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儿》第49章


菊香父亲又说:要是还赌,你就离开这个家,啥时候不赌了,你再回来,我就是你爹,菊香就是你妹子。你要是不赌,我立马给你们成亲。
冯山“扑通”一声就给菊香父亲跪下了,他含着泪说:我要把父亲的脸面挣回来,把我母亲的尸骨赢回来,埋回我们家的祖坟,我就从此戒赌。
菊香的父亲摇着头,叹着气,闭上了眼睛,他的眼里滚出两行老泪。
从此,冯山离开了菊香,回到了父亲留下的那两间草屋里,不久,菊香父亲为菊香寻下了一门亲事,那个男人是老实巴交种地的。家里有几亩山地,虽不富裕,日子却也过得下去。择了个吉日,菊香就在吹吹打打声中嫁给了那个男人。
菊香婚后不久,那个男人的身体便一日不如一日,从早到晚总是没命地咳嗽,有时竟能咳出一缕血丝来。中医便络绎不绝地涌进家门,看来看去的结果是男人患了痨病。接下来,男人便烟熏火燎地吃中药,于是男人的病不见好也不见坏。不能劳动了,那几亩山地一点点地换成了药钱,日子就不像个日子了。菊香就三天两头地回到父亲家,住上几日,临回去时,带上些吃食,带一些散碎银两,再住上些日子。日子就这么没滋没味地过着。好在她心里还有个男人,那就是冯山。
菊香出嫁前,来到了冯山的小屋里。两人从小明白他们的关系后,自然就知道了许多事理。在那时,菊香就把冯山当成自己男人看了。渐渐大了,这种朦胧的关系渐渐的清晰起来,结果父亲却把她嫁给了这个痨病男人。她恨冯山不能娶她。
冯山的心里又何尝放下过菊香呢。他知道自己未来的命运。他不想让菊香为自己担惊受怕,赌徒没有一个好下场。他不想连累菊香,他甚至想过,自己不去走父亲那条路,但他的血液里流淌着父亲的基因,他不能这么平平淡淡地活着,况且母亲的尸骨还在杨大家的坟地里埋着。他要把母亲的尸骨赢回来,和父亲合葬在一起,他还要看到杨家家破人亡。只有这样他不安的心才能沉寂下来。最终他选择了赌徒这条路。那次菊香是流着泪在求他。
菊香说:冯山哥,你就别赌了,咱们成亲吧。他叹了口气道:今生咱们怕没那个缘分了。菊香给他跪下了。他把菊香从地上拉起来。后来菊香就长跪不起了,他也跪下了,两个人就抱在了一起哭成了一团。最后他说到了母亲,说到了父亲,菊香知道这一切都已无法挽回了。
再后来,菊香就把衣服脱了,呈现在他面前。菊香闭着眼睛说:咱们今生不能成为正式的夫妻,那咱们就做一回野夫妻吧。
冯山呆愣在那里,他热得浑身难受,可是他却动不了。
菊香见他没有行动,便睁开眼睛说:你要是个男人,你就过来。
他走近菊香身旁,菊香说:你看着我的眼睛。
他就望菊香的眼睛,那双眼睛又黑又亮,含着泪水,含着绝望。他的心疼了一下。
菊香问:你喜欢我么?
他点点头。
菊香又说:那你就抱紧我。
他抱住了菊香,菊香也一把抱住了他,两个人便滚在了炕上……菊香喊:冤家呀——他喊:小香,我这辈子忘不下你呀——
菊香的男人得了病以后,菊香便三天两头地从男人那里回来。她刚开始偷偷地往冯山这里跑,后来就明目张胆地来了。刚开始,父亲还阻止菊香这种行为,后来他也觉得对不住菊香,找了一个痨病男人,便不再阻止了。
菊香后来生了一个孩子,是个男孩。叫槐。菊香怀上孩子时,就对冯山说:这孩子是你的。果然,孩子长满三岁时,眉眼就越来越像冯山了。
每当菊香牵着槐的手走进冯山视野的时候,冯山的心里总是春夏秋冬地不是个滋味。那时,他就在心里一遍遍地发誓:等赢光杨家所有的女人和母亲的尸骨,我就明媒正娶菊香。一想起菊香和槐,他的心就化了。
5
冯山昏睡了两天两夜之后,终于睁开了眼睛。他睁开眼睛便看见了文竹的背影,恍若仍在梦里。他揉了揉眼睛,再去望文竹时,他才相信眼前的一切不是梦,文竹就在他的身边,是他从杨六那里赢来的。他伸了一个懒腰坐了起来,一眼便望见了炕沿上放着一碗冒着热气的面条,面条上放着葱花还有一个亮晶晶的荷包蛋,这时他才感受到自己真的是饿了。他已经有好几天没好好吃饭了,在赌场上,他所有的心思都用在了赌局上,没心思吃饭,也不饿。他端起面条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文竹这时回过身望了他一眼,他有些感激地望一眼文竹。
文竹别过脸依旧望着窗外。窗外正飘着清雪,四周都是白茫茫的一片。文竹就说:这面条不是我给你做的。
冯山停了一下,他想起了菊香,三口两口吃完面条,放下碗,他推开外问门,看到了雪地上那双脚印。这是菊香的脚印。菊香刚刚来过。想起菊香,他的心里暖了起来。他端着膀子,冲雪地打了个喷嚏。他冲雪地呆想一会儿,又想了一会儿,关上门又走进屋里。
文竹的背影仍冲着他。他望着文竹的背影在心里冷笑了一下,他不是在冲文竹冷笑,而是冲着杨六冷笑。现在文竹是他的女人了,是从杨六那里赢来的。
这时文竹就说:已经过去两天了,还有二十八天。
他听了文竹的话心里愣了一下,他呆呆地望着文竹后背,文竹的背浑圆、纤细,样子无限的美好。他就冲着文竹美好的后背说:你说错了,我要把你变成死赌。因为你是杨六的女人。文竹回过身,冷着脸一字一顿地说:冯山,你听好了,我不是谁的女人,我是还赌的。你就把我当成个玩艺儿,或猪或狗都行。
文竹的话让冯山好半晌没有回过味来,他又冲文竹笑了笑。他想,不管怎么说,你文竹是我从杨六手里赢来的,现在就是我的女人了。想到这他又笑了笑。
他冲文竹说:我不仅要赢你,还要赢光杨六身边所有的女人,让他走进西大河,然后我给他出殡。
说到这,他就想起了自己的母亲,母亲的尸骨还在杨家的祖坟里埋着。这么想过了,从脚趾缝里升起蚂蚁爬行似的仇恨,这种感觉一直涌遍了他的全身。
他赢了文竹,只是一个月的时间,这被称为活赌。死赌是把女人永远成为自己的老婆。他首先要办到的是把文竹从杨六的手里永远赢下来。一想起杨六,他浑身的血液就开始沸腾了,而眼前的女人文竹现在还是杨六的女人,只属于他一个月,想到这他的牙根就发冷发寒。他冲文竹的背影说:上炕。文竹的身子哆嗦了一下,但是没有动,仍那么坐着。他更大声地说:上炕!半晌,文竹站起来,一步步向炕沿走过去。她脱了鞋子坐在炕上。在这个过程中,她没望冯山一眼,脸色如僵尸。冯山咬了咬牙说:脱。
这次文竹没有犹豫,依旧毫无表情地脱去绿裤红袄,又把肚兜和内裤脱去了,然后拉过被子,“咚”的一声倒下去了。
冯山在心里笑了一下,心里咬牙切齿地说:杨六,你看好了,文竹现在可是我的女人。
几把脱光了自己,掀开文竹的被子钻了进去。他抱住了文竹,身子压在她的身上。直到这时,他才打了个冷颤,他发现文竹的身体冷得有些可怕,他抱着她,就像抱了一颗雪地里的木头。这种冰冷让他冷静下来,他翻身从文竹身上滚下来。他望文竹,文竹的眼睛紧紧闭着,她的眼角,有两滴泪水在缓缓流出来。
冯山索然无味地从被子里滚出来,开始穿衣服。他穿好衣服,卷了支纸烟,吸了一口,又吸了一口,才说:你起来吧,我不要你了。文竹躺在那里仍一动不动。冯山觉得眼前的女人一点意思也没有,只是因为她现在还是杨六的女人,所以他才想占有她。
他站在窗前,刚才文竹站过的地方,望着窗外,窗外的雪又大了几分,洋洋洒洒的,覆盖住了菊香留在雪地上的脚印。
文竹刚开始在流泪,后来就轻声哭泣起来,接着又痛哭起来。她想起了自己的父亲还有母亲,父亲最后一赌是为了自己,为了让自己有个好的陪嫁,然后找个好人家,可父亲却把自己输了,输给了赌徒。
刚才冯山让她脱衣服时,她就想好了,自己不会活着迈出这个门坎了,她要把自己吊死在房梁上。她恨父亲,恨所有的赌徒。可她又爱父亲,父亲是为她才做最后一搏的。这都是命,谁让自己脱生在赌徒的家里呢。做赌徒的女人或女儿,总逃不掉这样的命运。母亲死后,父亲虽然不再赌了,可那层浓重的阴影,永远在她心头挥之不去。
她嚎哭着,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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