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关风云》第78章


秘书们你看看我,我瞧瞧你,都还未明白过来白金水说的是什么意思。副主任田畔早已明白,向白金水解释说:“白分局长,是这样的,你走后,正赶上机关发国庆物资,十斤鱼,十斤肉,十斤酒,放在你办公桌上,这鬼天气一天比一天热,可能是鱼肉臭了吧。”
白金水二话没说转身回办公室去看个究竟。田畔望着白金水愤然离去的背影,讽刺地说了句“这叫朱门酒肉臭”,逗得秘书们捂着嘴笑。
白金水回办公室一看,鱼肉都腐烂了,成了黑苍蝇的美餐。白金水敞开门窗,把养肥了的苍蝇赶了出去,然后转身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伤心地想着往事,不禁自问:从前鞍前马后围着他白金水转的那些人哪儿去了,连上厕所都恭候在茅坑门边闻臭气的哪些人现在在哪儿?从前他白金水在台上的时候,分过年过节物资,主任、秘书、司机们抢着往家里送,如今他白金水下台了,这过节物资放在办公室放烂了都没人管,真是台上台下两重天。白金水在想,造成这种令他伤心的结局,是中南分局机关干部太势利眼,还是自己不得人心?世上有势利眼,中南分局当然也有,一个,两个,三个……不可能都是势利眼,绝对不可能。既然不可能都是势利眼,那为什么没有一个人答理他,都用看瘟神一样的眼光去审视他,去躲避他
。这就说明不是势利眼看人的问题,是自己不得人心。在台上时,该关心部下的没有关心,该提拔的没有提拔,该重用的没有重用。提拔的又正是要夺他位置的人,重用的恰是挖他墙脚,坏他大事的人。真正亲近他白金水,为他白金水撑门面,独挡一面的人,却又遭陷害,借他白金水的手打击他白金水自己的人,真正能帮上忙的好人,却被他白金水当做白眼狼打入冷宫。这叫众叛亲离,树未倒猢狲早就散了。他白金水就成为了孤家寡人,成为众矢之的大瘟神。白金水自己给自己扇了两个大嘴巴,自言自语说:“嘿,我可真混啦,真是大草包,大昏君啦。”白金水想,人要是能倒退历史时光就好,让他推倒重来的话,一定会重新做人,重新树立自我,重用那些真正能干事的好人,提拔那些建功立业的能工巧匠,关心那些在岗位上默默奉献的干部职工。这样做了,他白金水相信,别说是停职有人去安慰他
,问候他,就是退休,也会有人踏破门坎去关心他,为他请安。在他白金水高寿之时,祝寿的人会门庭若市的给他撑起那个热闹的阔气的场面,甚至见阎王的那天,也会有人群浩浩荡荡的去送他上路,流下怀念他的眼泪。然而,这一切都晚了,过去了的事覆水难收,泼出去的水,是不可能再收回来的,就像桌上的臭鱼烂肉,不可能再回到新鲜状态。现实,就是这样残酷无情,永不回头。
白金水伤心地想起中国远古时代的一个神话,当时世界上都是美好的东西,突然来了个恶魔灾难,要毁灭世界上美好的一切。洪水猛兽泛滥成灾,有个人为了留住一点美好的东西不让灾难全部毁灭,顺手在空中抓了一把,然后用双手死死捂住躲藏起来,心里非常高兴,总算把世界上美好的一点希望留住了。等灾难过后,那人小心翼翼地打开双手一看,什么也没有
。那人叹曰:“原来什么也没有就是希望。”白金水在想,古人留住的是希望,我留住了什么呢?连希望都没有留住,留住的只有悔恨、孤独、悲伤。
白金水在孤愤悲伤至极的时候,突然从沙发上弹起,情绪激昂地自我安慰。谁说我只有悲伤,我还有希望,我的希望在保险柜里。我白金水不当官,也是个阔老爷,八辈子也用不完的钱财就是至高无上的希望。白金水就像阿Q
一样,想到自己拥有千万财富,那种孤独忧伤的情绪一下子飞到九霄云外,又洋洋得意起来。一边哼着《把希望留住》的小调,一边从裤带上取下钥匙,蹲下去打开保险柜。柜门开处,白金水目瞪口呆,一屁股坐在地板上,半天没回过神来。当白金水从惊呆中清醒过来时,才猛然想起在孤岛银行用信用卡取钱密码不对的事来,眼前一贫如洗的白金水望着空空然的保险柜,心里嘀咕着:“难道真的什么也没有就是希望吗?原来希望就是什么也没有?不,什么都有,才是希望!”
白金水分析,能打开他保险柜的人除了他白金水没有第二人,能拿到保险柜钥匙的只有女人们,吴莨菪是白金水女人中第一个怀疑的对像,只有她做这种偷鸡摸狗事的可能性最大。如果是她拿走了,那就还有希望。因为吴莨菪毕竟是他老婆,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他白金水的也是她吴莨菪的,也许是怕丢,才取回家替他保管。要是这样那就再好不过了。白金水又分析,不对!女人们虽然能有机会拿到他的钥匙,可钥匙还在自己身上。再说,就是拿到钥匙也是等于零,因为她们没有一个人知道保险柜的密码,就是白金水他爹也搞不清这保险柜的密码号,光拿到钥匙又有什么用呢?还不等于和尚捡到一把篦梳,头上没毛用不上。那保险柜又是怎么打开的呢?办公室的门又是怎么打开的呢?整个室内无任何痕迹,不像是夜入民宅的窃贼所为,必定是知情人所干。进得白金水办公室的人只有秘书们和女人们。究竟是谁?白金水不敢声张,不敢报案,如果白金水声张报案,就真的等于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不管怎么说,还是先回去问问夫人再说。
白金水头重脚轻,趔趔趄趄地回到家里,房门打开,吴莨菪吃子一惊,忙发问:“你……你不是去孤岛旅游去了吗?说好了至少十天半月,怎么一个星期都不到就回来了呢?”
白金水是回来问吴莨菪话的,他白金水还未开口问,吴莨菪倒先问起他来了,白金水心中腾起一团无名火。无心向吴莨菪解释,劈头盖脑地反问吴莨菪:“你先别问那么多,现在我问你,保险柜是不是你打开的?”
“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吴莨菪似是而非的回答。
“既然是你打开的,我先不问你是怎么打开的。我那么多的钱和存折,你把它弄到哪儿去了”?白金水急不可耐,直奔主题。
“你什么都忘,这钱你可是念念不忘啊。”吴莨菪不阴不阳地说。
“说,你到底把它弄到哪儿去了”?白金水厉言威逼。
“你少起高腔,现在不是你白金水说话的时候了。明告诉你,那钱、存折是我拿走了。现在我正式宣布,我要与你离婚,我要和虞虎彪结婚,我要举行中南最阔气的婚礼。我要请你送给我结婚的礼物。不,你太小气,你不会送。因此,我自己去取,你保险柜里的钱、存折就是你送给我的结婚礼物。这下你还需要问吗,听清楚了没有?”吴莨菪毫不掩饰地说。
白金水气得屁眼冒烟,横眉冷对,指着吴莨菪的鼻尖骂道:“你这个厚颜无耻的东西,竟说出这等无耻的话来,做出这等伤天害理的事来,你是人不是人?”
“闭住你的狗嘴!我不是人,我伤天害理,我厚颜无耻?请问你在发不义之财的时候,你可记得有我?你在外面玩女人的时候,你可记得有廉耻?你在整人的时候可想到过伤天害理?我吴莨菪在你白家二十多年,当牛做马就没过过人的日子,今天姑奶奶我要做人,做虞夫人!”吴莨菪针锋相对地怒吼。
吴莨菪虽然高声大叫,外表强硬,但是她内心还是脆弱的,虽然下决心要和虞虎彪结合,但她毕竟和白金水有二十多年的夫妻情份,不看僧面还得看佛面,白金水虽然可恨,但是要真正离开他的时候,内心还是有一种内疚感,她认为作为一个女人,还是要嫁鸡随鸡,只是老东西不爱她了,是出于无奈,不得已而为之。尽管她决定跟虞虎彪结合,离去也就得了,却还要搞得他白金水倾家荡产,似乎做得太绝,但事情不做也做了,想收也收不了啦,只好一不做二不休,狠就狠到底,女人狠心起来比男人还狠三分。这下白金水一切都明白了,什么都不用说了。白金水在心里愤怒地骂着:“原来是虞虎彪这个王八蛋断了老子的后路,夺了老子的位置,勾走了老子的老婆,窃走了老子的钱财,真他妈的狠毒呀。”
白金水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只得打掉牙齿往肚里吞。他痛苦地回想起,官场岁月里,用错了三个人。第一个人是阴阳机务段段长关海焘,虽然为他白分局长建树的第一个任职政绩目标,立下过汗马功劳,可他关海焘性格急躁,在他白分局长添乘检查时,关海焘急于试刹车,撞伤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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