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林烟暖》第127章


这帝君已然渐离男风许久了,难不成此番又重蹈覆辙了?宫嫔们一时人人自危,人心惶惶。这样被一个男子抢去了荣宠是多么丢脸的一件事啊。于是最近宫中的牌局少了很多,宫嫔们大多都回去自省了。
湘舞慢条斯理地说完了这一场缘由,薛蓝田想到自己还不知死活地让拂雪代她押了几叠银票上去,冷汗瞬间就滴了下来。
湘舞讶然道,“薛姐姐怎么出了这么多汗,热么?”
“是啊,真热啊。”一阵秋风吹过,吹得薛蓝田打了个结结实实的冷战。
秋日里天空蓝的格外高远,空气也清冽宜人。清风徐徐,阳光照得树影冉冉,花影婆娑,室前的枢牖上刻着荷蝠呈祥,到处都充满了诗意的温柔。
这几日邻国来了个不知是什么使节,看来来头不小,秦少游亲自相迎,并命湘舞在侧陪伴,薛蓝田的日子便过得更加悠闲了。这时间过得太过无聊,如何能让这光阴不白白浪费,又其实就是在浪费呢。薛蓝田苦思冥想,决定去弄花涧钓鱼。
弄花涧不是涧,而是一方御苑中碧波浩渺的大湖。从思华庭出门东走二百米,到了御苑门口再向北走沿御道直行三百米便是。薛蓝田摆脱了拂雪,一个人优哉游哉地晃到了御苑的门口,用手搭了个凉棚,隔了几丛花树便隐约可见那方寒波凝翠的湖。薛蓝田懒得绕远,便捡了最近的一条为了应景修出的小石路。小路掩映在假山寿石花影间,本来是为了营造出曲径通幽的一种气氛而修葺的,并不是为了有人走。因为这条路实在是狭窄,只能容下一人走过。想想宫里出行的人,那个不是前呼后拥摆出一方仪仗队的模样,所以这条小路想来就是个虚设,看来很是寂寞。
薛蓝田很是同情这方小石子路,便移步上去,以慰其寂寥。没想刚绕过了一道小弯,便听到花树葱郁的假山后,传来一阵人语声,仔细听来是湘舞的声音,“其实我皇兄才不是传说中的那个样子,我知道,他曾经动过一段情。”
薛蓝田心中一动,没想到这样也能听到八卦。便竖起耳朵仔细听。这秦少游有八卦不稀奇,稀奇的是他竟然也动过情,不知是哪家的公子。估计又要牵出一串子什么相爱不能相守的略带俗滥的伤情往事。正待往前再靠近几分,眼角一动却瞥见秦少游一身素色常服,迈着步子,缓缓而来,日光趁着那素衣,倒显出几分清俊风流,变得耐看起来。
薛蓝田保持着一个向前探寻的姿势,就这么愣愣地看着他走到自己的眼前。半天没有想明白他怎么会走到这里来。秦少游随手掀开了她的面具,低头淡淡看她,“我给你的药你擦了没有?”
薛蓝田又是一愣,空气中传来一阵阵横抽冷气的声音,今日里因为出门又换回一身男装。此时,真是人赃俱获啊。
薛蓝田摸了摸自己的脸,前两日秦少游不知从哪里带来了一小盒药膏,说是异常珍贵的祛疤妙药。薛蓝田本身已经对自己的面容不抱任何幻想了,反正自己看不到,倒是拂雪每天都催着她上药,薛蓝田也由着她去。自从伤了之后也没有照镜子的习惯了也不知道效果怎么样。
只见秦少游轻轻用手指抬起她的下颌,对着光照了照,一双桃花眼眯得狭长,“嗯,效果还不错,果然没有骗我。”
薛蓝田侧耳细听一旁宫人抽冷气的声音,那声音抽的似乎就要马上晕厥过去。于是尴尬地干笑了两声,抬眼,又瞥见周围的花丛一阵波涛起伏样地动了几动,几个宫女,内官模样的人风一般地向着御苑四周跑去。
薛蓝田有些不解,抬手指着几个宫人消失的方向,“他们跑那么快干嘛,尿急么?”
秦少游淡淡冷笑了一下,一双桃花眼中微微带了几分寒意,“估计又回去通风报信去了,唉,女人啊。”
原来是这样,薛蓝田扯了扯嘴角,挑眉道,“秦少游,你不是个断袖么,怎么还娶了这么多女人?”
秦少游再次望向她,眼中的寒意荡然无存,“女人?哼,你以为我想啊。”
薛蓝田甚是同情地看着他,拍拍他的肩膀,“唉,真是苦了你了。”
秦少游轻轻一嗤,“你一个人要干嘛去?”
薛蓝田抬起手中的鱼具,对秦少游嘿嘿一笑,“钓鱼去。”
那边的湘舞恰好听到了动静,兴致匆匆地跑了过来,满眼都是温煦的笑意。薛蓝田这才发现她的后面还跟着一位长身玉立的少年,一袭素色长袍上勾了松竹,温润如玉的面上带着朗月清风般的笑意。想来这位就是湘舞刚刚与之说话的人。薛蓝田借着天光眯眼细瞧了一番,果然是个风姿隽永的好少年,怪不得一问湘舞就把她哥哥的老底都揭了。这就是红颜祸水的力量啊。感情湘舞这两日是忙着相亲去了啊。
“哥哥,薛姐姐,你们怎么在这儿?”湘舞满面春风地笑着打招呼,似是想起了什么,拉来了身后的少年,“对了薛姐姐,这位是皓庭国的二皇子。”
“青颐这位是我薛姐姐。”湘舞给二人引荐了一番。
“薛玉拜见二皇子。”薛蓝田极是谦恭的一礼。
少年温和笑笑,“原来这就是薛姑娘,湘舞总是向我提起你。”
薛蓝田看着一旁沉浸在盎然春意中的湘舞,又看了看眼前的少年。恍惚间让薛蓝田想起了郁泽静,同样是如青竹松涛一般温雅清逸的少年。有着海纳百川的胸怀,也有着清风朗月一般的品行。也许只有这样的少年才能给湘舞这样的女孩子应有的幸福吧,包容她,宠溺她,许她静好岁月,一世安稳。若是如此,真好。
第二卷 浮生未歇 第三卷 陌上花开 第五十七章 盟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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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陌上花开 第五十七章 盟约
暮色隐隐涌动,夕阳将一半的天空染上一道道夏日繁花一样的色彩。玫瑰的粉红与琥珀百合的橘色,白昼在四野缓缓落幕,夜风缓缓吹起,吹皱了归家旅人的衣角。
此时穆清徽的军队已到达了禹余城,占据了这座城池之后,影照大半的江山已然悉数归到了穆清徽的囊中。
雾气氤氲的码头上停了一方锦色的暖轿,莲花纹的垂帘,四角各自垂了兽头风铃,被江风吹得叮咚作响。四个轿夫皆着烟色如意纹的皂衣,只在领口不经意处,暗绣了一朵初绽的金盏菊。四个人静立在暖轿四周,无声地等待着,就像是四尊静立的石像。
向晚的天色愈发阴沉,浓雾也愈发浓郁起来,笼在码头上像是一方化不开的墨。一朵巨大的阴云不知从何处涌动过来,江风越刮越烈,原本平静的湖面上鼓起波*巨*。出航的渔船全都逃也似地驶回码头,一时间湖面上只有愈翻愈勇的波澜。不知过了多久,码头上渐渐没了人迹。只有那四个轿夫已然安若泰山地等待着什么。
天边的浓云愈发浓郁阴霾,柔美的霞光瞬间被浓云倾覆。毫无征兆地,一艘青纱画舫破浪而出,纤巧精细的骨架穿梭在浓黑的浪尖,像是一片孤叶,仿佛下一秒就要被吞没。这画舫出现的十分诡异,在狂风巨*中依旧行驶的平稳安适,像是天和景明时乘船游赏般的悠闲自在。
过了不久,画舫行到了码头边缘上,看到画舫停稳,四个仿佛石化般的轿夫才有了动作。站在前方的两人恭敬地上前掀起画舫的垂帘,后面两人掀起轿帘等候。
画舫中缓缓步出一个女子,素白天丝锦的大袖衫,袖缘、衣角均用金丝线添点了初绽的金盏菊。里面配了一身绯红的衣裙,在宽大的袖口露出红色的衣缘来,腰间素红的腰带随着风轻轻荡漾。及腰的青丝用一根白玉簪轻轻挽了,一双双瞳翦翦,像是含了块寒冰,看得人冷飕飕的。水葱样的指头轻轻擒着一把象牙骨的洒金折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在另一只手心上,目不斜视地向着暖轿走去,转身便湮入暖轿中。
身后又从画舫中跟出几个随侍来皆是墨色的劲装,唯有一人若书生般穿着素色的宽大儒衫。一双深瞳浓黑沉郁,让人不敢直视。随侍们护在暖轿四周,轿夫起轿,四人动作如出一辙,丝毫没有颠簸。一行人向着城中疾行,踏地之处,竟没有发出一点声响,空气中唯有烈烈的风声,和轿角的风铃琮琮鸣响。
孤竹居中穆清徽正坐在桌案前阅卷,灯烛下,书卷信笺堆积如山。冷玉般的指骨轻轻擒着朱笔,眉眼间略有一丝倦色。窗外声势浩大的风吹着庭中幽竹簌簌作响。刻花乌木的门扉开了一个缝,语卿闪身进入。穆清徽微微扬起了头,看着单膝跪地的手下。缓缓摆了一个起势。语卿从地上立起,躬身道“少主,步盟主来了。”
穆清徽略一沉吟,淡淡道,“知道了。”冷星一般的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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