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纪年》第2章


的无助是他在折磨她。
人如果在幻境中死去,才能更好的生活在现实之中。她如飞蛾,扑向地狱的烈火。我还在战斗,我会勇敢的前进,不论曾被多少人看轻。她从烈火中坠落,身体如在燃烧,不,不是,会被融化。
一切都快结束了。她对生命坦然微笑,那样的美,让黑暗战栗。
睁开双眼,周遭一片昏黄的光。
对啊,幻境中的人又怎么可能死去,就算痛苦燃烧,何尝不过只是心中的感觉?她微微翘起嘴角,嘲笑懦弱,然后舍弃掉。太多时候,尝过勇敢的人就不会害怕了。
都有守护的世界,不同的是,他们守护彼此的两级;相同的是,他们都无法靠近彼此。
还有,从来没有人真正在他们守护的两级世界里活过。纯粹的白、浑厚的黑里,没有其他生命。
我绝不会把生命交给你的污浊。
妄图的吞没,给彼此都留下伤痕,防守者如此,进攻者亦如是。妄图的吞没,只会让世界更空旷。人们生活着的,不是单色的世界。无论是黑的凝重,抑或是白的纯洁,都挽留不了鲜活的生命。
只有生活失去色彩的人,才会去思考创造色彩:只有生活充满色彩的人,才能为别人添加更多的光彩。
她穿越云火,掉在冰冷的石头上,四周又变得光亮如初。白昼,她不可置信的看到她在发光,是她的光照亮这里。
更为清晰的是,面前的白雾。
雪国冬后的渺远里总有一种静谧深不可测,而现在出现的是让她由内而外的寒冷,甚至是酷寒。白雾中若影若现的静止之物,轮廓里藏着锋利。
她也许觉得静观其变最好,又或者她不确定,那锋利的轮廓像极了逝者在她眼中残留的最后形象。她叹息着,时隔太久可能记错了。
雾在焦灼中散去,当它真正出现时,她忘记了呼吸。
——没有记错、无法记错、怎么可能记错?她看见了她自己,亭亭玉立于雾后的是前世自己的猎人躯体,没有生命和思想,让重生为人的她坠入了过去的无尽悲伤中。如果可以逃避现在,她好想做到。她却没有动,甚至灵魂中没有逃跑的痕迹。
你果然不忍心离开。人心是柔软不堪一击的东西。暗处他在嘲讽。
原来觉醒时的回忆里,他杀死的自己是这般模样。这些神灭寂后徒留的躯体,就在它的身后以最后枯萎的姿态摆开,依稀见得那日的痛苦。
就让你多看两眼,然后毫无遗憾的离开。他说。
没有遗憾怎么可能,她就是她啊。就算看不见听不到无法露出任何表情,也有她认同她的悲伤。
她默默的走近,更近乃至极近处。她能触摸到那躯体倾国倾城的冰冷脸庞,绝代的风华,她站在下面,本应没有仰视的权力,她无法承认那是过去的自己。美到空虚,美到无知,看不到眼光里有任何情感,却让白中那么多猎人为她踏上死亡的战场。泪,为他们而流。
时光尘封了过去,泪水是无法将其倒流的。无法修复遗憾,痛苦才会出现在世界上,以一种会让周身伤痕累累的方式,试图迫使人们遗忘种种不圆满。
这躯体里,是否充满了忏悔,转世而生的她为前世的漠然而哀悼,为那些她不懂得的情感而哀悼,可是神愿意接受吗?
无情的她,神是怎么相信她是称职的猎人的?仅仅因为没有思想,可以随意支配吗?
现在她回来了,可是又能怎么办?这场战争,她本来不是主角而是战利品,战利品的身份可以做什么?又有什么能力?前世发生的,真的就只是涅槃时那些片段吗?还是自己有许多不曾记起?她有太多太多不确定。
想起来又有什么用呢?我已经死心了。既然在神的操纵下,又何必为了他的无聊尽心尽力?再珍贵的感情也会慢慢消逝的,你只要不再抵抗,交给我白的王国。他闭上了深邃的眼。我,不再爱你了。
可是此刻,倾城在她久远的回忆里,在她炽热的情感里。
九死余生,她还会笑,现在相信了,感情很可怕,她爱雪色王国,她也不可否认,他对她曾有情谊,如今被他藏起,却一定在世界的某个角落真实的存在着。她不敢回应什么。夹杂在矛盾的情感里,回忆纷杂。
她感到欣慰,有人值得自己为之赴死,有人曾经为她不顾一切。
这场战斗注定为何无法逃离?
因为白对黑的温柔和忏悔、黑对白的依恋和罪过。
第四章 叙
为了结心底的仇恨,她这般的感情正如当年的他一样不计后果。顷刻的光明的幻觉嘛,也许是潜意识里记忆的一厢情愿。假使他还在当初,一定听得到她心里对白色世界的渴望。现在,他躲在暗处抚摸自己的伤口,并不介意对她的更多的伤害。
她轻轻拥抱那化石,沉入了虚无的完美。
她不喜欢前世那个冷酷的神,作为人,她得到了更多的爱。但是仇恨蔽心的她,羡慕神完美的力量,她愿意用感情来交换。
那个已死的她,有足够的力量成为他的对手。她渴望着、恳求着……
她真的快要忘记呼吸。好紧好紧!无法动弹,那化石似正吸取她的生命力,回应她的心声。
她挣扎着睁开眼,朦胧里恶魔笑着。她明明抱着过去的自己,却仿佛看到他悲伤地眼神。
放开我,肮脏的手。
他抱得更紧,是全力挽留着什么或是他,想杀了她。
不要!我要活下去。她猛地清醒。怀里哪里还是被石化的姿容,只是一具可怕的骷髅。表象的美好从不代表內在的精致。
唉!他隐隐可闻的叹息,人心果然如钻石,越美丽越坚硬,越容易破碎。若是美丽,就越会散发迷惑人的邪恶光芒……你也一样,什么时候学会了不安、彷徨?
我们不必坦诚相见,因为早已不是朋友。你忘了?你的生命是从冰雪覆盖的白色土地开始的,是为我开始的。
你似乎对以前很在意?那与我无关哦。她回答。
在我踏足你领地的第一刻起,你就不打算放过我吧?
你是世上所有不公平与黑暗的源头,你以为会有未来吗?
你得到全世界又有何用?
你令人窒息的公平正义还有寒冷覆盖的家乡,恰是执念与嗔狂的源头,那你凭什么奢求未来?他的声音太过平静,酝酿着残酷的前兆。
不公平有着超长的生命力,伴随世界到尽头。每一个人都一样,既需白昼也需黑暗,心灵也一样,这样才会从不同的角度珍惜彼此,纯洁带来美好和希望,但有时黑暗也能成为厚重的铠甲。所以,他的内心一定有光明的地方,到底是在哪里,她想不明白。
作为白的世界最后的猎人,觉醒的她承担的不就是消灭他、拯救活在黑暗中的人的职责吗?
不明白吗?他温柔的问。
她惊起回头,来不及正视终于出现的他,他的手瞬间已穿透了她的心脏。
然后向下坠落。闭上眼,她在白中飞翔滑落,竟如此简单的被解决了。掉落下去,时光漫长不计,似乎是谁执意要她明白,只有白色的世界的孤单。
他狂笑着,顺着血向下流的脉络大喊道;我的善良是被她结束的,你就是她!是她!
第五章 情覆倾城
看到了……
我,看到了……
没有其他色彩,只有单调的白,连绵起伏的陆地上覆盖着终年不化的雪,光着脚费力的搜寻生命的痕迹,可她什么也没看到。
一滴、两滴……滴在脸上,她好奇的用手拂时却惊诧的发现满手满脸鲜血,她害怕的抬起头,天空中,前世的她,那个猎人,正张开着她纤长洁白的翅膀。
然后她绝望的瞪大眼睛,因为猎人的箭刺透了一个一身黑色看似柔弱的孩子。
不要!她失声大喊。
那孩子的小手无力的微微举起;我不是……故意溜……溜到这里玩的……。
这是白的圣地,黑的罪人不允许进入。那绝美的女子没露出任何惋惜。
对不……起。那孩子嘟嘟嘴;但我……讨……厌你。顷刻间孩子化作雪花随风悄无声息便飞散四处了。
我是拯救你,污浊的黑色。她从容收起箭,向黑暗逼近。
那是我!前世的我!她慌乱的捧着脸,擦不干的眼泪簌簌的掉在冰雪地里。多么无情的神,他恨的,是这样的自己吗?
不是的,我是我,我不是她,不是的。
雪变大了。一阵狂风,心猛烈的颤抖几下,黑色席卷,越来越多的猎人为此涌来,白的世界剧烈的缩小。
她站在黑白交接的线上,看着这两个无趣的世界残杀:白色猎人一个个死去,前世的她执意不肯后退,她在同伴的鲜血铺就的路上越走越远……
前世的她,没有感情的她,不配承担这些爱。
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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