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北京有张床》第47章


兀俊?br />
这是我最后一次看见刘晶,随后她就和那笔争议性债务一起蒸发了。我去她师傅处,她一提起刘晶也气不打一处来,说这个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徒弟还欠她千把块呢。刘晶匆匆写下的欠条,小心翼翼地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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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东催了几次房租,赶紧帮汤姆联系出版社。我找了天宝和晨歌,这两个社都出过影视图书,我安排两位和汤姆各谈了一次。汤姆对中国图书市场显得比电影市场乐观得多,他的报价把天宝和晨歌吓跑了。离开他的那个魔窟一样的公司,他们异口同声:“这美国佬忒精明了。”
我尽力撮合,双方期望值相差太大,不了了之。但这精明的美国佬并没食言,几天后,弹尽粮绝的我找到他领劳务费,他很爽快地让财务支付了我一千块钱,赶紧拿去缴了房租。除了胡蒙那五百块,这是我在北京挣到的第二笔钱。
听说汤姆对我的小说有兴趣,晨歌又对出版此书有些信心,说如果能够影视和图书一起推,效果肯定不错。我露出苦恼人的微笑:“这事您就别费心了,都麻木了。”
我走进房东家时,女房东正做饭,她老公在旁边看电视。我刚喂了一声,武彤彤就抱怨:“怎么等这么久啊?国际长途啊。”
“我住在楼道的另一端。”
“你现在搬哪儿去了?”
“从一个地窖移到另一个地窖,惟一不同就是这个地窖大多了,深多了,可以打地道战了。”我苦笑着说,“不过还行,还不到十八层呢。”
在旁边做饭的房东插话了:“咋说话呢,这是地狱啊?”
武彤彤问:“你现在是不是很缺钱啊?”
“听你的口气好像要做慈善事业。”
她只是笑笑:“可惜太远了。”
“这借口不错,不过谢谢你的好意了,你也没这义务。”
“是啊。你的书出了吗?”
“别提书的事了,合同签了又毁了。”我沮丧而恼怒,她大惊,我说这世界啥稀奇古怪的事情不能发生啊,你不也说变就变了吗?爱谁谁吧。
“别把我扯进去。那你怎么办?”
“没啥怎么办,该咋办就咋办,爱谁谁吧。”
“哈,学会北京话啦。你心态还不错,我就放心了。”
“你放心啥,不放心啥?”
“怕你吃苦头啊。”
“来这就是吃苦头的。我做生存实验呢。”
“没查你暂住证吧?”听了我的描述,武彤彤很紧张,“啥乱七八糟的地方啊?真的没打你吗?是不是挨了不好意思说啊?”
“没事,他们就是想钱。”我说,房东夫妇也帮腔,“就是。”
“那就好,我就担心你嘴巴倔,惹火上身。”
“该你说了,啥事啊?”
“旁边有人就算了吧。”她吞吞吐吐。
“没关系,做饭呢,再说现在谁有心思关心别人的破事啊。”
“我没事。我就是跟你说一声——”她迟疑了一下,“我和男朋友和好啦。”
“你咋这么贱啊?”我火了,“那家伙不是专门玩弄异族女性的职业流氓吗?”
“也不至于,是那女的纠缠他的,他跟我坦白了,他找我赔礼道歉,都哭啦。”
我冷笑:“呵呵,中国女人战胜了拉美女人,为国争光。”
“随你怎么热嘲冷讽,你根本不知道我们的感情。”
“这关我屁事啊。”我冷淡地说。
“我知道你对我好,但这不证明我就不能对别人好,我现在告诉你是想让你死心。”
“我TMD早死心啦!”我啪地摔了电话。
房东夫妇先是惊讶这个地下室居然接到美国来的电话,又替我扼腕叹息,男的说:“还是古人说得好啊,仗义每从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
女人却认为这女的对我肯定还有感情,只是有难言之隐。
“感情当个屁呀,就是一神经病。”我付了五毛钱,气冲冲地走了,胸口涌起阵阵拥堵感和撕裂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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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怀孕啦!”燕子一回来就尖叫,那口气就跟TMD进了“超女”决赛似的。齐顺子“啊”了一声,我也愣了:“你别瞎说了,顺子绝对童男子,叔叔也没梦游症。”
“哼,自作多情个头啊!”她抗议道,把挎包“啪”一下扔在床上,身体像中弹似的摔了下去,弹簧床垫把她反弹起来,然后又掉了下去,她接着骂下去,“敢做不敢当,男人真TMD不是东西!……”
燕子骂地越来越难听,我和顺子做了个鬼脸,没搭话。燕子双腿拍打着床垫子,尖叫起来:“人家怀孕了!你们咋不吱声啊?”
顺子就像被迫手淫中止一样,恼火地放下《圆球时报》,嘟哝了一句:“这是你的私事吧?难道是美帝小日本造成的?”
“是啊。周瑜打黄盖嘛。”我阴阳怪气地说,“你不能骂遍天下男人吧,一棍子打死啊?就拿你面前的两个男人来说吧,老大我一老太监,顺子一老处男,我们没招你吧。”
齐顺子哀嚎:“老大你就别拿这说事了,就跟一把柄似的。”
“你至少还有个把柄可抓,老太监我连把柄都没啦。”我安慰他。
燕子先是笑得在床上打了一会滚,再次谴责我们:“一点同情心都没有,还幸灾乐祸!还大老爷们呢,欺负人家小女生……”
我和齐顺子被说得哑口无言,燕子得理不饶人:“还同是天涯沦落人呢,还自以为素质高呢……”
我们只好走到她床边坐下,笑脸相迎,连陪几个不是。齐顺子说:“看你那兴高采烈的样子,我还以为你中大奖了呢。”
“你一个童子娃懂个屁啊,这叫女人心,玻璃做的,你懂吗?”我呵斥顺子,又小心翼翼转问燕子,“就那小子的?”
“这人啥素质啊?他不是搞IT的吗?”燕子默认后,顺子骂起来。燕子这时澄清那王八蛋不是搞IT的,他没工作,就小混混一个。
“啥小混混?小混混也是纯爷们!准确说,人渣!”我气咻咻地说,顺子严重同意我的说法。
“你们别说人家了嘛……”燕子半是尖叫半是哭啼,“我该咋办啊?”
“真怪啊,问我们干嘛啊?”齐顺子说。我暗自庆幸上次庆祝活动戏剧化的“犯罪中止”,阴阳怪气地说:“是啊,冤有头债有主,打酒只认提壶人,解铃还须系铃人,谁刨的坑找谁去。”
“他不管我,还打我……”燕子声嘶力竭地哭起来,齐顺子一下站了起来:“岂有此理!他咋打你啊?”
“他不承认!”她蒙头而哭。齐顺子罕见的怒不可遏,像武林败类那样张牙舞爪:“这小王八蛋!要是燕子是我妹,我就把丫给阉了!谁要把丫给阉了,咱捐俩月工资。”
“说实话,还有男友吗?”我柔和地问,她激动地说:“老家的,早分手啦。我又不是不会算时间。”
我怂恿道:“找他爹妈去,小王八是老王八生的。”
她抹泪:“她妈还骂我呢。”
“报案吧。”齐顺子自以为聪明地出了个馊主意,燕子破涕为笑:“靠!顺子你懂不懂法律啊,这事报个屁的案啊,又不是强奸。”
“给你爸报啊,他不是警察吗?”顺子再生一计,燕子说:“找死啊?再说他只是厂里保卫科的,有警服没枪。”
我忍不住笑了:“搞了半天原来是个伪军呐。”
“你们咋这样啊,人家都这样了你们还笑话人家!”她更加高亢地哭起来,连门外都有人观望,我赶紧轰他们走:“少见多怪啊,没见过女孩肚子疼吗?”
凭我有限的生理卫生知识,我又问了燕子一些细节。燕子就像笑我老土似的咯咯笑起来,拿出医院的化验单。燕子这时提出从我和顺子这儿借一千块钱,我和顺子各答应了一半。余下几天,任凭燕子咋哀求我,我说啥也不愿陪她去医院。我不恨她,但烦透了,尽管这种厌烦就跟她的疯狂一样,都是间歇性的。我说这是原则问题,我没办法。我对她动之以情:这绿帽子打死也不能戴,谁戴晦气一辈子;我对她晓之以理:做生意还讲究谁投资谁受益谁污染谁治理呢。
但顺子终究没抵挡住“顺子哥长顺子哥短”的软磨硬缠,以男友身份陪她去医院好几次。初检,复查,预约手术;又在一个周末以男友身份陪燕子去医院,跑前跑后,签字手术,直到手术结束。从医院回来,齐顺子将燕子安排在床上休息,就拉着我去给她买营养品。刚一出门,齐顺子就哀叫:“老大,这雷锋学得太恶心了!”
“想开点,燕子怎么也算一美女,你也风光了一把。”我安慰他。
齐顺子哭丧着脸:“哥呀,快别说啦,你幸好没去,窘死我啦!那个王八蛋吃肉,我连汤都没喝一口呢。”
“那是绿豆汤,你不喝也罢。”我再次开导他,“再说,先把程序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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