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北京有张床》第129章


做爱中除了对骂,她有时突然大哭起来,吓得我差点当场举而不坚,欲停下却被厉声喝止,只好在干嚎中虚拟高潮冒充好汉。几天竭泽而渔下来,早已如同一具枯井。铁嘴钢牙骨头硬的武彤彤成了我的床上终结者和情欲掘墓人。想起一种雌性昆虫,每次交配后都将与之欢愉的雄性昆虫吃掉,禁不住打了个寒噤。
“你把老娘看成淫妇了是吗?我也是久旱逢甘霖而已。”武彤彤笑起来,伏在我身上,忽然异常悲哀,“迷信的说法,我们也许真的命里相克,没戏了。”
“我跟谁都没戏了。”我颓然叹息,“我早就行尸走肉了,只有能量没有感觉。”
不到一月武彤彤从老家返京。她说国内一家单位答应给她一笔丰厚的安家费。如果美国那边没啥重大变故,十有八九她会去那里了。随后几个疯狂的日日夜夜,无论如何努力,我们都无法回到从前了。我彬彬有礼麻木不仁地把她送到了机场,和我隔着金属栏杆挥手再见时,我看不清她墨镜下的眼睛,好像仍是一付嘲讽。
第45章
1
2006年最后一天,大地一片白茫茫真干净。打开电脑,缩手缩脚地出恭、洗漱完毕,回到电脑前一看,就在寒风凛冽的晚上,远在巴格达的萨达姆君被绞刑处死,身首异处。那些令人不寒而栗的画面和视频,堪称最有冲击力的行为艺术和普法教育。我的脖子突然凉飕飕的。我没心思工作,在网上浏览专题和网友评论,居然看了整整一天,还抽空修改网上一篇《纪念萨达姆君》,让文章摆脱对《记念刘和珍君》的摹仿。傍晚出门吃了一顿热腾腾的拉面,喝了二两二锅头,踏雪去了。
晚上快睡,有人敲门,喝问什么的干活,没答应;从猫眼看,黑乎乎的。估计又是乱收费或查证的,不理睬。敲门声又起,有些惊慌,黎翔也出来了,蹑手蹑脚地从厨房拿出锅铲藏到门后双臂轮起,示意我开门。我一拉开门,居然是丹尼尔!他背着一个大包,地上摆着两个皮箱。他一脸坏笑,像玩拳击一样挥舞着双手靠近我。我大惊,他不是回家过圣诞节了吗?丹尼尔说圣诞节已经过去啦,来过中国年了。
“楼下保安没为难你吧?”
“还可以吧,那两个Uniform(穿制服的)认识我。”他中英文夹杂说。大包大箱搬进房间,脱下皮夹克。
“怎么不回你宿舍呢?”
“我辞职啦。”他漫不经心。
我很吃惊:“你疯啦,你工作不是挺好的吗?一月抵我半年呢。”
“公司垮了。”
“怎么会呢?”
丹尼尔呵呵一笑:“他们给我开的工资太高了,这是一家小公司。”
“那你咋办?”
“我有新工作啦。我为自己工作,所以要省钱了,你知道,我还有贷款没还完呢。”丹尼尔以前也说过早想设计一款软件,现在可以着手了。他说现在也和我一样了,忙活一年半载,有可能获而一无所获。丹尼尔提出在我这儿住,分摊这间房的一切费用。
我有些吃惊:“就我这破屋?住这儿你不会做噩梦吧?”
“没关系,比伊拉克和阿富汗安全多了。现在你刷了墙,比以前干净多了。”他说,露出他标志性的一脸坏笑,“我保证,你女朋友来了我就出门去酒吧或网吧,两个小时够了吗?”
_。5_“你是暗示我给你让地方吧?我现在哪有啥女友?”我大笑。
_。1_“我说如果,谁知道呢,——可以吗?”
_。7_“你住多久啊?”
_。z_“半年,可能更长一点。有问题吗?”
_。小_我暗暗吃惊,一脸愁容:“我这倒没问题,政府那儿可能有点问题。”
_。说_“什么问题?跟政府有什么关系?”他有些疑惑。
_。网_“可能有法律问题。”于是我给他解释外国人入住中国人家庭的法律问题,“万一你是间谍怎么办?”
“是啊,我就是间谍,专门窃取贵国美食和美女情报。”丹尼尔调皮地笑起来,又正经说,“没问题,我可以和你去警察局办临时居住证。”
“家人可好?”我问。
“挺好,向你问好。他们夏天再来中国,我们一起去南方玩玩,然后邀请你去美国。”丹尼尔又问起他老爸的书的翻译进度。
我调出Word文档给他看了看。初稿快完了,如果不出意外,夏天他家人可以看到书了。丹尼尔很满意,打开皮箱,从里面拿出一件黑色体恤衫给我,诡秘地说这是从美国带给我的礼物。这是一件深蓝色T恤,胸前几个醒目黄色字母FBI,我笑:“行啊,这下我成贵国联邦调查局的人啦。”
我拿着T恤在镜子前比了一下,挺合身的,收了起来。丹尼尔提醒我继续看。下面一行小字:Female Body Inspector(女性身体体检员),我笑得都快岔了气,黎翔也跑过来看,几个人笑作一团。黎翔说:“这工作好啊,有这工作我肯定改行。”
收拾妥当,丹尼尔拿出笔记本电脑,插上线,说要给家里报平安。我说就用我的电脑吧,还没关机呢。丹尼尔移动鼠标,睡眠状态的电脑桌面亮了,看着萨达姆引颈就戮的图片,他叹气摇头。我纳闷了:“怎么了?这家伙是你们的国家敌人啊。你喜欢他?”
丹尼尔说:“我不喜欢他,并不意味着我就支持这么干。不错,他是独裁,但多少人陪葬了?”
“他杀了多少人你知道吗?他对自己的同胞使用毒气你知道吗?他倒台多少人上街庆祝你知道吗?他赞助巴勒斯坦每个人体炸弹家属十万美金你知道吗?……”
“这个——不太清楚,但现在死得更多。巴格达每天死多少人?还有,你知道这场该死的战争花了多少钱吗?”丹尼尔从钱包里拿出一张十美元的钞票,放到桌上,激动地说,“近万亿美元!什么概念?就是这样的钞票垒起来,超过世贸大厦的体积!还遥遥无期!”
我辩解说:“这世界有免费的自由吗?里根总统说过一句名言,独裁者惟一明白的语言是炸弹。想想你们的独立战争,内战吧。现在伊拉克死的大多是恐怖袭击造成的,垂死挣扎嘛。至于花的钱可以用石油赚回来嘛。小布什干得不错,不愧牛仔总统,里根传人……”
“我对你说过一百次了——”丹尼尔突然大声说,“狗娘养的小布什是Idiot(白痴)、Moron(呆子)、Fucker(混蛋),你怎么喜欢这样一个白痴呢?不可思议!你知道我为什么不愿意呆在美国吗?就因为这个白痴在台上!教你一句美国流行语:Bush is a bullshitter。(布什就是一个胡说八道的家伙。)”
气氛逆转,黎翔站在一旁也很尴尬。我讪讪地:“这白痴也太能干了,我要是有那么白痴就好啦。借我三千城管,一夜解放台湾。”
丹尼尔很严厉地说:“请收回你的话!”
“凭啥?”我也像好斗的公鸡一样硬梗起脖子来。丹尼尔气咻咻地说:“因为你被Propaganda(宣传)误导了,被Brainwash(洗脑)了,居然喜欢一个公认的白痴。”
“我被啥宣传给误导了?中国的媒体上,他一直就是个白痴。”
“呵呵,这回贵国媒体太对了。”丹尼尔冷笑。
我拿出爱国粪青惯用的制敌宝典:“你咋就不爱自己的国家,自己的政府,自己的领袖呢?你还是美国人吗?走到哪儿你也改变不了你是美国人的事实。”
“我的祖上来自‘五月花’,你说我是不是美国人?”丹尼尔嚷起来,“这个白痴不是我的领袖,也不是我的总统,他是个该死的蠢货!我没投他的票,我投的是戈尔和约翰·克里!”
“那也是你们美国人选出来的。”我将他一军。
“不错,那是因为我们该死的选举法有弊病!这个白痴当选是有争议的,第一次当选他的普选票不如戈尔——也就是说超过一半的人没选他;这个该死的白痴连选连任是因为特殊时期,人们不想换总统,战争时期人很保守。”他补充,“这个白痴学业尽是C,当总统一样是C。”
“不管怎么说,机会是均等的,如果牛仔总统输了,他的支持者一样这样说。我挺喜欢这牛仔总统的,傻乎乎的挺可爱,那叫大智若愚。我挺喜欢他动不动双手插兜随时拔枪的牛仔范儿,酷呆啦!”我说,又讥笑道,“克里看上去倒像头蠢驴,脸长长的,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像个夸夸其谈的教授,戈尔也像花花公子……”
“不想和你说了!我们不是朋友了,我走了!”丹尼尔做出“道不同不相为谋”状,怒气冲冲地收拾东西。我还没反应过来,他就扛着托着大箱大包往门外走。
“你干嘛啊?还真来气啊?”我追出去。他推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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