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纪年》第9章


只是这样的相会,也不枉我落叶层积的守候吧!浮桥叹。
哥哥!她笑着哭着扑到你怀里。那一湖青色,映出青色的女子,即使在他颓废华美的灵魂里也闪着无法抗拒的美丽。他在荒原里,费力地睁开眼,突然很想记起那该死的女神的模样。
只是此番应她前世之言的相会,不在计划。
最后,还是相遇了。神在云头看着无人知晓的真相,意味深长地笑了。
我陪你去他灵魂的深处。你回头说。跟在我身后三步的距离。
我已经死去,只存在生者的记忆里。我在你的灵魂里也存在,但只是作为一成不变的记忆。而他的灵魂是一片无秩序的残骸,这片残骸里的我们为了继续无意义的存在下去,改变了他的灵魂。
你在他灵魂里见到的一切,都不是原本的样子。唯一真实的就是他紧锁的门后那一处。
哦,是吗?她僵硬地抬起头。自作孽罢了,自己创造了恐怖的记忆,而这些记忆反又肆意篡改他的灵魂,让他的灵魂更恐怖。不是很可笑吗?
你只淡笑,不应。
神的灵魂真的这么脆弱?与凡人无异?她怪异地问。
当你不得不为活着而抗争,甚至于残杀剥夺,你就不需要这答案了。你轻弹她眉间。小家伙!走吧,我们抄近路。
你我从断桥走过,不期接续了前缘。
前方的路花纹细碎,似用残片铺成,当夜幕降临、灰色被暗黑取代,这条晶如钻石的路美过天河。
这条路是用记忆的残片铺成的。你回头说。
真好看。她低头看着脚下的碎片,泛着五彩的光芒,细看……一声巨响乍起,她惊恐地抬起头,前方的路已化为尘土。阴霾回旋着扭曲的噩梦般图景,血光、剑光、黑色、白色交缠纠结,窒息般的压抑占据内心,呼吸不得。
是梦魇!你大呼一声,快往回跑!正抬脚的时候,你,和碎片一起掉落。她匆匆回去只抓到你的手,慢慢滑到手指。
我不想……不想再离开你。她听见身下路碎裂的声音,指尖挣扎着不愿落下。
梦魇是他灵魂的暴风雨,你要小心!用你的记忆铺成路,记忆会带你到那里去!最后,你余声的回音也渐渐坠落。
这一次,她却不觉得那么痛。就像一场美梦里得到的一切,梦醒散了也并不可惜。虽然不可惜,做梦的人在梦醒的一瞬间仍会奋力抓住离人的指尖,企图挽回。
你说过,这里的一切都不是原本的样子。那么这里的这个你,还会是原来的样子吗?
风雨过后,她重新用记忆铺成了断断续续的路。从他的坟堆出发延伸,每次低头,越看越觉得他们的路相似。
剔透的光照着青衣,朦胧间看到它反射出橙色的温暖。嗯,你也好,他也罢,我们有一样温暖的记忆。
第十七章 喋血之战
这里,终日回旋着梦魇,黑色包裹,看不到里面的绝望。
她在这里站了很久,望了很多遍。她几乎觉得,记忆铺成的路穿过了这里,要她从里面走过去。可是从神的暴风雨里平安渡过,凡人,做不到。
他总是看似给了选择,选项却只有一个。总是固执己见,也许生所得太少,才想抓住一份名为毁灭的感情。感情不需要每份都完美吧,不完美,才会在余生每每想起时感动到哭。
她踏足梦魇的一瞬间,黑白交汇而不交融的世界覆盖了目力所及的天空,而对面的玄天处恰有一道橙色的光芒。再细一看,那不是自己衣服的反光吗?
_5_这道反光本微弱,经过地下数不尽刀戟的折射却神奇的交汇到玄天一点,化为她的流星虹彩。
_1_她站在他们之间。当黑色骷髅、白色枯骨同时把注意力转移到她身上时,只有他们专注地看着彼此,天有点灰暗,看不出表情。
_7_她仿佛听得到他们的心在说什么。经过那么久的时间,陪两个不完整的灵魂度过了三世的时光,他们,已经像自己家的一部分,像自己照顾不好的两个孩子。
_z_可惜我,只是神的棋子。怪不得神会害怕他们,黑白的战场扫荡了脆弱的人间,甚至染指了神的殿堂。
_小_神必定明白,他把水火不容的世界制造得大到快无法控制,残杀不是因为神诅咒的玩笑般的爱,而是天生无法相容。完全不一样,却有完全吸引彼此的魅力,无论如何解释,这份爱没有解。
_说_它仿佛是很远处的风景,值得注视,但永远触手难及。
_网_我,只是您的棋子吧?您在混沌之初创造了世界,何妨轻轻挥手解了这劫。
主宰者被称为神,他们也是神、我的孩子。这世界是他们创造的,不是我。我还没想好要创造怎样的世界,我能创造,却总看不到未来。神说。
您控制了一切,不总成竹在胸吗?
神调皮地眨眨眼。我呀,会猜。
玄天上,那一点温暖的橙光在末路的世途美得过于华丽,但也只有这潇潇水寒的纪年才会有刀剑声中的温柔吧。她站在黑白战场的中央,惊望着四周意外走进的噩梦,那噩梦里的人们两眼空乏地看着不知从何处闯入的牺牲者,却违心地伸出渴望的枯手。
如果这是他的梦魇,那么也会是她的恐惧。那要我把这场战争怎么办?
这个世界很简单的。除了黑便是白。孩子的声音在脑海回荡。这是他们最后的战争。
最后的战争?他撕破她的心破茧而出的时候,她不是死去了吗?她抬起头,呆看着猎人胸口横流的红色。他的双眼血红,那个时候的他,已经扼杀了那个孩子吧?她觉得家破了。
不再说什么,挥剑砍来。两岸残杀,风沙沸乱。女子没有去帮她,也没有阻止他,知道那是徒劳,就不必试了。
请借我力量。她捂住心口。
你已经有了。
百合,装着你已经睡了,行吧?我已经无法保证自己的无罪,至少想呵护住你的纯洁。她把百合放进胸口,从袖口抽出白色的剑。
白色用箭,黑色用剑。那么她,究竟是什么东西呢?战场上的棋子们,还没来得及看懂,已经被她刺中,温暖从伤口渗入骨骼,便融化进洒血疆场里。
刀光无数,遍地沙哑,缕缕沙尘肆起,吹淡了血的腥味。
以为逃得过死亡的天罗地网,却在庆幸的一瞬间被箭间送进轮回的终点。
白无知、黑无情,黑白无常,算不到停的一刻。不分昼夜的决战,砍钝了剑刃,捡起倒下的弱者手中的再继续无所谓地站起来。
雪花纷飞,染白了青丝几许。雷雨直下,扯开了苍天半页。
黑白相残,只有女子,没有敌我的砍杀,就像一个母亲即使害怕,也会毫不犹豫从噩梦里拯救自己的孩子。
起初,他们还只是残杀对方。慢慢发现有人闯入战场不分敌我。于是他们不再注意黑白的对方,全向橙衣白剑的女子扑来。
血色爬上了心头,漫上了嘴角,没有任何生命该有的味道。她睁开眼睛,愤怒地注视着纷扰幼稚无知的初世纪,斩杀这些空无一物又自以为是的存在。讪笑、虚伪、单调、连渺小的自己都会被放大惊异的虚弱世界,她聚集了反叛,向天空狂笑一声,神呐,这是你想要创造的世纪吗?
你们,放手吧……放手吧!
玄天上的温暖光点愈演愈烈,这一声天摇地动,橙光劈裂干涸大地,把战场无论生死的灵魂都归为尘土。混乱间,不知道他们怎样。女子强忍创痛站起来,用回忆铺成到她身边的路。
我带你离开噩梦。你离开了,他的噩梦才会结束。女子抓住她冰冷的指尖。
我快死了,死了,也一样吧。青色的眉睫闪动,白衣已然血色。距离这么近看她,女子叹,所谓惊为天人,只是尘世庸脂俗粉的自慰罢了!
今天很晚了,我有点困得没力气说后面的故事,下次吧。
第十八章 无解之彩虹曲
别为你的背叛而忏悔,你没有背叛,你一直爱他,不是吗?女子拉着她沿着小路奔向出口。
踩着梦的边缘爬出来,她定了定神才缓缓站起来。噩梦在身后虚弱地涨大,当到达极点的一刻突然无尽缩小,伴着毒蛇般嘶嘶的爆裂声,华丽覆灭。
手中,突然感觉不到她的手。女子惊讶地回过头,张开手掌,手里凉凉的不过是一把无齿的钥匙。梦魇湮灭之时,毁灭的光映出了黑白世界原本的样子,让正回头的她看到后只能不知所措。
他逼我用剑了。搅进这场漩涡,我也不是干干净净的。
把真实定义为进来时看到的断井颓壁,我擅自改变了他的灵魂,现在所见就是虚假了。好像自己已经没什么真正还在乎的,就这么一去不回头。她抬起头看着低沉的天,烽火的味道已经闻不到,梦里的厮杀在现实的剑端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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