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家人文历史2014年第18期》第14章


玫搅送咨频陌仓谩I虾P∪叩牡髡靡栽猜瓿伞?br /> 在前后二十多年的时间里,总计有七万余名上海的职工及其家属背井离乡,远赴皖南深山中开山炸石、架桥修路,硬是在皖南建出了一方天地。而在这一如今看来光辉无比的工程背后,却是小三线职工面临的艰辛的生活条件和乐观积极的生活态度,且这一画面随着历史年轮的不断前进而愈加清晰。
供应时代的物质“享受”
上海的小三线企业远离上海,即使是在皖南当地,也是远离城镇,交通条件很不方便,生活用品更是严重缺乏,这些客观条件从职工到达的那一天就随之而来了。厂里的小卖部成为当时唯一能够获取日用品的场所,凭票供应的时代特征即使是在远离闹市的小三线企业也不能例外。
上海的小三线建在安徽的土地上,行政区划归属安徽,但职工的生活方式却完全是海派的,从全国的经济中心城市来到皖南山区,落差自然是少不了的,职工对生活不便的反映也较为强烈。为了解决后方职工的日常生活,安定人心,上海源源不断地将肥皂、火柴、香烟、草纸、毛巾、手帕、民用线、电筒、电池、牙刷、牙膏、肥皂粉、香药皂、胶鞋、塑料鞋、面盆、铝锅、口杯、热水瓶、针、纽扣、铅笔、铱金笔、练习本、信纸、信封、纸张、糖果、食糖、盐汽水等几十种生活物资不远千里运往小三线,而对于卡其布、的确良等紧俏物资也优先供应小三线职工。而这些供应的物资在小三线职工的手里,还具有了其他的功能,那就是与当地村民进行以物换物的交易,实现各取所需,小三线本来是不需要化肥的,但一些企业还是向前方提出了申请,化肥拿到后就去跟当地人换鸡蛋、大闸蟹等,当时最为吃香的就是肥皂票,因为上海供应的肥皂比安徽的要好很多,据说安徽的肥皂用半块之后就搓不出泡沫了,而小三线职工一张1。9元的肥皂票,就可以换到十几二十个鸡蛋。
日常所用基本能够解决之后,吃又面临了难题,蔬菜供应难以保证,肉类更是不常有,本想通过当地农村种植的蔬菜满足职工之需,但却发现当地蔬菜种类极少,且多是一些黄叶多、质量不好的菜,出现了虽有蔬菜供应职工却不买账的现象,于是,小三线企业和职工便开始通过各种渠道寻找食品的自给自足。在当地人看来根本不可能摆上餐桌的东西却成了上海职工嘴里的美味佳肴,螃蟹、黄鳝、甲鱼等被当地民众视为“异类”的海鲜类农副产品,很快便成了后方职工改善生活的首选,节假日、周末便成为职工们打牙祭的日子,时间一长,当地人也开始加入了下地捉“美味”的行列中,有点头脑的村民更是由此和上海人做起了买卖。鸡蛋八分钱一斤,大闸蟹两块钱一斤,没有锅就用铜壶放进去蒸、煮,八个、十个地吃,仿佛又回到了上海一样,而山区出产的芝麻、山核桃、花生等土特产类食品则成为小三线职工返沪探亲的首选,每逢过年过节,上海定量供应的一些东西,在皖南却可以从老乡家里无限量地购买,大包小包带回上海的都是这些在上海也难以保证足量供应的物产。如此的消费潜力,皖南当地人已嗅到了商机,抬高菜价成为不二的选择,到当地人手里买菜,卖给上海人比卖给当地人要贵。职工们在发现这一现象后,去买菜的时候,就开始讲当地的话,菜也自然就能够便宜买到了。就是在这简单的买卖过程中,还时而有趣事发生,据说八五钢厂68届的学生到城里去买菜,问农民‘大闸蟹多少钱一斤’?农民答‘八毛’,学生又问‘那蟹身卖5毛,蟹脚卖3毛,卖不卖’?农民说‘卖’,于是就把蟹脚拔下来,蟹身称5毛一斤,蟹脚3毛一斤卖给了这几个学生。
除依靠职工自身的努力外,小三线各个工厂也想尽办法解决食堂蔬菜供应不足的问题,养猪、种菜这些原本与工业生产无关的农活此时却成为改善伙食的灵丹妙药。利用厂前屋后开地种菜,利用食堂的泔水养猪,支持职工将所种蔬菜上交食堂,改善企业蔬菜供应成为了一剂良药。在红星木材厂,职工利用厂边的荒山,依靠厂内职工有近1/3来自农村、有自己动手搞农副业生产的现实条件,很快就在荒山上开出了20亩土地,当年就收获蔬菜、杂粮一万余斤,还养了11头猪。后来规模更是逐年扩大,耕种土地达到31亩,收获蔬菜22万多斤,职工人均261斤;养猪313头,平均每人每月可以吃上一斤多肉,还养鱼、养鹅、培育蘑菇,忙得是不亦乐乎。
自给自足的精神“食粮”
上海,近代中国的娱乐消费之都,即使是在新中国成立之后,它也依然扮演着其引领时尚,引领消费的角色。已经习惯了压马路、逛公园等“白相”方式的上海职工忽然之间进入皖南山区,所有的业余生活瞬间消失,如何在艰难的条件下寻求精神的支柱,考验着职工的创造力。
在小三线的多数职工看来,企业当时的生产任务并不算重,工作之余如何在山区自我创造出消磨时光的业余娱乐方式,小三线职工可谓是不遗余力。电影放映队这一在当时农村具有标志性的娱乐方式也在小三线企业异常盛行,放映队每周定期到各工厂轮流放映,在上海一流电影院上映的影片也会在第一时间到达小三线。《列宁在十月》、《列宁在1918》、《铁道游击队》、《追捕》、《冷酷的心》、《佐罗》等中外经典影片成了大家的最爱。本来在食堂放,但根本无法容纳多少人,没办法就在野外拉一块幕布当作露天电影院。职工下班后不是先吃饭,而是背一把竹椅子冲到广场上,把椅子放好再去吃饭,吃好饭以后就坐着等天黑,看电影就像是盛大节日。夏天看一场电影,浑身被蚊子咬,冬天穿着棉大衣戴着帽子哆哆嗦嗦地坐在那里看,一场电影下来人都冻僵了却依然乐此不疲。
电影放映在满足企业职工需求的同时也吸引了大批的当地村民,为了看《红楼梦》,露天电影院可谓人山人海,晚上放映,中午已经有村民人拿板凳占好了最有利的位置,地面已经没有立足之地的农民,则纷纷站上山头观看。1957年出生的安徽东至县的王金中现在回忆起来当时的情景时还津津有味:“我们小时候想看一场电影,前几天晚上就睡不着觉了啊。”此时的观众早已不分上海人、本地人,更遑论城里人、农村人,共同的精神文化需求暂时替代了文化、生活习惯的地域差异。
据1983年4月1日的上海《劳动报》披露,1982年中新建立起来的工厂放映队的出现,使得有7000多人的八五钢厂,平均每5天可以看到一部新的电影。
与看电影相比,上海职工对于海派特色的文艺形式似乎更为情有独钟,评弹、滑稽戏、沪剧等艺术形式都成为小三线职工热切期盼的精神食粮。上海市人民评弹团、上海县沪剧团、徐汇区前卫曲艺团等单位纷纷不定期组织到小三线开展巡回演出,每到一处均盛况空前。1982年4月,上海人民滑稽剧团赴地处安徽旌德的上海电子器材三厂为职工演出,消息一出顿时轰动四方,14日晚上,接运剧团的汽车一到,车门前就密密麻麻围满了人。附近的工厂听说上海来了剧团,纷纷打电话希望器材厂替他们说说情,让剧团去为他们厂演一场。1982年4月24日李伦新、萧丁以在上海的《解放日报》上以《把笑声洒向山谷》为题,报道了这一盛事,“第二天晚上演出,头一天就有人在剧场上放了许多木条、竹条,像上海的老妈妈买小菜用砖头、破篮排队一样,抢好了位置。第二天一早,那些竹条、木头又变成了竹椅和条凳。演员们走到哪里,哪里的人就说‘我们难得看戏,你们一定要多演几个!’这天晚上,一千五六百人,坐的坐,站的站,被独角戏的表演逗得一个个前俯后仰,笑声盈谷。”这些精彩的演出,对于当时处于文化生活贫乏的小三线职工来说真可谓是雪中送炭。
进入20世纪80年代,现代的娱乐方式开始兴起,其标志就是电视机开始进入普通寻常百姓家中。对于小三线职工来说,对新兴娱乐方式的追求也同样热切,但由于地处山区,电视接收信号差成为困扰大家的最大难题。为了解决这个老大难,小三线职工真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当时黄山顶上设有接收台,于是单位组织几个人,晚上带着手电筒、干电池、9英寸的电视机,下午五六点天还没黑的时候就上山开始找地方接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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