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家人文历史2014年第18期》第29章


如此看来,蒋经国后来的从政理念、风格、经验等,无不源自赣州最初的尝试。他将这种留恋,旋而转化为另一层面之上的思索。显然,赣州经历让他有了从政的自信,也有了更倾心的从政情结。在《东望章贡合流》中,他写下这些反思:“再以亲自接见民众来说,这种办法不能说对于政治之修明,没有相当的贡献,但是一切事情倘使都由自己直接处理,则一定会破坏制度,造成人人可以不负责的现象。我们要知道,凡是一时见效的药方,并不一定最好,同时倘使只有求好的心愿,而没有稳重的步骤和正确的办法,那么无论你的存心怎样慈悲,而事业的结果,一定是落空的,而你自己最多不过是一个口念阿弥陀佛的老婆婆而已!……我在赣南期间,是抱一面工作,一面学习的态度,而从事于行政工作的。今天并不否认,自己在赣南,得到了许多做人做事的经验,但是有许多经验,就是一种人民受苦的代价。因此,一面自感有过,而觉时时不安;同时亦因此而更将尊重此种经验,并思用之于来日,庶几在将来服务期间,方可减少错误,并使得人民能够得到真正的利益。”
可以说,有意无意中,蒋经国已将赣州五年主政经历的反思,变成了自己走向未来的另一种资本,“思用之于来日”。他称赣州为“第二故乡”,其意义大概正在于此。
“白头相见江南”
蒋经国的一些赣州故事,最早还是从黄永玉先生那里听到的。赣州也是黄永玉念念在兹的地方。抗战爆发后,赣南与闽西、浙西等地一起,形成抗战时期南方地区的一个“小后方”。大量文化人从上海等沦陷区流浪而来,使这一“小后方”地区的文化艺术得以滋生、交融与发展。1943年,19岁的黄永玉从福建漂泊来此,在这里度过了具有人生转折意义的三年时光。
刚到赣州,凭着福建朋友的一封推荐信,黄永玉成了“教育部戏剧教育二队”的见习队员。蒋方良喜爱戏剧,是演剧队的常客,她曾邀请这些年轻队员到家里去,与蒋经国一起包饺子,有了一次愉快而难忘的家宴。
黄永玉印象中的蒋经国,朴实,平易近人。他讲过这样一个故事:一日,身着便装的蒋经国走在江堤上,忽听有人落水高声呼救,他一边跑,一边脱掉外套,跳入江水,将人救起,不等获救者言谢,他穿上外套匆匆离去。
黄永玉的赣州三年,除在赣州城逗留短暂几个月之外,主要分别在信丰、上犹两个县度过。抗战胜利前,在信丰县民众教育馆工作;抗战胜利后,在上犹县编辑《凯报》副刊。七十年过去,无论信丰还是上犹,县城面貌早已改变,欲说寻访,恐怕只能借助于想象了。
旧景虽难寻,当年信丰的《干报》和上犹的《凯报》,却为我提供了感受赣州抗战文化的机会。在当地的档案馆里能找到这些报纸,颇让人兴奋。特别是信丰县档案馆,抗战期间的《干报》几乎完整地收藏一套,一个县级档案馆能够做到这一点,殊为不易。有意思的是,两份报纸的“副刊”名称,居然与我还有了意想不到的关联。《干报》副刊名称——“收获”,我这些年经常为之写作的杂志叫《收获》;《凯报》副刊名称“大地”——我供职二十多年的《人民日报》副刊也叫“大地”。这种巧合,为寻访平添了另一种快乐。
读《干报》,读《凯报》,我感受着“小后方”赣州的文化氛围。两张报纸均为八开,我没想到当年赣州的县级报纸,居然办得如此大气活泼,版式美观,内容丰富,从国际新闻到国内动态,应有尽有。尤其是副刊,具有很高的文化品位和开阔视野,坦率地说,无论从作者队伍到作品,这两份县级报纸副刊的水准,一点儿也不亚于当今许多报纸。据档案馆介绍,像《干报》的发行量居然达到六七千份,由此也可见当年流亡于此的各界人士之多,报纸影响之广泛。1943年10月10日的《干报》副刊,通栏标题为:“中华全国双十木刻展览会(赣南区)”,以一整版篇幅刊发了这次展览的部分作品,另有关于举办展览的说明:“中国木刻研究会应县府邀请主办。”
人总爱说故纸堆是枯燥的,其实,在寻访中,翻阅它们能带来新鲜生动的感觉。至少,当我坐在档案馆的桌子前,翻阅泛黄的报纸,一个个熟悉的名字与陈旧的事件、地名在眼前接连不断地蹦出来,历史顿时就活了。一切,印证着黄永玉念兹在兹的赣州记忆。这一种念兹在兹,与蒋经国回忆赣州时所说到的“情感和精神”,有着相通之处。
三十几年后的20世纪80年代初,黄永玉曾受邀画一幅画转赠蒋经国。一幅《江南图》,一片水田,远景为一条河,近景为白墙黑瓦的南方老房子。他在画上题写王安石的名句:“三十六陂春水,白头相见江南。”他听说,这幅画后来真的送到了台北蒋经国面前。
很想知道,看到黄永玉的这幅《江南图》,令蒋经国想到的是故乡奉化,还是“第二故乡”赣州?远景的那条河,他想象的是溪口故居门口的小溪,还是赣州旧居城墙外的章水,或者章贡合流的赣江?
许多人的故事,恐怕只能如此这般随水而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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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不离家的“北方蒙娜丽莎”
作者:周冉 字数:3514
如果你此生不去荷兰,可能再没机会看到那幅《戴珍珠耳环的少女》,画中的少女“踯躅于明暗之间,仿佛此去即与我们永别。”
2014年6月,名画《戴珍珠耳环的少女》结束长达两年的世界巡展,和其他馆藏名作一起回到装饰一新的海牙莫瑞斯皇家博物馆。馆方表示,画作将永远不再出借展览。《戴珍珠耳环的少女》成为继巴黎卢浮宫的《蒙娜丽莎》、乌菲齐画廊的《维纳斯的诞生》、索菲亚皇后博物馆的《格尔尼卡》之后,又一幅永不离家的名作。
这幅绘制于17世纪的肖像画作品,是荷兰黄金时代艺术的代表之作,作者约翰内斯·维米尔被誉为继哈尔斯和伦勃朗之后最杰出的荷兰美术大师,但在画家辞世后的一百多年里,没有人认识他是谁。
家乡没有一幅作品
17世纪是荷兰绘画的繁荣时代,经历过1609年的尼德兰革命,荷兰摆脱西班牙统治,成为欧洲历史上第一个资产阶级共和国,也是当时欧洲最富强先进的国家。荷兰美术开始摆脱宗教和宫廷的束缚,将笔端对准普通民众,同时新兴资产阶级开始大量订购油画作品,作为彰显自己身份和财富的标志。那些描绘日常生活的小幅作品成为他们的最爱,有不少画家专门从事这样的绘画,德尔夫特的约翰内斯·维米尔就是其中一员。
荷兰的德尔夫特是个只有23000人口的小城,无法和阿姆斯特丹那种人文主义荟萃的大都市相提并论,但经济富足,生活舒适同样催生了油画定制产业。1632年,约翰内斯·维米尔出生在这里一个中产阶级家庭,父亲经营着米什兰客栈,也兼做卖画生意。
由于史料缺乏,维米尔的从艺经历一直是个谜,1654年,德尔夫特曾发生过一件著名的火药库爆炸事件,画家雷尔·法布里蒂乌斯被炸死,这位伦勃朗最有才华的学生当时已十分有名望。他的朋友、印刷商人阿诺尔德·邦为他写下一首悼念的四行诗:“……归天的法布里蒂乌斯正在光荣的顶端,幸而维米尔追随他的足迹奋力向前……”因为这首诗的存在,人们相信维米尔应该是法布里蒂乌斯的学生,也就是伦勃朗高徒的学生。
维米尔20岁时继承了父亲的旅馆生意,有了殷实的经济基础,他开始专心作画,后来娶了自己的模特卡特琳娜。1653年,维米尔加入圣路加公会,成为正式的画师。我们今天看到的关于维米尔生活的遗物,基本都是举债和贷款的字据,虽然继承了父亲的生意,维米尔生活却一直十分拮据,很可能生前没有卖出过什么作品。1672年,他不得不卖掉父亲的旅店,同时搬出老房子,维米尔的很多画作都是在这里完成的。1675年,维米尔去世,他一生没有离开德尔夫特,死后留下大笔债务。
在1696年5月16日阿姆斯特丹的一次拍卖会上,出现维米尔的21幅画作,其中的《德尔夫特风景》卖价最高,为200荷兰盾。画家的36幅作品在他死后纷纷被出售或拍卖,源源不断运送到世界各地,这些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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