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祸》第144章


还多……”看上去李良震惊得说不出完整话。
“俄国人怎么向世界交待! ”“俄国人不用交待。”日本特务不动声色; 只似在谈一件客观之事。
“他们为什么不直接到中国施毒 不就是为了隐瞒真相。
他们对外只会说难民散入了西伯利亚森林; 别的一概不承认; 还会做出一副受害的样子呢! ”随后是一片死一样的沉寂; 只听见李克明猛力吸烟发出的咝咝声。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们这些 ”他哑着嗓子问。
“这对你们日本有什么好处 ”日本特务早已准备回答这个问题。
“如果我仅仅以人道主义做回答; 你们一定不会相信。
我可以向你们坦白∶日本面临和中国一样的问题。
眼下的富裕只是一个玻璃瓶。
如果不为未来寻找更有保证的生存空间和资源; 我们这个民族将永远在刀刃上胆战心惊地生活; 随时可能被打得粉碎。
对于我们东方人; 西伯利亚就像专门为我们准备的。
但是仅靠日本的力量是不可能获取西伯利亚的; 这就是我们帮助中国难民的原因。
数量就是武器。
俄国的军事力量再强大也无法抵挡这个武器。
如果几亿中国人进入西伯利亚生息繁衍; 历史迟早会把这片广袤的土地送给黄种民族。
日中两国同种同根; 渊远流长。
日本的资金技术和中国的众多人口结合在一起; 西伯利亚就会成为我们黄种民族新的发祥地。
为了我们两个民族共同的利益; 我们当然不能坐视俄国人消灭占领西伯利亚的最大武器——中国难民。”直升机缓缓下降。
吊索开始把李克明收回机舱。
支架已经调整好; 剩下的事就是等待今夜突破能不能自发开始了。
“等一等! ”李克明通过话筒让飞机停止下降。
他看见灯光通明的俄国边境突然黑了一段。
那正是俄国人留出的口袋口; 其间所有灯光全部熄灭。
不会是第五分队的突击小组; 他断定。
突击小组应当在昨天切断俄国边境的探照灯电源; 而昨天他身上带着支架白等了一夜; 说明他们已经牺牲。
难民对俄军的残忍凶暴非常恐惧; 一直不敢发起冲击。
原想派人过去把电源切断; 突然的黑暗会使难民产生有机可乘心理; 就能促发整体大突破开始。
今夜断电八成是俄国人自己干的。
也许突击小组未成功的行动启发了他们; 他们跟这边一样; 也在希望突破赶快开始呢。
一种潮水般的声音开始在边境响起; 仿佛逐层推动的波浪; 由小到大; 由远至近。
李克明产生一种悬在大洋上的感觉。
脚下无边的黑暗好似被突发的海啸迅猛波及。
动荡的浪潮撞击出喧天轰响。
突破终于开始了! 满洲里铁路西侧的俄国边境依然雪亮。
探照灯平射着在大地上扫来扫去。
在高处能看见灯光映出的细小人形在机枪扫射中成片倒下。
人群像被用长鞭抽打的羊群向铁路东侧猛跑。
东侧有黑暗保护; 而且没有扫射; 就像畅行无阻的大门; 欢迎光临! 直升机不用降落了。
他通过无线电和“北京人”打了个招呼。
地面行动由“北京人”指挥。
藏在尾矿场里的四十辆重型坦克开始出动。
平时震耳欲聋的坦克声现在只是海啸中一个小小声部。
操纵坦克的都是难民游击队中当过坦克兵的复员军人。
“北京人”变魔术似地“碰”上过几个坦克教官; 恰恰都极其熟悉这种坦克; 只用几天就把他们训练得操作自如。
然而若不是俄国人故意放开一个“网口”; 哪怕四百辆坦克也别想打进俄国境内。
现在前面既无地雷; 也无反坦克火箭; 连俄国士兵都没有 。
俄国人做梦也没想到; 放进渔网的除了鱼以外; 还有这一队专门进去撞破渔网的家伙。
直升飞机也从“网口”飞进俄国。
天上没有月亮。
浓黑的乌云无声滚动; 落下零星雨点。
李克明不让直升机把自己收上去; 吊在下面视线更清楚; 反正上去也呆不了一会儿。
西面; 俄国境内的铁路线亮满探明灯。
一条条巨大的光柱直指铁路东侧。
列车筑成的城墙喷射着数不清的机枪火光。
海潮般的人群如受惊野马向东方狂奔。
中俄边境的俄军倒转枪口; 又用火力把东奔的人流压向东北方; 那正是俄国人准备施放毒气的方向。
枪对人就如高山绝壁对水; 人潮向没枪的方向排山倒海地倾泻。
黑暗的大地上有一条红光点连成的虚线。
那是事先派进难民中的游击队员向天空举起的手电筒。
他们的任务是始终置身于人群前端; 用蒙上红布的电筒给李克明指示人潮的位置和方向。
在漆黑的大地上; 红光虚线移动得多快啊! 七十公里宽的人流; 被屠杀、恐惧和求生的本能驱赶; 正在没命地扑向死亡。
怎样才能扭转洪流方向; 把一亿九千万人从死亡境地拉回生路 他们为这个问题想得脑袋都快炸了。
用流言方式可以在难民中揭露俄国人的阴谋; 但那只能使难民不敢过境; 留在这边仍然是死。
先过境; 再由游击队员领着向铁路西侧突围 没人相信那时的难民能保持理性; 听从指挥。
把一亿九千万难民引开满洲里; 另选突破口 谈何容易。
时间不等人; 死亡率已经在以小时为单位增长。
吵到最后; “北京人”独自在树木里一言不发地躺了两个小时; 琢磨出了这一招。
谁都觉得不可思议; 但又不能不承认确实是打破绝境的唯一方法。
直升机超过难民一段距离; 又调转头。
李克明调整好方向和姿势; 下令开始。
伸展在周围的光导纤维同时射出光束; 把他周身上下照得通亮。
由于光导纤维极纤细; 稍远一点便分辨不出光源在哪; 只好似黑暗的天空突然出现一尊发光的天神; 由远至近飞临狂奔的难民头顶。
“同胞们; ”李克明开口。
小型麦克风隐藏在衣领下; 控制开关在他手里。
声音从直升飞机底部的大功率扩音器中发出; 如滚滚巨雷。
“赶快停下! ”这情景太奇特了。
声音也太巨大。
下面奔移的红光虚线一下降低了速度。
但是最主要的原因还在于李克明本人; 他自己在那么高的位置都听到了下面不约而同的喊声∶“铁面将军! ”他已经是难民中的传奇人物。
“北京人”这几天又利用流言在难民中大肆宣扬∶他们一进入俄国就会见到“铁面将军”指引。
现在; “铁面将军”在头顶来回飞翔。
黑蓝的铁面发出金属光泽。
他带着枪; 挎着刀; 斗蓬扑喇喇地飘扬。
千百万双仰望的眼睛此刻最需要的不正是这样一个神吗 大潮终于克服了惯性; 在黑暗的俄国大地上停了下来。
“同胞们; 你们拚命跑是想活; 可你们现在跑的方向只能让你们死。
前面是俄国人的圈套; 他们正等着你们往里进。
那里给你们准备的是化学毒剂; 要把你们一个不剩地全毒死。
沾上那种毒剂; 你们先是全身奇痒; 然后是呕吐; 吐出胆汁; 头晕; 不能站立; 眼睛看什么都是弯的; 接着全身起水泡; 皮肤和粘膜全部烂光。
最后肚子里大出血。
如果神经被毒气损坏; 还会发狂; 杀死自己的亲人; 咬死自己的孩子。
没有一个人能活! 同胞们; 你们必须回头! 只有铁路西边才有活的希望。
那边的俄国居民没有迁移; 俄国人不敢在那里用毒剂。
别怕铁路上的扫射; 难民游击队已经出动四十辆坦克; 正在给你们打开通路。
三十八个游击分队将接应你们突围。
冲过铁路就向西北方向去。
贝加尔湖和勒拿河流域有无边的森林和富饶的土地等着你们。
同胞们; 马上回头! 回头者活; 不回头者死! ” 红光虚线没有动。
李克明关掉麦克风; 让飞机带着他横飞了一段。
他心里七上八下。
该说的就是这些; 只能说一遍。
说得太多或者苦口婆心地哀求不会更有效; 反而会失掉震慑力。
他只能让飞机少飞一点距离; 使他开始对第二批人讲同样的话时第一批人仍然能听见。
他将在七十公里宽的人潮前端从这头飞到那头; 重复同样的话; 让所有人都听见。
可人潮会不会回头 前面已经停住的潮头能不能顶住层层后浪的冲击 日本技师保证扩音器能让他的声音清晰地传出四公里; 那么四公里以外的人群只能靠调转头的洪流向后推。
万一潮头不转; 一切就是彻底毁灭! 当他又横飞了一段说第三遍时; 终于看到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