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治·桑》第47章


肖邦还是那个坏脾气。除了索朗芝,他对所有的人都冷眼相待,大发雷霆。他对索朗芝无比宽容,对可怜的奥古斯蒂娜却惊人地严厉刻薄。 
莫里斯声称要离家出走,因为肖邦不断地斥责他和表妹有暖昧关系。 
〃这不可能,并且不应该是这样的,〃乔治·桑写道,〃肖邦不容许我对这件事做公正的和必要的干预。他低着头,并说我不再爱他了。这是什么混帐话,我以母亲的诚心,和他一起度过了八年啊!但是,这颗可怜的破碎的心,并不觉得自己是在说胡话。〃 
1846年11月,肖邦离开诺昂。这天,他根本没有想到再也不会回来。他继续给乔治·桑写信,每封信都很友好,而且常常是令人愉快。但是,在他写给其他人的信中,他开始放肆地挖苦那个把他奉为上宾的家庭。新的、令人气愤的事是索朗芝的婚事。肖邦过去同意索朗芝订婚,因为这个贵族求婚者与他很相投。 
但是,1847年初,索朗芝和她的母亲到巴黎去订嫁妆,一个喧闹的、不修边幅的人,突然闯进了母女俩的生活之中。此人从前是个骑兵,现在当雕塑师。他到处窜,从营区的咖啡馆到雕刻室都可见到他。他叫奥居斯特·克莱森热。1846年3月,他曾给乔治·桑写过一封很古怪的信。大话连篇,白字成堆。 
1847年2月,母女俩来到巴黎,这个留着络腮胡子的退伍骑兵,就跑去找她们,并请求能荣幸地为她们在大理石上雕塑半身像。 
他把索朗芝的像塑成女猎人的模样:鼻子微微颤抖,双肩袒露,头发在微风中飘荡。 
让人塑像这件事,莫名其妙地扰乱了姑娘的心。她突然决定,在订婚的前一天终止与子爵的婚姻关系。 
索朗芝选定了那个退伍骑兵。 
乔治·桑说:〃被抛弃的可怜人是一个高尚的孩子,真正具有法国骑士风度。〃 
但是,乔治·桑也对退伍骑兵感兴趣。 
然而,有人把克莱森热的缺点告诉了她:〃他疯疯癫癫,很粗野,欠了别人很多债,而且酗酒。〃 
乔治·桑竭力想分开索朗芝和雕塑师,赶紧把索朗芝带回了诺昂,但完全无济于事。大胡子骑兵追到拉夏特尔,像真的疯子一样,硬是逼得乔治·桑同意了。 
因为那个人想怎么干就怎么干,而且刻不容缓。他甚至不吃饭不睡觉,也要马上达到目的。 
没过多久,索朗芝就病倒了,因为她是第一次强烈地爱上了一个人。 
克莱森热简直是把火,是熊熊燃烧的火焰。 
乔治·桑告诉朋友们,这么匆忙地做出决定,是因为那个无法无天的退伍骑兵征得了索朗芝的同意,拟定了一个抢亲的计划:〃这婚事要很快地进行,突如其来地完成。〃 
所发生的一切事情,乔治·桑对肖邦只字未提。因为这和他无关,而且采取了断然的行动。生米已煮成熟饭,多说也无益。她自己则以一颗善良的心,对待并不理想的选择,她慷慨地给新娘陪嫁,还称赞新郎将为他妻子增光,也将为自己增光。 
因为索朗芝尚未成年,必须征得父亲卡西米尔的同意。克莱森热因此马上跑到吉勒里去。这个性情暴躁的人和宽厚的卡西米尔讨论的结果对婚事毫无不利影响。最后,就是要尽可能迟地通知肖邦了。 
这时肖邦正病得厉害。他对克莱森热十分看不顺眼,特别是克莱森热裸身若狂。肖邦忧伤他说:〃明年,我们将会在客厅里看到,那个小人就在索朗芝的身后!妈妈是挺可爱的,但她缺乏做一个伟人的常识。莫里斯赞成克莱森热,因为他讨厌彬彬有礼的世家子弟。〃 
婚礼于1847年5月20日在诺昂举行。卡西米尔从吉勒里赶来参加;他对女婿和乔治·桑都很亲热。 
但是,事情并没有完:索朗芝和丈夫作了短期蜜月旅行后,回到诺昂。这时莫里斯邀请了一个叫泰奥多尔·卢梭的朋友住在家里。他是一个擅长画草木、森林和草原的画家。 
他爱上了漂亮的奥古斯蒂娜。乔治·桑觉得欠了她一笔债,竭力让卢梭去向她求婚。 
如果卢梭决定了,乔治·桑甚至答应提取10万法郎稿费来做嫁妆,真是慷慨大方。 
索朗芝憎恨奥古斯蒂娜,出来干预这件事,根本不愿由乔治·桑给这姑娘出陪嫁。此外,她也想为婆家,为克莱森热的弟弟做件好事。因为这个小叔也爱上了奥古斯蒂娜。 
索朗芝叫人告诉卢梭说表妹另有所爱;况且,这婚姻只会给她带来怨恨。 
卢梭很不安。他对乔治·桑说,他的确很喜欢奥古斯蒂娜;但是要娶她却…… 
这是一幕可悲的杂乱无章的闹剧。乔治·桑不得不用计骗莫里斯,因为莫里斯眼看奥古斯蒂娜就要出嫁,他那犹豫不决的爱情又萌发了。 
乔治·桑想再把卢梭拉回来。〃如果您以为我原则上反对这门婚事,那您就从来没看过我写的书……〃 
卢梭让一封匿名信弄得十分烦躁,索朗芝也使他丧失了信心,他就躲开了。 
奥古斯蒂娜如雨后的玫瑰一样,非常平静。但是,乔治·桑和女儿女婿之间的争吵,却变得十分激烈了。 
乔治·桑特别怨恨索朗芝,说她心狠手辣、冷酷固执、厚颜无耻,从不感到内疚,毫无恻隐之心。 
乔治·桑说:〃她刚刚出嫁,就撕下了假面具,把一切都踩在脚下。她挑动头脑简单、容易发怒的丈夫攻击我,攻击莫里斯和奥古斯蒂娜。索朗芝对奥古斯蒂娜特别恨之人骨。要说奥古斯蒂娜有什么错的话,那就是对索朗芝太宽厚,太忠心了。是索朗芝耽误了可怜的奥古斯蒂娜的婚事。是他对卢梭大造谣言,恶毒中伤莫里斯和奥古斯蒂娜,并使卢梭一度神经失常。她竭力挑拨我和朋友们的关系。她装出一副可怜相,好像由于我偏爱大哥和表妹,她倒成了牺牲品!她玷污了她出生的家庭,肆意捏造谎言,胡说这个家庭卑鄙无耻,藏污纳垢。她连我都不放过,往后的争吵,令人难以相信,我们差点在这里互相残杀起来。〃 
雕塑师举起锤子要打莫里斯。乔治·桑为了保护儿子,打了女婿一拳。索朗芝一直在挑动打架。 
这就是人间的生活。一天早上,撒旦突然附在一个漂亮女人的身上。索朗芝的理论是:不当刽子手,就要被砍头。 
乔治·桑在给肖邦的学生玛丽的信中说:〃这对凶恶的夫妇,昨天晚上走了。他们背负了一身债,不知羞耻,反而趾高气扬,在镇里留下了永远难以洗刷的耻辱。总之,三天来,我在自己的家里受到伤害。我永远也不愿再见到他们了,他们永远不要踏进我的家门,他们太过分了。我的上帝啊!我做了什么错事,竟有这样一个女儿啊!〃 
索朗芝很清楚,自己能对肖邦施加影响。玛丽也不满乔治·桑。她俩合谋煽动肖邦来反对乔治·桑。她不说雕塑师动手打人才引起了家庭纠纷,反而含沙射影地说,乔治·桑是年轻的维克多的情妇,也许还是莫里斯画室的同伴的情妇,而乔治·桑不想让了解内情的人留在家里,所以把他们赶了出来。索朗芝又诬蔑他哥哥容忍维克多住在诺昂,是因为他要利用这事作挡箭牌,好掩盖他和奥古斯蒂娜的关系。 
这些流言蜚语,肖邦几乎都深信不疑。他津津有味地听索朗芝无中生有的诬蔑。乔治·桑出于关心,写信叫他到诺昂去,他连信都不回了。 
乔治·桑认为肖邦爱索朗芝胜过爱她,他在跟自己赌气,站在索朗芝一边。 
她认为像往常一样,被自己愚蠢的感情欺骗了。〃六天来,我每个晚上不能入睡,一直为他的身体担心。原来他却忙于同克莱森热夫妇一起设想和议论我的过失。真是大妙了。关于这些,有很多事,都在我的意料之中;而且我知道,在挑起成见和使人轻信这方面,我女儿是多么能干。我终于看清了!我将做出相应的行动。我不再把自己的血肉做为忘恩负义、腐化堕落之徒的谈论资料。〃 
对于自己的女儿,在写给肖邦的信中,她说:〃她也许很不情愿地说,她需要母亲的爱,可她又讨厌和诬蔑这个母亲。她用残忍刻毒的话玷污了母亲最圣洁的行为以及家庭!您兴致勃勃地听,也许深信不疑,我不会参与这种战斗,因为我感到厌恶。我宁可看见您成为我的敌人,而不愿对付那个我亲生的、用我的乳汁养大的敌人。〃 
最后,她对肖邦说:〃关心她吧,既然您认为为了她,可以不惜做出自我牺牲。我并不怨恨您。但您应该明白,我是被侮辱的母亲,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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