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我们的世界》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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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夷平我们的家园(3)
如今,混合着粘土、沙子、古代海贝壳钙质的浆水变硬后就成为一种人造岩石,它日益成为现代城市人最为经济的选择。到了那时,成为半数人家园的水泥城市将变得如何呢?
在我们考虑那点之前,我得说说有关气候的一件事。如果我们明天就消逝,我们之前的所作所为将会对后世带来影响,地球引力、化学作用和熵将在几百年之后才把万物带到平衡状态,可这和人类存在之前的地球或许只有些许的相似了。之前的平衡状态取决于大量的碳元素被压在地壳层之下,而现在呢,大多数碳元素已经转移到了大气中。房屋的木制结构会像西班牙大型战舰上的木材一样,上升的海面将它们浸泡在盐水中,受到了保存,而非腐蚀。
在一个更为温暖的世界中,沙漠变得越发干燥,但是人类曾经居住的地区将很有可能再次出现河流——人们最初就是被水所吸引才到了这里。从开罗到菲尼克斯,河流使干旱的土壤得以生存,沙漠城市便在这里崛地而起。后来,随着人口的增长,人类控制了那些水的干道,然后将它们分出支流以图日后更大的发展。但是人类消失之后,支流也随之消失了。干躁和炎热的沙漠气候和潮湿、多雨的山地气候交织在一起,滔滔洪水涌到下游,淹没了水库,一年一年堆积起来的淤泥覆盖了之前的冲击平原,埋葬了建造在那里的一切。消防栓、汽车轮胎、破破烂烂的厚玻璃板和办公大楼或许能够苟延残喘,不过,它们会像石炭层一般埋入地下。
没人会记得它们埋葬在这里,尽管三角叶杨、柳树和棕榈树的根茎或许偶尔会发现它们的存在。只有在万古之后,等老的山脉夷为平地,新的山脉平地而起,唯有这时,唯有年轻的溪流从沉积物中开辟出个个崭新的峡谷时,才会显露出那曾经在这儿短暂留存过的事物。
第三章 没有我们的城市(1)
总有一天大自然会吞噬一切,但我们难以把这个概念运用于像现代城市这样庞大而具体的事物上。纽约城无比巨大,你简直无法想象它逐渐走向毁灭的模样。2001年的“九一一”事件表明,只有手持爆炸武器的人才具备让城市销毁的威力,而不是侵蚀或腐烂这样的自然过程。世贸中心大厦的迅速倒塌让人心惊肉跳,我们更多关注的是大厦的袭击者,而非能够使整个人类的根基遭到毁灭性打击的人性弱点。即便是曾经如此难以置信的灾难也只是涉及到几幢大楼而已。但是,大自然挣脱城市化束缚的速度或许要比我们想象的快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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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9年,纽约举办了世界博览会。为参展,波兰政府送去了一尊瓦迪斯瓦夫二世·亚盖洛的塑像。在六百年前建立起一小块保护原始森林的保护区并非是比亚沃维耶扎原始森林的创始人成为不朽雕像的缘故。亚盖洛娶了波兰女王,使他的立陶宛大公国和波兰结成了联盟,成为欧洲政权。塑像描绘是他在1410年的格隆瓦尔德会战胜利之后骑在马背上的场面。凯旋的他举着两把从波兰最后一个敌人——日尔曼十字军骑士手中夺来的剑。
1939年,波兰人不怎么走运,因为那些日尔曼骑士的后裔卷土重来。纽约的世界博览会结束之前,纳粹希特勒占领了波兰,塑像没法运回祖国。悲惨的六年之后,波兰政府把它作为不屈不挠的胜利者的象征赠予了纽约。亚盖洛的雕像被置于中央公园之中,俯瞰着今日被称为龟池的地方。
埃里克?杉德森博士一行人穿过中央公园,他们路过亚盖洛雕像时通常不会停留,因为他们统统都沉浸在另一个世纪中——17世纪。杉德森戴着顶宽沿毡帽,下面是眼镜,再下面是下巴边修得整整齐齐的灰色胡须,他的背包里塞了一台手提电脑。他是名景观生态学家,其他人来自野生动物保护协会。这个由世界各地的研究人员组成的小组要把世界从危机中拯救出来。在布朗克斯动物园的总部,杉德森负责曼纳哈塔项目。这个项目旨在把曼哈顿岛恢复成亨利·哈得逊和他的船员在1609年初次发现它时的模样:当时城市尚未建起,却诱惑着人们去想象未来的蓝图。
他所在的小组翻阅了原始的荷兰语文件、殖民时期的英国军事地图、地形勘测和这个城镇几个世纪以来所有的分类档案。他们研究沉积物,分析古花粉,把数以万计的生物学数据输入到成像软件,生成出一副三维立体的、植被葱郁的全景图,大都市的图象也被并置其上。每输入一种历史上曾经生长在这个城市某处的草类或树木,图像便变得更为具体和丰富,令人惊讶的同时也更令人信服。他们想要绘制出的是通往一片幽灵森林的详细地图,埃里克?杉德森似乎一直都在看这个,哪怕是躲避第五大道上的汽车时也在看。
当杉德森漫步穿过中央公园的时候,他的目光穿过两位设计师弗雷德里克·劳·奥姆斯特德和卡尔弗特·沃克斯运到这儿来的五十万立方码的土壤,看着一片被毒葛和漆树围绕的松软沼泽地。他可以沿着长长窄窄的湖泊的海岸线走——这个湖泊位于现在的广场大酒店北面的第五十九大街旁,潮水蜿蜒流过盐沼进入东河。西面,他看到两条溪流注入到这个湖泊中,排干了曼哈顿大分水岭斜坡上的水——鹿和山狮曾经出没在这里,现在被称为百老汇。
埃里克?杉德森看到,这个城镇到处都有河流,它们大多来自于地下水(“这就是斯普林4大街得名的原因了”)。他确定,四十多条小溪和河流流经的地方曾是一个丘陵密布、岩石林立的小岛:首先居住在这里的是德拉瓦族人,在他们所使用的阿尔冈昆语中,“曼哈顿”这个词指的是那些现在消失了的小山丘。十九世纪时,纽约城的规划者们似乎压根儿没把地形因素考虑在内,把格林威治村以北所有地方都设计得纵横分明(因为南面原始的街道一片混乱,实在没法规划成四方格子状)。除了中央公园和岛屿北端那些大而笨重的片岩层,曼哈顿的高地被填入河床。人们铺平了地势翘首企盼一个发达先进的城市。
第三章 没有我们的城市(2)
后来城市又有了新的轮廓。水曾是地形的造型师,但现在它被迫进入网状的地下管道中,于是这一次,直线和转角成了城市新的轮廓特点。埃里克?杉德森的曼纳哈塔项目计划显示出现代的下水道系统无非是在模仿从前的水道,尽管人工下水道排泄的效率比不上大自然。这个城市埋葬了自己的河流,他对此评论道:“降雨在继续。水总得去什么地方。”
如果大自然开始扯下曼哈顿坚硬的外壳,那么水便是问题所在。这个问题很快就会暴露出来,首当其冲的攻击将发生在城市地壳最为薄弱的地方。
纽约市公共运输局的保罗·舒博和皮特·布里法分别担任水力资源主管和水力应急响应小组的一级维修主管。他们对这个问题一清二楚。每天,他们都必须保证1300万加仑的水不会涌入纽约的地铁系统。
“这还仅仅是地下水而已,”舒博说。
“一旦下雨,那么水的总量……,”布里法摊开双手,一副无奈的样子:“是无法统计的。”
或许未必不可统计,但现在下的雨不会比城市初建之时来得少。过去,曼哈顿岛占地27平方英里,土壤渗透能力强大,这里的年平均降水量为47。2英寸,树木和草地的根系会饱饮这些水份,然后把剩下的水份蒸腾到大气中。根系利用不了的水份会进入岛屿的地下水系统。在许多地方,雨水形成了湖泊和沼泽,剩下的通过四十条河流排入海洋——而现在,这些河流都被埋在水泥和沥青之下了。
如今,没什么土壤来吸收降雨,也没什么植被来进行蒸腾,因为高楼大厦挡住了阳光,蒸发也无法进行,于是雨水要么积聚在水坑中,要么随着地球引力进入下水道——再要么,流入地铁的通风孔,这里本来就已经积了不少水。比如说,在第一百三十一大街和雷诺克斯大道的下方,地下河的水位在不断上升,已经开始腐蚀A、B、C、D四条地铁线路的底部。像舒博和布里法这样的身穿遮阳背心和工装裤的人一直得在城市地下攀爬,处理纽约地下水位不断上升的问题。
每次暴雨来临时,下水道就会被垃圾堵塞——世界的城市中,塑料袋的数量或许真的是不计其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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