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务员笔记》第8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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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不知道是我的直觉出了问题,还是天底下真有像齐秀英这种六亲不认、铁石心肠的人,林永清沮丧而气愤地告诉我,他的游说失败了。之后不久,彭国梁就被从省军区大院转移到了东州市看守所。事态明显严重了,我和林永清都自觉无颜见张佩芬,但是林永清是一个越挫越勇的人,上次游说齐秀英,两个人已经撕破了脸,既然如此,干脆就一不做二不休,林永清主动找我想办法,看看下一步怎么办,我俩在沏杯茶茶楼的包房内研究了一下午,最后决定拿起笔做刀枪。主意是我想出来的,林永清是资深记者,在圈子里小有名气,可以在中央一级的大报刊的《内参》上反映情况,我提出想法后,林永清也觉得是个好办法,只要文章在《内参》上登出来,大领导都能看到,只要引起他们的关注、重视,说不定彭国梁就有救了。想出这个办法后,我和林永清都很兴奋,只是林永清兴奋之余苦于手头素材不够,他认为这种文章不发则已,要发就连发三篇,直至引起大领导们的重视,只要上面有人说话,案子必然峰回路转。我诡谲地一笑说:“老林,你忘了我可是市政府办公厅综合二处副处长,相当于彭国梁办公室副主任,是最了解彭市长政绩的人,也是最了解东州全局的人,有我还愁什么素材,而且是最翔实、最有力的素材。”林永清一听兴奋地说:“智泰,果真如此,彭市长有救了!”
与林永清分手后,我迫不及待地给张佩芬打了电话,告诉他我给她雇了一个敢于“伸张正义”、“仗义执言”的“枪手”,此时张佩芬正在家里为一位国家权威媒体的大记者收了钱没办事而恼火,听到我的信息后将信将疑,之所以“信”是由于林永清的确是一个理想的“枪手”;之所以“疑”是由于林永清已经在齐秀英面前失败一次了,这次当“枪手”,其文章有没有力度登在《内参》上,张佩芬有些担心,为了稳妥起见,张佩芬让我去她家—趟,说是有重要事情拜托我,我怀着虔诚的心去了她家。
张佩芬见到我,还是哭诉一番,痛骂齐秀英要斩尽杀绝,非逼她家破人亡不可,谈到彭国梁在东州市看守所吃的苦,声泪俱下,哭的我心都颤抖了。出义愤,我拍着胸脯表示:“大嫂,需要我干什么,你尽管直言,就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也在所不辞。”
张佩芬听了十分感动,他从保姆手中接过一个包递给我,殷切地说:“兄弟,你大哥在看守所捎话,让我向你问好,感谢你义无反顾地为他伸张正义,他为有你这么个好兄弟而自豪。你大哥相信,有你这样的好兄弟奋不顾身地为他讨公道,正义一定会得到伸张。他还鼓励我,冬天到了,春天还会远吗?兄弟,眼下是你大哥最难的时候,我一时半会儿离不开东州,正是用人之际,可是现在除了隔岸观火的,就是落井下石的,你是嫂子最信得过的人了,嫂子求求你,替我跑一趟北京,将这个包送给这位首长。”
说着,张佩芬递给我一张照片,照片上有三个人:首长、秘书和彭国梁。我一见照片上的首长,倒吸了一口凉气,心想,这可是一位上能通天下能入地的大领导,有这样的老干部仗义执言,何愁彭国梁的案子翻不过来!只要这个案子翻过来,我就是彭家的第一功臣,到时候何愁彭国梁不报答我!想到这儿,我内心涌出一股热流,我信誓旦旦地向张佩芬表示,保证完成任务。说句心里话,此时此刻我被自己内心油然而生的侠气所感动,想小到,我不仅是一个为朋友两肋插刀的人,而且是一个临危不惧的人。
我一连在北京住了两天也没有人跟我联系,只好打电话问张佩芬,张佩芬让我耐心等,说人家是首长忙得很,一定会有人跟我联系的,我只好又住了两天,傍晚来了一位三十出头的瘦高个,西装革履的、正是张佩芬给我看的照片上的年轻人,我验明来人的身份,他拿了包就走了。我打电话向张佩芬汇报后,张佩芬兴奋地说,老弟辛苦了,让我第二天飞回东州。从张佩芬的情绪可以判断出,只要包被人取走了,就说明人家答应帮忙了,我也从内心替张佩芬高兴。想到彭国梁可能因为我这趟北京之行的侠义之举而获得新生,我那如蝙蝠一样躲在黑暗中、躲在隐秘中、躲在孤独中的心灵忽然意识到了存在的价值,我久已萎缩了的灵魂仿佛呼吸到了早晨清新的空气而再次鲜活起来。尽管我得意的脸上闪着磷光,但是这磷光像鬼火一样恐惧着我疲惫的心灵,由于恐惧,我刚刚鲜活起来的灵魂又像一朵小花一样枯萎了,化作一团黑色的火焰燃烧着希望,希望在梦中像被撕碎的纸屑,呼啦啦地在空中纷飞,像一群蝙蝠化作夜的碎片,我用梦捕捉这些碎片,想将他们拼成完整的夜,太阳却像花环一样冉冉升起……
回到东州一个早期后的一天下午,我正在办公室看报纸,林永清兴奋地给我打手机,说是《内参》发表了他的文章,让我赶紧下楼,他已经到市政府门前了。我听到这个好消息后,不动声色地离开办公室,然后迫不及待地钻进了电梯,之所以不动声色地离开办公室,是不想让杨恒达、欧贝贝和朱大伟看出来。
我走出市政府办公大楼时,林永清正站在收发室门前向我挥手,我小跑过去,示意他到市府广场上去谈,他会意地跟着我来到市府广场华表下,然后兴奋地从包内拿出了《内参》递给我,大开本的《内参》拿在我的手里,心里感到沉甸甸的。我急三火四地翻开,一篇题为《彭国梁涉嫌贪污受贿案件背后大有文章应避免负面影响》的黑色标题跃然纸上,仔细一看更觉笔锋犀利,论据充足翔实,观点旗帜鲜明,是一篇相当有分量的文章。读后我抑制不住激动的心情拨通了张佩芬的办公电话,只告诉他我和林永清要见她,马上就到市行政学院。我之所以没在电话里说明实情,是想给她一个惊喜。
张佩芬似乎预感到了什么,早早地就等在市行政学院大门前,我和林永清下车后,我不动声色地将《内参》递给她,她接过《内参》后,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腈,她喜出望外地一口气完了文章,然后如获至宝地拿着《内参》奔向市行政学院附近的复印社,一连复印了几十份,然后感激地将原稿还给林永清,激动地说:“林大哥,智泰,我上楼收拾一下,咱们起上东州商城,我给你们俩人每人一身杰尼亚西服,然后咱们去金虫草食府,我们好好庆祝一下。”盛情难却,我和老林只好依了张佩芬。
真可谓一石激起下层浪,林永清在《内参》上的文章发表后,东州市政府反响强烈,直接致函发表《内参》的国家权威媒体企图狡辩,老林气不过又连发了两篇,结果引起北京高层的极大关注。三篇《内参》发表后,张佩芬十分兴奋,特意请我吃饭,告诉我许多有分量的大领导开始过问彭国梁的案子,彭国梁的案子已经露出了曙光。
然而事与愿违,彭陶梁一案不仅没有因为一些大领导的关注而峰回路转,而且专案组还顶着压力将彭国梁由环境相对宽松的东州市看守所转移到了人生地不熟的昌山市看守所,企图切断彭国梁与外界的一切联系,张佩芬再度陷入困境。
为了打通昌山市看守所,与彭国梁取得联系,张佩芬找我商量对策,刚好我小舅子是昌山市人,大学毕业后分配到昌山市建委工作,后下海搞起了房地产,有头有脸的人认识不少,不知道公检法系统有没有朋友。我将这层关系告诉张佩芬后,她非常高兴,催我赶紧给小舅子打电话,我打通电话说明情况后,我小舅子说有个叫武文忠的小学同学在昌山市看守所工作,但多年不联系了,我告诉张佩芬后,她喜出望外,嘱咐我务必请我小舅子联系上武文忠。我小舅子拖了半个月才给我打电话,说是费了很多周折才联系上武文忠,他正好负责看管彭国梁。我和我小舅子约好时间,然后我陪张佩芬去了昌山。
路上,张佩芬颇有感慨,她慨叹道:“智泰,你小舅子帮着联系上的这个武文忠可太接洽了,这可真是老天爷开了天眼了,他老人家看有人要害你大哥太不公平了,看不过去了,开了天眼将你和你小舅子派到我身边帮助我,连老天爷都帮我们,何愁你大哥不峰回路转。别看眼下我们难,齐秀英和专案组更难,还有一些高层领导直接在林永清的文章上批示,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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