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治·桑》第49章


这就是她的女权论的界限。而且,人们可以看到,对于妇女来讲,这种女权论并不牵涉到政治行动。 
然而,任何人,不管是随大流,还是逆潮流,他们都要受到同时代的思想的影响,或者与其一致,或者被其改造。 
在1830年至1848年这段时间,乔治·桑生活中的主要特点是继承1789年的政治革命,号召社会革命。 
1847年,乔治·桑的个人生活遭到一连串的不幸:中断了同肖邦的来往;出现了克莱森热与索朗芝的婚姻悲剧。这些打击比政治上的失意使她更感不安。 
〃我的精神和身体都被悲伤压碎了,我相信,这是无法医治的忧伤。因为,我越是能够暂时忘记忧伤,忧伤越是向我袭来。往后,我就更加阴郁不快,心碎欲裂……〃 
尽管这样,她仍然继续工作,而且显得很愉快,有时也会真的心情舒畅。 
乔治·桑终于为她的奥古斯蒂娜找到了一个丈夫,三十六岁的图画教师卡罗尔。他是流亡法国的波兰人,维克多发现了他;乔治·桑曾邀请他到家里做客。他对奥古斯蒂娜十分中意。 
这对年轻人没什么财产,只有他一年三千法郎的薪金,为了保障他们将来的生活,乔治·桑给了新娘三万法郎的陪嫁,又为新郎找到一个税务员的职位。 
乔治·桑平日慷慨大方,加上疯狂的克莱森热挥霍浪费,结果负债累累。为了使收支平衡,她写了十卷本的《我的自传》。 
1847年,乔治·桑几乎没有见过皮埃尔,勒鲁,十分宽宏大量的乔治·桑很严肃地批评他:〃我一点也不知道勒鲁的事,我开始习惯做这样的设想:他在与世隔绝的、想象的钢丝绳上,可以保持平衡。我不知事情将会变成怎样,但他总可以找到办法,一方面,他办事情杂乱无章;另一方面,他又很灵活,坚持不懈。而且,他很善于从他不承认的这个世界,取得必需的帮助。多年来,他心甘情愿地过着穷困的日子;但是,他一家老小,那么多人吃饭,却从来不缺少什么,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这是一个问题。但是问题拖延下来,他并不那么担忧,他有令人赞叹的智慧,能找到意想不到的方法度过难关。他也有令人赞叹的才智,使人接受这种解决办法。〃 
年轻的维克多此时成了诺昂的常客。1848年初,他一想到即将在巴黎举行革命,就感到心慌意乱。乔治·桑起初还不相信,二月革命使她吃了一惊,全法国也为之一震。乔治·桑恨路易·菲利普,完全出于一种女性的强烈愤慨。 
她写信给儿子,劝他不要再去那里闲逛了,因为人们会被砍伤,而且这对正义的事业毫无好处。她见儿子没听她的劝告回诺昂,感到很吃惊。莫里斯喜气洋洋,就像喝醉了似的狂热。乔治·桑很担心,于是决定去找她的儿子。 
到了巴黎后,乔治·桑突然感到,这是伟大的日子,不仅建立了共和国,而且建立了社会主义共和国。她发现朋友们都已上台掌了权。 
共和国是坚强的。大家不再放弃它,为了保卫它,必要时就战死在街垒上。正直的人组成的政府,也许不能胜任只有拿破仑的天才才能完成的任务。但是,大部分人都尽力去工作。 
乔治·桑看到临时政府的首脑,被工人和资产阶级拉来拉去。他们用工作服反对礼服,用鸭舌帽反对礼帽,将社会主义共和国与资产阶级共和国相对立。这是她不愿看到的。 
但在最初的日子里,她很乐观,尤其是因为突然感到自己坚强有力。她使她的朋友们被任命为共和国在拉夏特尔等城市的专员。旧情人米歇尔已被澈职,因为他害怕作蛊惑人心的宣传,背叛了民主。乔治·桑还使莫里斯成了诺昂的镇长。 
她有一张长期通行证,只要她想去,就可以随时去找临时政府的成员。她成了革命的缪斯。革命行动使艺术家们大为振奋,他们没有经历过革命的危险,昏了头脑。他们以为现实的世界和想象的世界同样容易任人塑造。 
美梦是不会长久的,这就是美梦本身的含义。富人们害怕,穷人们也一样,人民对一八三○年怀着惨痛的记忆。那时候,国王从人民手中抢走了共和国,人民仍然握紧武器。 
乔治·桑1848年3月写道:〃我看见了不信任和怀疑已经钻进了富人的心窝,我看见了野心和欺骗戴上了赞同现政权的假面具。〃 
她跑口了诺昂,为的是陪莫里斯回去就职,并了解一下外省的情况。一个乡间的庆祝集会就在市镇广场上举行。但是,在拉夏特尔,资产阶级表露了敌对的情绪。〃我回到这里,要尽我的能力,帮助我的朋友们,变革那已经变得相当麻木的贝里。不管怎样,并不因为拉夏特尔不同意,共和国就失败了。〃 
失望反而使她更顽强,变得更好斗。回到巴黎后,她十分自豪,自命为政权的智囊和笔杆子。 
伟大真诚的信仰在她的心头掀起了波涛。 
巴尔扎克从来都是脚踏实地,他不抱幻想地估量新政权的运气:共和国维持不了多久,顶多三年。在这段时间里,应该尽量不失时机。要是他有钱的话,他也许会像他的小说中的投机者一样,趁着人心惶惶之机,低价买进债券和田产。他写信给情人说:〃为了建立共和国,要摧毁一切,重建一切。这事业没有人支持。因此,我们将要回去,我想可能很快就要回去。〃对于这种可能性的大小,巴尔扎克本来就同她的女友和同志乔治·桑有分歧。 
普选临近了。乔治·桑充分利用她的权力使人民能很好地投票,也就是说去选那些支持政府和革命的候选人。但是。全省除了几个属于工人的城市外,都像拉夏特尔一样保守。 
不过,乔治·桑不承认被击败了。她撰文威胁道: 
如果选举不能使社会真理取胜的话,如果选举只代表一个人民不真诚信任的特权集团的利益,那个本应是拯救共和国的选举就将会失败。这是毫无疑义的,那么大概只有一条拯救人民的道路了:人民过去建起过街垒,他们也许会再次表达自己的意志,使错误的国民议会决议推迟实行。这是最后的、可悲的办法。法国愿意迫使巴黎再求助于这个办法吗?但愿不要这样才好! 
这是号召举行暴动。 
乔治·桑不害怕暴动。在她看来,政府、报刊、整个法国分成了两大派。一派纯粹是政治上的共和派,他们与君主主义者有着密切联系;另一派是社会主义的共和派,她是其中的一员。她想,唯有战斗的结果才能区分两大阵营。 
然而,在等候选举时,政府中思想先进的人,开始密谋反对自己的政权。很多人把造成混乱的责任,归咎于乔治·桑的文章。 
乔治·桑在别的报纸上力图解释说,她不主张示威和反示威,即像她自己说的,不主张〃特权集团和小集团〃。〃特权集团〃就是所谓的领导阶级,〃小集团〃指的是狂热鼓吹暴力的小集团。但是,实际上,她是鼓励〃小集团〃,而公众反对她的叫骂也是很厉害的。 
这时,乔治·桑还能到一些部长的家里去。然而,路易·勃朗被逐出了政府。5月15日,巴黎工人按照乔治·桑劝告他们的那样做了。巴黎的起义者们闯进了彼旁宫,宣布解散国民议会,并宣布成立社会主义政府。但是,合法政府下了紧急动员令,富人区的国民卫军挽救了国民议会。 
5月15日,乔治·桑在哪儿呢?波旁宫旁边的勃艮第街,人群密集,挤得水泄不通。人们看见,有一个大家不认识的女人在发表演讲,并博得众人的喝采。她就是乔治·桑! 
5月15日晚上,乔治·桑断定社会主义共和国的事业失败了。她只有一个愿望:回诺昂去。 
但是,她等了两天,因为有人说她将要被捕。她不愿意显出逃走的样子。在等待搜查时,她烧毁了所有的文件和《私人日记》。但没有任何人想要为难她。于是,在17号晚上,她平静地口诺昂去了。 
当乔治·桑回忆起5月15日晚上勃良第街的情况时,她就会觉得,诺昂就是她的避难所。但现在却应该改变这种看法。在混乱的巴黎,人们都把她给忘了,而在这乡间,她的处境会更加危险。反动派把她当作攻击目标,邻居们指控她犯了种种过失和罪行。 
诺昂新镇长奥拉尔是乔治·桑政治上的对手,又是私交。他劝乔治·桑离开家乡,直到各种谣言和愤怒平息之后再回来。 
乔治·桑去了图尔,报纸讥笑说:〃乔治·桑到哪里去了?她狼狈不堪,六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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