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科医生》第88章


“那天我临摹壁画时肚子饿得叽里咕噜的,烦躁得很,突然墙头上站着一只小黑猫,向我喵喵地叫,我也不知道当时怎么了,鬼使神差地举起枪,一枪就把黑猫打死了。打死以后,我一下子想起了黑猫的传说,小黑猫就是城堡的守护神,每当有偷文物的盗贼,就会听到黑猫凄楚的叫声。”
“看来黑猫是把你当成盗宝贼了。”我开玩笑地说。
“反正我再也不敢去了,我把古格城堡的保护神打死了,那黑猫的魂老缠着我。”苏洋的样子率真可爱,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91。叹为观止
一路上,我们聊得很开心,不知不觉两天过去了,第三天火车到达了格尔木车站,苏洋兴奋地说:“庆堂,从格尔术出发,火车才真正进入青藏高原。我们可以坐在车厢里尽情地享受青藏高原美丽的风光,你们俩把照相机、摄像机都准备好,千万别错过。”
列车驶出格尔木市区不远即开始进入渺无人烟的昆仑山区,我和姚淼忘记了难耐的高原反应,伴着火车有节奏的律动,尽情地捕捉着美丽的瞬间。
铁轨两边耸立着的姿态各异草术稀疏的山峦,在阳光下展示着粗犷的线条,让我不由地联想起西部片中的那种荒凉雄壮。
还有十二个小时就到西藏了,现在火车真正行驶在世界的屋脊上,我的心跳开始加速,不禁想起海子的诗《西藏》:
西藏,一块孤独的石头坐满整个天空,
没有任何夜晚能使我沉睡,
没有任何黎明能使我醒来。
一块孤独的石头坐满整个天空,
他说:这一千年里我只热爱我自己。
一块孤独的石头坐满整个天空,
没有任何泪水使我变成花朵,
没有任何国王使我变成王座。
高原的晨光柔柔地轻抚着我朦胧的睫毛,梦幻中的朝晖无声地拂去了我明眸上的尘封。美丽的西藏,让你的高山流水洗去我一路的风尘吧,让你的鸟语花香润泽我久旱的心灵吧,让我在你轻柔的羽翼中慢慢地沉醉,久久徜徉吧。
高耸的雪峰,是藏民们圣洁的哈达,苍老的面容下是年轮转动的经幡,我要让天籁之音重新诠释内心的自我,我要融化在高原的一山一水一草一木之中,化作游走的白云,迷散在美丽的西藏。
列车很快进入连绵不断的昆仑山脉,展眼向两侧望去,尽是荒凉,高原的阳光总是格外炽热,感觉远方的地面在蒸腾,开始还兜转于土堆、砾石堆中,渐渐地就闻到了湿润的空气了,河谷中草滩茂盛,流水与列车对向行驶。
“庆堂,前面就是昆仑神泉。”苏洋手指窗外说。
“纳赤台吗?”姚淼兴奋地问。
“姚小姐也知道纳赤台?”苏洋惊讶地问。
“我到青海采风去过神泉,还喝过那里的泉水呢!”姚淼骄傲地说。
“纳赤是什么意思?”我疑惑地问。
“纳赤是藏语,意思是放过神像的地方。昆仑神泉是不冻泉,还有一个美丽的传说,相传文成公主远嫁吐蕃时,随身抬了一尊巨大的释迦牟尼佛像,当公主的大队人马来到昆仑山下的纳赤台时,由于山高路遥,人马累得精疲力竭。于是公主命令大队人马就地歇息,当天晚上做饭时,才发现附近没有水,大家只好啃完干粮和衣而踵。第二天早上人们醒来时,发现昨天夜里放释迦牟尼像的山头被压成一块平台。离平台不远的地方,一眼晶莹的泉水喷涌而出,汩汩流淌,人们一下于明白了,这是释迦牟尼把山中的泉水压了出来,虔诚信佛的公主为了表达对佛祖的敬意,把自己身上的一串珍珠抛在泉眼里,泉水变得更加清凉甘甜。从此,人们把纳赤台称为佛台,把昆仑泉称为‘珍珠泉’。”姚淼兴致勃勃地说。
“姚小姐懂得可真不少!”苏洋赞叹道。
“快看,玉珠峰!”金珠喊道。
众人赶紧透过车窗观看,一座银装素裹的雪山矗立在远方,山顶之上白雪皑皑,分外妖娆。
“庆堂,姚淼,前面就是海拔四千二百米的玉珠峰火车站,那里有观景台,你们好好照几张相吧,火车很快就要进站了。”苏洋建议道。
我们下了车才发现,玉珠峰对着还有一座玉虚峰,传说玉皇大帝的妹妹玉虚女神在这里居住过,两座雪峰遥望对峙,宛如姐妹,火车就在两峰之间穿过昆仑山口。
苏洋给我和姚淼拍了照后,我兴致勃勃地问:“苏洋,下一站是哪儿?”
“楚马尔河站,火车经过可可西里自然保护区。”苏洋郑重地说。
“能看到藏羚羊吗?”姚淼天真地问。
“要是幸运的话,不光能看到藏羚羊,还能看到藏野驴、黄羊、狼什么的。”金珠像百灵鸟一样插嘴说。
“真的吗?”姚淼兴奋地问。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苏洋笑着说。
火车徐徐开动了,透过车窗我看到一处红白相间的房屋,门前的高杆上旗帜飘扬,房后面有一个嘹望塔。
我纳闷地问:“苏洋,那个塔是做什么用的?”
“那是索南达杰保护站,专门保护藏羚羊的。是以在反盗猎斗争中牺牲的烈士、青海省西部工委书记杰桑·索南达杰同志的名字命名的。”
我们听了苏洋对索南达杰事迹的介绍,心里对索南达杰既敬重又嫉妒,心想,索南达杰牺牲了,还可以用他的名字命名保护站,我也快死了,我死后算什么呢?想到这儿,心中涌起莫名的悲哀。
可可西里虽然是“美丽的少女”的意思,可是这里却是生命的禁区,由于气候恶劣、自然条件恶劣,人类无法长期居住。
我一生利用手术刀也闯过不少生命的禁区,而且还征服了海绵窦这个禁区中的禁区,可是最终人类也无法征服死神,这就是人的宿命,也正是因为人类的宿命,人生才变得可贵而美丽。
眼前不时闪过草甸和荒漠景观,我忽然顿悟:对于死亡感到绝望和陶醉都是一种逃避,死亡既不会令人沮丧,也不会令人兴奋,它只是生命的事实。每个人都要面对这一事实,或早或晚,或愿意或不愿意,只是死亡对于我来得早了一些,因为我现在死了,会留下很多的遗憾,然而谁的人生又没有遗憾呢?
“藏羚羊!”金珠兴奋地喊道。
我的思绪一下子被打断了,赶紧透过车窗向外望,却什么也没有看到。原来金珠正捧着望远镜向外观看。
“我看见了,庆堂,你看,有二十多只呢!”姚淼兴奋地说。
我顺着姚淼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有二十多只藏羚羊在悠闲地吃草,只是离铁路太远了,不仔细看看不清楚。
“姚淼姐,用望远镜看得清楚。”
金珠递给姚淼望远镜时,列车已经驶上清水河特大桥,在昆仑山下海拔四千五百多米的可可西里无人区,全长十一点七公里的清水河特大桥,是建筑在高原冻土地段上以桥代路的世界上最长的铁路路桥,以桥代路是为了解决高原冻土地带路基稳定问题,桥墩间的一千三百多个桥孔还可供藏羚羊等野生动物自由迁徙。
这时,有几十头藏野驴奔跑而来,从铁轨下方的水泥涵洞穿越而过,车上的人无不叹为观止!我心想,难得这些在广阔荒原上奔驰的可爱生灵们被逼得在人类社会的夹缝中学会了生存,而人类自己却正在面对着越来越复杂的生存环境。
正在众人兴奋之余,我忽然觉得有些头晕。
“怎么了?”姚淼关切地问。
我赶紧坐下来说:“没事,可能是高原反应。”
“林大哥,到了五道渠了,很多人到了这里都不太适应,如果你熬过这一段,那过唐古拉山口进藏就没什么问题了。”
“我一路上都没什么反应,为什么到这里这么难过?”我不解地同。
“庆堂,这里流传着一些顺口溜,什么纳赤台得了病,五道渠要了命;到了五道渠,哭爹又喊娘;五道渠,冻死狼,上了五道渠,难见爹和娘!你说厉害不厉害?”
没等苏洋说完,我赶紧吃了一粒高原安躺下,姚淼在我的太阳穴上抹上风油精,感觉好了许多。
渐渐地我睡着了,眼前闪过藏民们黑黑的笑脸,和少女、孩童脸蛋上的高原红,蓝的天,蓝的湖,白的雪峰,白的羊群,绿的草和黛色的远山,黑的牛群,金碧灿烂的寺庙里,深沉的喇嘛红穿行于悠长的诵经鼓号声中,姚淼站立在一群藏族高僧中间正超度我的亡灵。
我对姚淼说;“你还活着,我却死了!”
姚淼却说:“我们不是约好了,无论谁先走,都要在天堂的入口等着对方。”
我恍惚地问:“天堂的入口在哪儿呀?”
姚淼笑着说:“别忘了,香格里拉的碧塔湖。”
我急了,忙问:“可我们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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