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推理2014年第3期》第53章


叶圣凡的尸体还躺在地上,冯涛蹲在那儿仔细检查着。尸体没有运回尸检房之前,无法知道叶圣凡的骨骼上是否带有卍字纹,但从发生的事情来看,蔺如松几乎可以肯定这件事。
像这样古怪离奇的死亡方式,叶圣凡并不是第一个。他脑子里又浮现出那个女人吓得有点疯狂的脸,还有她那语无伦次的声音:“他忽然盯着我,那眼神让我没拧N摇乙晕蛭摇4蛭摇蚁肱芾醋拧肜醋拧蝗凰统页骞矗宓轿业拿媲埃遗芾床患傲耍缓笏汀业穆柩剑缓笏蜕斐鍪郑驼庋×俗约旱牟弊樱昧ζ潮渖恕成匣勾判Α业穆柩健业穆柩健?br /> 那女人翻来覆去重复着同样的话语,而那男人的尸体就躺在地上。
几天前,他们接到那女人的报警电话赶到现场时,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那女人叫景蓝,倒在地上的男人是她的情人刘戈。刘戈自己有老婆,暗地里和景蓝交往已经三年了,每次景蓝让他离婚和自己结婚,就会遭到一阵毒打。最近景蓝发现自己怀了孕,打算找刘戈的妻子摊牌,刘戈便把景蓝喊了过来,看样子似乎打算再揍她一顿,没想到事情忽然发生了变化,刘戈的拳头没落到景蓝身上,反而将自己扼死了。
一个人活生生地自己扼死了自己。
冯涛说这完全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因为人扼住自己脖子过于用力的话,会导致缺氧,而缺氧会让他双臂失去力量,从而松开扼住咽喉的双手,再加上人求生的本能,无论如何,人不可能自己用手扼死自己,就像人不可能屏住呼吸将自己憋死一样,无论求死的欲望多么强烈也不可能做到。而刘戈将这件不可能做到的事情做到了,这就完全超出了正常的范畴,这件事引发了冯涛的强烈兴趣。
更让他感兴趣的事,回到尸检房,他发现刘戈的骨骼上密布着他们已经熟悉的卍字纹。
“这些花纹肯定和他的死有关。”冯涛说,“都是不正常的东西。”
蔺如松也这么认为。
刘戈死亡的方式超出了人们可以理解的范畴,他只能认为这是那些卍字纹作怪。他们第一次见到卍字纹和蝴蝶痣,是在某起案件中。手心凭空出现蝴蝶痣的女人,身上血液被吸干死亡,后经法医证实,为骨头上出现的卍字纹吸收所致。女人死后,蝴蝶痣随之消失不见。(《蝴蝶痣》刊载于《最推理》总第108期)
然而卍字纹杀人,不是必须等到人们犯罪出现蝴蝶痣之后吗?而刘戈的掌心里并没有发现蝴蝶痣,他死亡的方式也和以前那些掌心有蝴蝶痣的人完全不同。作为他最亲密的接触者,景蓝尽管已经吓得有点神志不清,对于刘戈掌心的情况却没有丝毫含糊,她斩钉截铁地认定,在刘戈死亡之前,他的手掌心除了掌纹之外什么也没有,不要说蝴蝶痣,连芝麻痣也没有。
是不是犯罪惩罚的方式改变了?对于有卍字纹的人,犯罪的惩罚不再以蝴蝶痣出现为标志、不再以鲜血忽然丧失为唯一方式?考虑到这种可能性,这几天来,蔺如松他们一直在调查刘戈的犯罪可能,然而无论他们怎么调查,除了婚姻出轨之外,他们没发现刘戈有任何违法犯罪的迹象,连交通规则也没有违反过。
在这期间,连续两名罪犯掌心出现了蝴蝶痣,其中一人依照他们所熟悉的方式鲜血丧失而死亡,另一个现在还住在监护病房等待死亡。这说明,卍字纹对罪犯的惩罚方式并没有改变。
那么刘戈为什么会死得如此离奇?难道除了卍字纹之外,这世界上还有另外一种超出他们理解范畴的东西出现了?
就在叶圣凡事件发生的前一天,一个名叫朱泽的男人在马路上发生了车祸。
车祸现场的录像显示,朱泽和他的同事梁庄一起从公司走出来,在斑马线边等待绿灯。当时斑马线前只有他们两人,两人之间大概距离一米左右,可以看出两人关系并不好,后来梁庄和其他人的证词也证实了这一点,他们向来有矛盾,最近更因为某个项目而发生了激烈竞争,彼此都暗地里使了一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法来打击对方。这一次偶然一起走出公司,在斑马线前遇上,两人互相装作不认识,尽量远离对方。
从监控录像上可以看出,当时正是下班的高峰期,马路上车流密集,朱泽和梁庄起初都很安静地在原地等待着,突然间,朱泽似乎被什么人推了一把,往前踉跄几步冲了出去,正好将自己送到一辆货车的车轮底下,当场毙命。
然而无论是监控录像,还是现场证人的口供,都显示出,当时朱泽身边并没有出现任何人。
冯涛甚至通过电脑模拟了朱泽当时的动作,得出的结论依然是:必然有人在他身后推了一把,否则他当时不会以那样的姿势冲出去。
可这样一个从理论来说必然存在的人,在现实中并不存在。
反复观看朱泽死亡前后的监控录像,可以看出,从头到尾,除了走出公司的那一瞬间不小心和一个人撞了一下之外,再没有任何人、任何物体接触过朱泽的身体,这意味着,无论朱泽冲出去的姿势看上去多么不由自主,他确实就是自己冲出去的。所有认识朱泽的人,包括他的死对头梁庄,都异口同声地认定,朱泽不可能自杀。
一个在死亡前两分钟还在打电话,和同一个项目组同事商量着怎么拿下这个项目的人,不可能在两分钟后,忽然脑子抽筋冲出马路自己找死。
朱泽的死和刘戈的死一样,发生得莫名其妙。而随后对朱泽的尸检发现,他的骨骼上也带有卍字纹。这个发现让蔺如松他们,将两件案子联系在了一起。两个人的骨骼上都带有卍字纹,都没有自杀动机,都以一种不可能的方式杀死了自己。
而现在,叶圣凡就是第三个人。尽管还没有来得及检验他的骨骼,但从他的死亡方式来看,他和朱泽、刘戈一样,死于某种超出他们理解范畴的原因。
尤其是,他们三个人死前都带着笑容,那笑容在死者扭曲的脸上看来,说不出的诡异。
唯一和那两人不同的是,叶圣凡是个真正的罪犯,而那两人虽说也不是什么好人,但却偏偏没有触犯法律,依照卍字纹的惯例,叶圣凡的掌心应该出现蝴蝶痣,但他的掌心和那两人一样,除了掌纹之外什么也没有。
事情好像越来越复杂了。
蔺如松揪了揪自己的头发。那虚无缥缈的灰衣人已经很久不见踪影,现在又出现了新的情况。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他隐隐有些恐惧,又有些莫名的兴奋,似乎在期待着什么。
“叶圣凡是个罪犯,你说,会不会我们遗漏了什么?朱泽和刘戈是不是犯了什么罪,是我们所不知道的?”章陨走过来,一边思索着一边问。
“问题就在这里,”蔺如松说,“我们知道,蝴蝶痣的出现规律并没有改变,而这两人身体上都带着卍字纹,如果他们犯了罪,掌心应该会出现蝴蝶痣。”
“可叶圣凡掌心也没有出现蝴蝶痣。”章陨说。
蔺如松感觉自己的脑子绕了一圈又绕回来了,他猛揪着自己的头发,苦恼地道:“是,这个正是我想不明白的,事情好像变得没有规律了……”
犯罪不可怕,连环犯罪也不可怕,可怕的是连究竟是不是犯罪都无法确定,就像卍字纹和蝴蝶痣;而比这更可怕的是,这些他们不确定的事情没有规律可循,就像叶圣凡他们三人的死。
“不是没有规律可循,”蔺如松摇了摇头,“至少我们能够从中找到相似之处,将这些案子列为一个系列……只是我们目前还没有找到规律罢了。”
当初没有找到蝴蝶痣出现的规律时,那卍字纹岂不是也同样显得神秘莫测?一切事情,揭露了真相之后,也许都很简单。
只是真相在哪儿呢?
在蔺如松他们猜测着事情真相的时候,许段正蹲在一边,用他那不大也不特别灵光的脑袋,仔细回想每一个细节。
现在他确定,自己既没有做侦探的脑子,也没有做侦探的胆子,但发生在眼前的事情不仅恐怖,而且似乎有些超出了常规,他那强烈的好奇心让他急于知道真相。他知道凭自己的能力无法找出真相,但这些警察也许可以。他一遍又一遍回忆着案发前后的一切,拉着那个做笔录的小警察不停地说,生怕漏掉一个细节。到了后来,小警察见他就远远躲开,生怕他像祥林嫂一样拉住自己,反复说着同样的话。
但这一次,许段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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