样印到眼帘深处。而她也读懂了我的意思，擦干泪水，脸上露出最纯最美的笑容，那笑容在朝霞的光辉下显得异常的美丽。
我心满意足的笑了，恍惚间，我的神智开始模糊，我知道，是我该消失的时候了。在我神智模糊时，我仿佛再次回到第一次见到荌夏时的场景，那个大峡谷，荌夏如下凡的仙女，走到虚弱的我身旁，轻柔的抱起了我。
而当我在看到荌夏那双善良淳朴的眼神时，我已然爱上了她。
“我想和你一起回家，回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我迷离一般的话语，似乎让荌夏明白了什么。她竭尽全力忍住眼中朦胧的泪水，托起虚弱的我，搭上一辆马车，晃晃荡荡的向远方驶去。
“神灵说，我们之间是孽缘……今世你我相隔天伦，下辈子你我相隔阴阳。我不服……即便相隔天伦，我不惜飞蛾扑火，也要说一句我爱你。至于下辈子么……我依然会……再说一次……我爱你……”
我的声音越来越微弱，身体的知觉渐渐远去，最终我满足的闭上眼睛，安详的躺在荌夏怀中。而荌夏却始终抱着我，一如从前一样，希望我睡一会就会醒来。
马车渐行渐远，而马车上，一句若有若无的喃喃声，却始终萦绕在这个“平行99度空间。”
“下辈子，换我来说：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