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报仇看电影》第77章


了去,再留个条子,这男人顿时就丢了魂。
但也有人保持清醒,马丁的母亲一看到这个女人,就低声地问儿子:“她是正常人吗?”看到这里,我哈哈大笑。
亦舒的小说里就有这么一段,整形医生问她的明星女友:“有无比较高级的男人,重内心不看外表?”该女明星反问:“他是不是男人呢?”《爱情重伤》里,唯一不看外表,没有上狐狸精当的,果然不是男人。
马丁的母亲,倒是这个电影里最迹近常态、最可信的人,不过那也是因为过分戏剧化的部分没有摊到她头上,她反而游刃有余。这种女人也是最常见到的,她们自有一种智慧,想看不见的就能看不见,只要晚饭能按时开出来,丈夫第二天早上醒来是在身边,她就能佯装无事地把日子过下去,至于丈夫昨天晚上是什么时候回来的,那大可不必深究。史蒂和安娜的偷情都是在一大群人眼皮底下进行,从这个房间里出来进了斜对面另一个房间,不过如此,所以,即便她丈夫身边接电话的女秘书不是她安插的眼线,她女儿当真为父亲守口如瓶,开门关门的声音总是听得见的,更何况史蒂与安娜人前从来不敢对视,安娜的母亲只吃了一顿饭,就看出了端倪,身为政客的妻子,又怎能毫不知情。她只是在等着他们互相腻了对方,自己冷下来,主动回到自己应在的轨道上来。不过她没有等到。
这个电影最让我惊讶的是里面的人对乱伦的态度。我有一群心腹朋友,我们可以肆无忌惮地谈些极端禁忌的话题,谈得久了,我们就发现,我们周围的乱伦不比任何一个地方少,而且因为人们的禁忌和下意识的要遮掩,反而给了这事极大的便利,因为几乎没有被捅出来的后顾之忧。当然我们的谈话和金塞性学报告一样,因为过分集中在有相似特征的人中间而不完全可信,但也可以当做一个小范围的样本。《爱情重伤》中的兄妹乱伦,完全被当做一场游戏,因为人类的乱伦恐惧根本是和生育畸形儿、降低家族成员素质紧密相连,而《爱情重伤》里,两个孩子都在十五岁以下,生育孩子的可能性相对比较少,而且兄妹两个的身份又是对等的,不存在年龄和身份不同而有的罪恶感,又是相依为命,那亲密又和别的家庭的孩子不一样,而乱伦其实就是为了寻找一种极端的亲密感,以此来破解孤独,再加上有个疯疯癫癫的母亲在那里做样本,安娜和哥哥的乱伦在一个封闭的环境里也就成了可能。但周围人的态度还是令人震惊,显然是没人管束,还多少有点怂恿,所以哥哥才会因为嫉妒而对着妹妹的房门哭叫几个小时然后自杀,而他们的母亲谈起这件事来,也是毫不遮掩,最后还有点用这件事为安娜争取同情的意思。不过所有的事情也都是这样,事情没来之前,有着种种可怖的设想,一旦降临,恐怕都只有冷静接受。我们的阈值,恐怕早在可怖的生活里被提到我们想不到的高。
《爱情重伤》的故事,是个古希腊悲剧的构架,命运总是被提纯出来,成为凌驾在头顶上的另一种力量,只要人的激情、欲望稍微露个头,命运马上就安排一个相遇、一次追踪、一个有待揭开的谜底来,让本来就被它操纵的人踉踉跄跄地,被自己也不明了的力量推着,往不归路上走。在最后,马丁坠楼以后,裸体的父亲抱着穿着衣服的死去的儿子,和儿子出生时候,裸体的孩子被着衣的父亲抱着的情景刚好相反,马上我就觉得那应该是古希腊戏剧里的场面,颠倒的裸露,一段生与死,你当它是有意味的也可以,当它没什么意思也无妨。
电影的最后,记者们冒着大雨聚集在史蒂家的门口,等着报道这桩丑闻,那么,他们的标题会是什么呢?我替他们拟了一个:被命运驱使,一死四伤。
又甜,又苦,又美丽
《焦糖》二零零七年
在黎巴嫩的贝鲁特,一间名为“如此美丽”的美发屋开在街边上,它是喧嚣的街道上,一个沉静的角落。一走进清凉的店堂,时间就陷落了一块,炎夏的日光也跟不进来。
三个女人守在这里。她们身边的人,不论顾客,还是邻居,也还是女人。
她,拉亚里,爱上有妻子的男人,时时刻刻,她都在等他的电话,等待与他相会,却屡屡失望。她终于借为他的妻子做美容之机上门去,因好奇,也因嫉妒。安静的屋子里,沉沉的下午,碧绿的鱼缸里,深红的月白的鱼在水草间穿梭,一个孩子毫无机心的脸躲在鱼缸背后,笑容哗一下漾开。她被这一切打败了,被他的幸福,被他和她合力制造的圆满,她仓皇地离去,颓然地坐在街头,探手向包里,摸一张拭面的纸。她的明天,该如何继续?
她,尼斯瑞,即将与未婚夫结婚,却在担心,他会发现自己不是处女。终于,由女友们伴着,她去诊所里,去做那项修补的手术。登记姓名的地方,女友们嘲笑她——你以为,你真在巴黎?她依然使用了一个她所认为最法国化的化名:“玛丽亚·蓬皮杜”!她的婚事,能否顺利?她,瑞玛,头发短短的,眼睛明亮,像个男孩子,她总是戴着耳机,她用音乐,把自己和这世界隔起来,而那个女顾客,那个眼睛又大又黑又深邃、眉毛黑中带翠、眼神迷蒙、总是要她给自己洗发,总是以温润的笑容仰视她的女顾客,是为她而来的吗?
她,詹美尔,不肯被年华打败,一次一次,去选演员的地方试镜,等候的地方,有女孩子镇定地向男友汇报:“是的,我很美”。而她,有这样的信心么?
她,罗丝,在“如此美丽”的隔壁,开一间裁缝铺,在幽暗的、挂满衣服的店堂里,与半疯的、远远年长于她的姐姐莉莉终日对峙。疯姐姐的脸皱得像个橘子,瘪着嘴,佝偻着身子,在街头捡纸片,甚至警察的罚单,她大声地说,所有的纸片,都是某个他写给她的情书,她一定要知道他给她写了些什么。那个高而瘦、穿着西装、头发花白的老绅士,一次一次来到罗丝的裁缝店里,要她量身,制作那件注定做不好的衣服的时候,被关在屋子里的疯姐姐使劲地拍打着门,放我出去,放我出去。罗丝终于决定去赴老绅士的约会了,做头发,化妆,疯姐姐意识到了大事不妙,像个孩子一般,在一边捣乱、讥讽、哀求,罗丝会丢下姐姐,去见老绅士吗?
六个女人,齐心协力抵抗时间、生活、以及这个城市加诸她们的一切,战争的创痕、隐蔽的规则、习俗的力量,以及男性的缺席,和叵测的目光,生活于她们,就像被当做美容用品的焦糖,又甜,又苦,又美丽。又痛,又难以舍弃。她们能否得偿所愿,要到她们想要的,而不只是,把渴望播在来生来世?
她,拉亚里,终于放弃了有妻子的男人,和暗恋她的英俊警察慢慢相处;她,尼斯瑞,终于与未婚夫结婚了;她,瑞玛,终于动员那个美丽的女顾客,剪了短短的头发;她,詹美尔,还在继续试镜,为制造时光停滞的幻象而奔波。
她们在尼斯瑞的婚礼上相聚,山坡上的石屋前,鲜花怒放,树木青翠,一只白鸽,拍着翅膀飞越群山。
而她,罗丝,没有去见老绅士,拉着老姐姐的手,走在街头,陪她一起,捡那些永远也捡不完的纸片,去寻找那存在于臆想中的情书,灰白色的公路和苍茫的城市的屋宇间,两个小小的,相携相持的背影,越走越远。
保罗·范霍文的朱斯蒂娜
《黑皮书》二零零六年
看过保罗·范霍文(Paul Verhoeven)的《黑皮书》(又译做《惊惧黑书》)之后,我觉得可以为艺术电影和商业电影的区别,再添上一条金标准:是艺术片还是商业片,应当视剧中人的忙闲程度而定,艺术片的主人公往往是清闲的,一杯茶一番话一次远足就是一出戏,从A点到B点所耗费的时间,和真实生活里相差无几,通俗剧里的主人公却绝对忙得脚不点地,同样的时间段里,他们已经嫁过好几次死过好几回,连地球也被拯救了好几遍。高密度地出尽百宝,是商业片的不二法门。
《黑皮书》即是如此,美艳的女主人公从银幕上甫一露面,就已经在逃亡中,竟也匀出时间在湖边与健壮的少年建立了恋爱,一个吻的功夫,就有飞机飞过头顶,将她的屋子炸掉,当天晚上就险些落入纳粹魔爪,又被一位神秘人物救走——这还只是前三分钟的剧情,接下来她的家人惨遭纳粹屠杀,她含恨逃生,成为卧底。。情节密不透风到两个小时以上,终于她杀掉奸贼,洗清冤屈,目光坚毅地决定用归还犹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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