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北京有张床》第118章


巍?br />
丹尼尔放假了,迎接他在中国的第一个春节,无所事事的他听说有这等好事,就和我一起去机场接人,很多景点他还没去过呢。许达宽的儿子华仔也来了,十年不见,半大小伙了。看见有个老外作陪,大伙有些惊喜,华仔更是兴奋。我第一次开商务车,加上有些手潮,出机场时一路左冲右突,好在坐在副驾上的丹尼尔不时大呼小叫,基本保证了大伙的生命财产安全。
为了活动方便,我把他们安排到京广中心,许达宽为我和丹尼尔也开了一间。春节打折,标准间依然千元左右。丹尼尔急着要付钱,许达宽阻止了。我也劝道:“你和我比算大款,但和他相比就不算啥了,他是Billionaire(亿万富豪)。你呀,好好陪华仔练练口语,就算付你工钱了。”
丹尼尔面红耳赤地答应了,和结结巴巴的华仔操练得异常卖力。
上楼后我在窗口俯瞰,希望遇到一个蜘蛛人,我想象悬挂在半空中的他们的面部表情是啥样的。蜘蛛人没见到,倒看见我的住处,还能看见阳台上挂的衣服。大伙顺着我的手指看过去,许达宽拍拍我的肩膀:“能在京城立足,还住在最核心,不错!”
“那是漩涡中心,磨盘中心。”我苦笑。
午餐前洗漱小憩,我开车将许达宽从靀城给我带来的一箱干腊肉和辣香肠送回去,挂在通风、干冷的阳台上。午餐去京信大厦下的全聚德烤鸭店,许达宽问我小羽咋没来,我没好气:“都是你们这帮开发商害的!”
“没米吃怪簸箕。”许达宽哈哈大笑,“你哭错坟头啦!”
丹尼尔用仅会的中文比划着结结巴巴:“他——女朋友要个方(房)子,他不行,她走了,晚(完)了。” 众人哈哈大笑。许达宽说谁让你非找个北京老婆?你要在靀城买房,不说半价,打个七八折还是没问题的。北京我就无能为力了,这里是首都啊!靀城一间房,北京也就一张床。
我苦笑:“我在北京也就有一张床。”
说了一阵房价局势,许达宽发话贺新年,刚说了一句“恭喜发财”,丹尼尔马上回应“红包拿来”,把大伙逗得大笑。前一天才教给他的,这就用上啦。场面很快热络起来,你来我往觥筹交错。丹尼尔酒量惊人,土来水淹兵来将挡,绝不耍滑。一两装酒杯杯杯见底,还帮我救了不少驾,连我党酒精考验的处长科长都惊叹不已甘拜下风。
晚上先去后海喝,又去三里屯,未成年人华仔留守宾馆。许达宽想起了燕子,我说现在的燕子不是以前的燕子了,明星了,没出场费恐怕来不了了。许达宽就说那婆娘太疯了,吃不消,不来也好。
回去打了几局保龄球,到游泳池和桑拿消遣一阵,回自己房间了。我和丹尼尔到窗口俯瞰夜景,此刻丛林般的楼宇宝剑出鞘般泛着光芒指向夜空,蜜蜂般密集萤火虫般泛亮的车流纵横交错,灯的山峰火的海洋一望无际。眼皮下一小片黑魆魆的街区形成了几道暗影,像贵妇人光滑身上的一道疤痕。槐树街十六号楼五单元六零八室的日光灯已经灭了,隔壁一盏微弱的橙色台灯投影在浅蓝色的窗帘上。
吃喝玩乐了三天,许达宽团队满意而归。我和丹尼尔接着玩,后海、潘家园古玩市场、高碑店古家具一条街……晚上去酒吧喝酒,还慕名去了那家东欧女郎酒吧。也去他那看碟片,晚上就住那,他有张不错的气垫床。
大名鼎鼎的辛辛那提交响乐团在人民大会堂演出,丹尼尔公司得到大使馆赠票,我也沾光。票很精美,搞笑的是在注明了嘉宾票的同时,旁边列出了参考价格:一千二百元。这等场所黄牛党也很猖獗,一个劲问我有票吗或要票吗。严格安检后,我第一次走进了这个代表了全国人民最高权利的庞大建筑。
场面宏大,观众体面,演出也出彩。奏中国国歌时,场内齐刷刷站起来,连我这个“三无”人员都没例外。奏美国国歌时,大多数美国观众站起来,以手抚胸,丹尼尔却靠在扶手上睡着了。这一段他实在折腾得太厉害了,每天睡觉不到五小时。旁边中国人以不可理喻的眼光看着他,美国人则会意地耸耸肩笑了笑。我以肘捅醒他,他不以为然地说:“没事儿,国歌伴我入梦乡,不错。”
他说得不错,美国国歌软绵绵如靡靡之音,哪像我国的,一听就想跟人掐架。
回到住处去收阳台上的衣服时傻眼了,许达宽送我的十多斤腊肠、腊肉我还没来得及吃一口,统统不翼而飞啦!窗户一扇玻璃原就破了,我想留着通风也好。这个阳台孤耸于房外,除了消防队的那种高大云梯,或捆着绳子的蜘蛛人,休想靠近。这梁上君子也真TMD艺高人胆大啊!忽见一纸条,潦潦草草:
哥们,今年的香肠和腊肉咋没前两年的好吃啊?不够麻辣,请下次多放点生姜和花椒。拜托了!
原打算给小羽家送点年货去,挽回点人气,这下没戏了。
2
在小羽勒令我“带着问题好好想一想”那一段时间我想好了,还是找家翻译公司兼职,可进可退,还不耽误干别的。和丹尼尔厮混后我更觉得这主意不错,有问题了还有个免费老师。我试着找了几家翻译公司,先是和一帮书呆子们正儿八经地考了个试,再按要求试译了一些资料。很快一家公司以较高标准和我签约,还不用坐班。这样一来,抛开双休日,每天工作五六个小时,一个月也能拿到五六千钱。我才不会像李皓那样,为了拿到万把块工资每天工作十四小时以上,俨然一部翻译机器。
我忽然意识到,和那些只会母语码字的作家相比,我原来多了个谋食的伎俩,于是对不恭不敬的母校,油然升起一丝歉意。
情人节接踵而来,我琢磨着这也许是和小羽重归于好的机会,就订了一些花,同时想约她出来好好吃一顿。她一直对西餐馆“Friday(星期五)”念叨,我以不喜欢西餐作托词没去,一直令我内疚。我实地去看了一下,代表性的菜有碳烤猪肋排、嫩肩牛排、新奥尔良鸡肉沙拉和摩卡咖啡冰激凌什么的。份量大,也不太贵,两个人三百多块可以很不错地撮一顿,还可以喝上两杯红酒呢。小羽贪嘴,没有理由相信她不会重蹈覆辙。
居然联系不上,忐忑不安给她姥姥打电话。她先客客气气地问我这么久了咋不去玩,又说小羽去上海出差了,要很长时间。
白娟说小羽只是走前给她打过一次电话。她还关切地问我和小羽的情况,我反问:“你还不知道啊,都摇摇欲坠分崩离析啦。”
白娟迟疑了一会,说:“她说她需要清净一段时间。别着急,是你的就是你的。”
给小羽发电邮,几天没音信。她一个人千里迢迢跑上海干啥?莫非真的离我而去了?情人节当天,我退掉预定的鲜花,在家里闷头睡大觉。忽然小羽打来电话,我激动不已:“你咋跑上海去了?”
“有个公司看上我啦。”
“你疯了吧,只见上海人屁颠屁颠来北京工作的,哪有北京人去上海上班的?——你中央支持地方啊?”
“算你说对了。”她笑。
“北京这么大,就容不下一个你?”
“北京真是容不下我了,我在北京干嘛都点儿背。”
“就算点儿背,那是万恶的旧社会。你也忒娇气了,北京小姐的脾气也真得改改了。”
“老大说得很对,本小姐虚心接受。我出来就是磨练自己。除了和你去过一次四川,打小就没出过北京。都说我是小姐身子丫鬟命,遇着个老公又那么弱,我要再不坚强起来,这日子还有得过吗?”
我心如针刺,嘴巴还是硬的:“那是你逞强好胜,心态就不能调整吗?人要学会能屈能伸随遇而安。”
“干脆随波逐流得了,没追求的人都你这么说。”她很失望的语气,“老大,你怎么还这么没长进啊。”
我转移话题:“你住哪?”
“当然是租房啦,和一对退休老夫妇住,在杨浦区。他们对我可好啦,自己闺女似的。都说上海人这不好那不好,也不是那样的,除了爱穿睡衣出门看着别扭,其他都挺好的。”
“你是中央派来的人嘛。”我打趣,又怀疑地问,“你真和一对老年夫妇住?”
“什么意思啊你?我让他们和你说说。”随后她似乎朝另外一房间叫了一声,传来一老太太声音,“小羽是在阿拉家的啦,侬就勿担心的啦。”
“情人节咋过的?”小羽问我。我气呼呼地说:“说起情人节我就想打你屁股,‘星期五’餐馆我实地考察了,幸好没订餐。花也订好了,退了,订金五十块没了。”
“是吗,九十九朵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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