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破黑狱》第368章


我笑了笑:“哈哈,刚才我是化验你呢,得,你是个听话的孩子。”
宋文波横了我一眼,不满地嘟囔道:“级别大了,说话都跟大人似的了,操啊。”
“我不过是随便说说,”我给他添了一杯酒,端起自己的酒杯跟他碰了一下,沉声说,“兄弟,把这杯酒干了,然后我给你安排点活儿干。”宋文波一口把酒干了,抹着嘴唇说:“你说,兄弟我赴汤蹈火!”我喝了这杯酒,慢条斯理地说:“你不是以前干过‘摩的’吗?这样,你一会儿打扮一下,骑上你的摩托车装做拉客的样子,去我的饭店一趟。先不要进去,就在外面看看情况……因为我把吴胖子打得挺厉害,估计这阵子警察正在我店里忙着。看看他们都在干些什么,然后你就装做进去吃饭,给我留意一下都有哪些人跟警察接触。就这样,没事儿了你就回来。”“好,什么事情我也不打听了,全听你的,我这就走。”宋文波翻身下了炕。“等等,”我忽然觉得这样做有些不妥,万一有人认得宋文波,警察直接把他扣在那里,岂不乱了套?我拉回了他,“你不要进去了,去我店里看看没有什么情况就给我买手机卡去。买到以后先别回来,我拿着你的手机,你就用新卡给我打个电话,有什么事情电话里说。”
宋文波拿开我的手,开始穿鞋:“你这是不放心我呢……别想那么多,我先去看看再说。”
我送他出门,用力抱了他一下:“路上可能有警察盘问,注意别让他们问出什么。”
宋文波在黑影里又翻了个眼皮:“我是谁?当代007啊。”
我跟出门去,看着宋文波发动了摩托车,一溜烟地消失在黑暗中。我站在原地踌躇了一会儿,转身回了屋子。屋里的灯光很暗,摆设影影绰绰的,我一下子糊涂起来,一时想不起我怎么会来了这里,怎么会在我弟弟即将结婚的时候一个人跑到这个地方来。茫然地点了一根烟,我忽然坐不住了,身体轻得想要飞。我困兽似的在屋里转了几圈,猛地抓起了宋文波的手机,脑子里几乎没怎么想就拨通了长法的电话,响了没几下,长法就接了:“喂,你找谁?”
“长法,是我,杨远。”
“哦,是远哥啊,又换电话了?”
“不是,我的手机丢了,我用朋友的手机给你打的。”
“这么晚了还找我,你一定有什么事儿,有事儿尽管吩咐。”
“这几天我没跟你联系,不知道你那边怎么样了?”
长法咦了一声,突然笑了:“远哥,你肯定是遇到了什么麻烦,要不你是不会这么罗嗦的。你问我干什么?先说你有什么事儿就是了。”我罗嗦了吗?好象没有啊……我有些糊涂了,这些话都很正常啊,难道我以前是个很痛快的人?我咧了咧嘴:“你行啊,不愧是老江湖出身。是啊,我遇到了点儿麻烦,”我咽了一口气,干脆跟他挑明了,“是这样,一个多小时以前,我跟我弟弟在海边玩儿,碰上一个拿枪的伙计,他向我开枪,把我弟弟打死了……”我的鼻头莫名地一酸,话说得有些不连贯了,“当时我没带枪,就那么眼睁睁地……唉,我弟弟就那么死了,春明也死了……我用石头把他打死了。不是我把春明打死了,是我把那个冲我开枪的人给打死了……我跑了,现在我跑在一个朋友这里。我想问你有没有妥实一些的兄弟,最好在外地,我过去躲几天。”长法啊了一声,接着放肆地笑了:“哈哈哈,我操啊,远哥你终于拿出魄力来了!好,打得好啊!你不用细说我就明白,这事儿属于正当防卫,他先开枪打你你才拿石头打死他的……对了远哥,你跑什么?按照你的脑子,这事儿应该投案啊……别插话,你听我说……”
我冷冷地打断他道:“你别说了,当时我考虑过这事儿,我不能投案,我蹲够监狱了。”
长法继续嚷嚷:“你怎么知道你会蹲监狱?这事儿调理好了……”
我不让他罗嗦了,断喝一声:“少你妈的说两句我还能把你当哑巴卖了?我他妈不如你聪明还是怎么着?”
长法沉默了一阵,口气有些无奈:“算了,我不说了。知道开枪的伙计是谁的人吗?”
出事儿的时候金高问我过,当时脑子太乱,我没有回答,现在可以告诉长法了,我淡淡地说:“不是咱们这里的人,是济南的,”长法脱口说了声“涛哥”,我的声音压住了他,“不关别人的事儿,是我自己惹的麻烦。一句两句跟你说不清楚……这事儿以后我再告诉你。你别去乱打听,这里面没你什么事儿。来,告诉我,你有没有家在外地的好哥们儿?”长法没有直接回答,反问道:“外地的兄弟你没有吗?”我操了一声:“你他妈缺脑子是不是?我的人我敢随便找吗?在这种时候。”长法笑了:“可也是,哈哈。我问你,这事儿已经惊动警察了吗?”我把前面安排的事情告诉了他,长法顿了顿,开口说:“这事儿麻烦了……现在就走不妥啊远哥,既然你害怕投案,警察肯定是要抓你的。关键是你现在走不出去啊……这样好不好,你先在你朋友那里呆着,我马上跟我在郑州的兄弟联系一下,看看他敢不敢招应你……”突然打住,高声说,“有了!我一个最铁的哥们儿现在给一个配货公司开车,刚才我俩还在一起喝酒来着。他开着一辆大货,正准备去龙口,我让他先把你送到龙口,你在那儿躲几天,然后听我的回话。”
我想了想,开口问:“你这位兄弟牙口怎么样?”
长法大笑:“绝对没问题!我跟他的关系就像你跟金高的关系一样,情好吧你就。”
这样也好,狡兔还三窟呢,我说:“他现在去了哪里?”
长法说:“刚从我这里走,就住在我家附近的一个小旅馆里,我这就去喊他起来?”
我抓起酒瓶子猛灌了一口酒:“别着急,我在‘化验’一个人,你开着机,一会儿我给你打过去。”
“别这么罗嗦啦,”长法不屑地哼了一声,“不是兄弟我说你的,你还是遇事儿少了。就这么点破事儿你就麻爪子了?还化验人呢,都什么时候了?听我的,要走就赶紧走,不然什么事情都可能出。这样吧,我马上去喊我的兄弟过来,把情况简单跟他一说……你放心,我不会跟他全说实话的,我懂这个,反正我吓不着他。先听听他的意思,然后我就给你打电话。是这个号码吧?那就好,我马上行动。”我说声“等等”,叮嘱道:“你最好别说是我,就说是你的一个亲戚……对了,他拉的是什么货?”长法说:“该怎么说我知道,见了他以后你别跟他说话,万一出事儿了对人家不好。他拉的是冰箱,你可以藏在冰箱里……我让他拆开一个冰箱盒子,你钻进去,保你一路畅通无阻。”
没想到我竟然落魄到了钻冰箱的地步,心里不禁有些凄凉:“法哥,我先谢谢你了。”
长法笑道:“咱哥儿俩客气什么?你当年对我的帮助,我长法牢记在心。挂电话吧,我过去了。”
挂了电话,我把脑袋靠到墙壁上,脑浆开锅似的冒泡儿。
外面有零星的鞭炮声传过来,我突然意识到,年快要到了……这个年我又不能在家里过了。
恍惚中我看见我爹拉着我弟弟的手,面无表情地向我走来:“大远,你又怎么了?”
我猛然打了一个激灵,我爹和我弟弟一下子从我的眼前消失了,手机疯狂地响了起来。
电话是宋文波打过来的。我故意不说话,让他在那边独自喂喂,直到感觉他那边没有什么异常情况,我这才开口笑道:“喊什么喊?直接说事儿。”宋文波骂了一句,好象在发动摩托车:“我没敢进你的店,里面全是警察,我看见金哥被他们围在中间问话,金哥脸红脖子粗地跟他们嚷嚷,好象说他在睡觉,什么也不知道。”我说:“店外面也有警察吗?”宋文波说:“外面全是警车,在路上我就被截了几次,问我进城干什么,我说我是个开‘摩的’的……不跟你罗嗦了,卡我也买到了,这就回去。”我边接电话边走出了屋子:“好,你回来吧,我在家里等着你。”
挂了电话,我走出院门,沿着胡同上了大街。街上没有路灯,黑漆漆一片。微弱的月光洒下来,让我的影子显得那么孤单。我沿着大街向西走了几步,直接拐进了一个胡同。躲在一个草垛后面,我整理了两下衣服,后背贴着草垛,眼睛死死地盯着村口的大路。大路上没有车辆经过,远处的几点灯光影影绰绰像几缕鬼火。我爹和我弟弟也许就是那几缕鬼火中的两个。小的时候,我听姥姥说过,新死的鬼会把鬼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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