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开眼》第72章


是一时心血来潮,主动想跟我结婚,这也是有所感动的缘故。〃
〃我要讲的是礼子的事,你对初枝干了那种事后,竟然还能会见礼子。〃
〃那可是我要说的话。初枝跟礼子好像很热乎地一起回去了,但那是故意假装的。〃
〃礼子什么都知道。〃
〃连和初枝是姊妹也……〃
阿岛一时语塞,但马上又说:
〃初枝是打算作今生今世最后的诀别,才去见一面的吧。由于你的缘故,我和初枝都丢掉了对小姐的依恋。〃
〃是不是如同我所说的,一切都付诸东流了?不需要永远为不自然的母女关系所困惑嘛。〃
〃是的,小姐的婚事也彻底告吹,一了百了啦。〃
阿岛把悲伤深藏起来,提醒伯爵道:
〃如想到替别人当了牺牲品,初枝也会死心的吧。对那孩子来说,是非常痛苦的报恩。〃
〃你是戴着陈腐的情理假面具,故意来讲令人讨厌的话吧?〃
〃现在,我也作为礼子的母亲明确表示解除婚约。由于初枝认为自己已死,我就增添了袒护礼子的力量。〃
〃对于礼子的事,她有名正言顺的父母亲,我用不着同你商量,关于初枝的事我是永远不会逃避的。当然也出于惩罚礼子,才做了那种事。但是,你也可以把初枝和礼子分开来考虑。等你心平气和,能用常人的眼光来看待时,我们再见面也行。〃
伯爵起身,连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阿岛一动不动地闭着眼睛。

从伯爵的口气中阿岛感觉到他和礼子结婚的念头已经打消,所以也就不再与他顶撞。像是被赶走似的,她走出客厅,忽然感到脚下的草坪变得朦胧起来,水灵灵的绿色奇怪地在眼前膨胀开来。
她朝石门方向蹒跚而去,抓住了门廊。上面的铁皮略带温热。
〃危险!〃
随着一声叫骂,汽车猛地急刹车。
驾驶员伸出脑袋在咂嘴。
阿岛慌忙躲开,身体倚靠在土坡上,往车里一看,只见车里有男女二人,作为夫妇,女方显得未免太年轻,太妖艳。
那是礼子的姐姐房子和村濑。
然而,阿岛和房子互不相识。
这对夫妻正在为礼子的亲事而奔波。阿岛当然不知道这些事。
阿岛沿着洋式土坡下到门前的广场,这时,身穿和服裤裙的工读生追上来。
〃对不起,伯爵要我问,您在东京要住到什么时候?住哪家旅馆?〃
〃你?〃
〃您有什么事吗?刚刚来了客人。〃
〃很冒昧,请问客人是谁?〃
〃是村濑先生。〃
〃村濑先生?〃
阿岛心不在焉地重复了一遍后说道:
〃总住筑地的信浓屋旅店,不过,今天晚上我就要回故乡了。〃
一回到有田家,初枝飞奔到大门口迎接阿岛。
〃妈妈,到哪儿去了?出了什么事?脸色不对头。〃
〃怪讨厌的,眼睛能看见,光注意人家的脸色。〃
〃对,对。还是眼睛看不见时更了解妈妈。〃
阿岛好像要打岔,便问:
〃一个人留在家里怎么样?〃
〃很有意思呀,一直在学习。〃
在朝子的书桌上摊有打开的小学理科教科书及参考书。
阿岛朝它瞟了一眼。
〃今天,朝子小姐从学校回家途中绕道去别的地方,回来要晚。她在做家庭教师。〃
〃是吗?初枝又是她家里的弟子,她很忙呐。〃
〃是的,一周要去三次。〃
〃不那么干活,是不是有困难?〃
〃指金钱方面?不太清楚。〃
初枝摆出一副既幼稚又严肃的面孔,仰视着阿岛。
〃我说,妈妈,朝子不在家,所以,妈妈不做几个晚餐的菜请有田先生尝一尝?〃
〃对呀。〃
阿岛忽然望了望初枝,说:
〃好,就这么办。不知道有田先生喜欢吃些什么。您跟奶妈一起去上野的食品店买点东西来。〃
说着,把钱包递给初枝。
〃初枝,听说过村濑这个人吗?〃
〃村濑?〃
初枝大吃一惊。
〃那不是小姐的姐夫吗?妈妈,是到小姐那里去了吧?〃
〃不对。〃
阿岛摇摇头,似乎在掩饰自己的狼狈。
初枝满脸疑惑,默不作声。
她不再追问,邀奶妈出去了。

下面轮到自己动手了,阿岛到厨房一看,在见惯豪华餐馆的她看来,奶妈和初枝采购来的东西,简直像小孩过家家玩似的拿不出手。不过,她又想这大概就是家庭生活。
〃这里太狭窄啦,你到那边去。〃
厨房很小,初枝也进来动来动去的话,便会身体相撞无法操作。
有田从研究室回到家。
初枝跑到门口,双膝完全着地,说:
〃您回来啦!〃
于是,就像习惯成自然似的,轻松愉快地鞠了个躬。
〃哦。〃
有田略显惊慌。
初枝把装有田平常穿的衣服的无盖筐拿到客厅。
像把它推出去似的搁到有田的脚跟前,她有点一本正经地坐到离他稍远一点的地方。
〃好啦好啦,你不要忙乎。〃
有田笨手笨脚地更衣。
初枝不好意思地瞧了瞧有田脱下的西服,无奈地耸着肩,支起腿准备去叠。
有田慌忙阻止。
〃请不要管它,真的。〃
〃哎。我是在学朝子小姐的做法。〃
然而,初枝却不懂西服怎么叠,她红着脸仰视母亲。
〃真是没用的人。〃
阿岛笑着伸出手。
阿岛对初枝的所为感到百思不得其解。
也许是初枝每天见朝子这么干,今天她不在家,自己代替她来做。但是,在阿岛看来,初枝起这种念头,这本身就令人难以置信。
在有田喜欢自己亲手做的菜的晚餐桌上,阿岛显得有点难为情,在回避有田的目光。
初枝麻利地把用过的脏碗碟收走,她干得很带劲儿,样子有点可笑。
初枝认为,在母亲面前显得萎靡不振未免太难受,她甚至认为急急忙忙地干活将是对母亲的一种安慰。
而且,在这狭小的家里也只有学朝子那样去干活。
干起活来觉得很愉快。
自从那天在光天化日之下遇到伯爵之后,奇怪的是初枝的恐惧感竟很淡薄。
一旦下决心断绝和正春的关系,痛苦也就减轻了。
现在惟有专心致志地回想所爱的人那既甜蜜又悲伤的梦,才能拯救自己。那是一种惟有年轻女人才有的浸透全身的想法。
在朝子十点多回到家之前,三人一直都在海阔天空地闲聊。朝子回来后,阿岛郑重其事地说:
〃我并不是谁都见过面了,而且也于心不安,就这样悄悄地回去的话,不好吧。〃
〃请您去见一见礼子小姐。〃
〃正像您所说的,我要去道歉,同时也要跟她作今生今世的诀别。〃
〃哎呀,说什么今生今世的诀别,我不喜欢听,而且,初枝是我的学生,不能中途退学的哟。〃
朝子也附和哥哥这样说。

初枝的眼睛看过裾花川、犀川、千曲川,现在用它初次看东京的大河,像腐烂的油一样的淤水令她惊愕不已。
初枝无法想象,自己的母亲阿岛眺望这条河会唤醒遥远的记忆。
阿岛心想,大概连礼子也不知道她自己是在这河岸上诞生的,因此才特地选择该处作为跟礼子告别的场所。
在面朝河的走廊上摆上坐垫坐下,初枝向有田请教对岸显眼的建筑物的名称。
时值暮春,无论水色还是水的气息早已显得暮气沉沉,这一切对阿岛而言倒也值得怀念。
正春和礼子略迟一会才到。
正春头戴大学生方形帽,身穿新的大学生制服。
〃恭喜您!〃
阿岛最先这么说。
初枝头也不抬,正春胸前的钮扣却在眼底闪闪发光。
五个人好像话都堵在嗓子眼里讲不出来,因此,礼子便正面注视阿岛,说:
〃曾经承诺过的事,您不会忘吧,说把初枝交给我的。〃
〃啊?〃
阿岛吃了一惊,她的目光正好与礼子相遇。
〃先发制人啦,〃有田微笑着说,〃实际上她说跟你见面心里很难受,想悄悄地回去的。我也对她说那可不行,因此才下决心来跟你告别的。〃
〃而且,还想向您表示道歉……〃
阿岛再次低下头。
〃的确,太对不起啦!〃
初枝受母亲的感染,也低下头。
〃哎,需要道歉的是我们,真不敢当。〃
礼子皱起眉头。
正春慌忙说:
〃都是我不好。不过,由我道歉,这令人遗憾。我从心里那么喜欢初枝,竟然不行。〃
初枝情不自禁地欲摇头否定,她抬起头。
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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