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尼亚传奇》第190章


,这一次他们正在冷静地射杀卡乐门士兵。
“孩子们,鼓足勇气!”传来格里夫尔的声音,“大家一起干。谨慎小心。我们不要黑皮,正如我们不要无尾猿——狮子——国王,一模一样。小矮人总是拥护小矮人。”
不论你会怎样议论小矮人,可没有人能说它们是不勇敢的。它们满可以轻易地离开现场,到某一个安全地区去。它们却宁可待在原地,尽其所能地杀掉双方的许多战士;除非双方互相杀戮,从而仁慈地省得麻烦小矮人们动手。小矮人们要纳尼亚成为小矮人们自己的纳尼亚。
小矮人或许没有估计到的是:卡乐门士兵穿着铠甲,马儿却毫无保护。卡乐门士兵还有个指挥作战的头目。利什达的声音在大叫大喊:
“你们三十个人监视白石头旁边的那些傻瓜,其余的人都跟我来,我们不妨给这些泥土的儿子们一个狠狠的教训。”
蒂莲和他的朋友们,作战后喘息未止,倒很感谢有几分钟休息,“泰坎”带领他的人马向小矮人们冲击时,他们站在一旁观看。眼前是一片奇怪的景象。篝火的火焰往下落了,它发出的光亮度也减低了,颜色也变为暗红色了。人们能够看得出的是:整个集会的地方现在空荡荡的,只剩下小矮人和卡乐门士兵。在这种暗淡的光线里,人们对正在发生的事情,已经看不到看不清多少了。听上去小矮人们正在进行一场激烈的拼搏。蒂莲听得见格里夫尔正在使用可怕的语言骂人,而“泰坎”间歇地叫喊:“要尽力把他们全都活捉过来!活捉他们!”
不论这场战斗是怎么打的,打的时间可不长。鼓噪声逐渐消失了。于是吉尔便看到“泰坎”回到马厩这边来了;有十一个兵跟着他,拖着十一个擒获后绑起来的小矮人。(其他的小矮人是否都被杀死了,其中是否有些已经逃走了,那可永远不知道了。)
“把它们扔进塔什的神殿里去。”“泰坎”利什达说。
那十一个小矮人,一个复一个的,被扔进或踢进马厩黑暗的门口,门又重新关上了,这时他向马厩低首鞠躬,说道:
“这些也都是供你焚烧的祭品。塔什神啊。”
所有的卡乐门士兵都用刀背砰砰地敲着他们的盾,大声喊道:“塔什!塔什!伟大的塔什神!不可抗拒的塔什神!”(如今可不说那荒谬绝伦的“塔什兰”了。)
白石头旁的这一小群人马瞧着这些行动,互相窃窃私语。他们发现一道涓滴细流正从白石头上淌下来,大家便迫不及待地喝水——吉尔、波金和国王都用双手捧水喝,四条腿的动物则从白石头底下积起来的小小水潭中舔水吃。他们是那么口渴得厉害,因而这水就仿佛是他们平生所喝的最美味的饮料;他们喝水时开心得很,因而其他事情都想不起来了。
“我深信不疑,”波金说,“我们大家,都将一个又一个的,在早晨之前穿过那黑暗的门。我可不愿那样死去。我能想得出上百种其他死法哩。”
“这确实是个残酷无情的门,”蒂莲道,“它更像一张血盆大口。”
“啊,我们能有什么办法堵住它吗?”吉尔用颤抖的声音问道。
“不,漂亮的朋友,”珍宝说道,温柔地用鼻子碰碰她,“说不定这是通往阿斯兰的国家的门,今夜我们可以在阿斯兰的餐桌上吃晚饭哩。”
“泰坎”利什达转身背着马厩,慢慢地向白石头前面的一个地点走去。
“听着,”他说,“如果野猪、狗和独角兽愿意到我这儿来,哀求我大发慈悲。我可以饶它们的命。野猪可以到‘蒂斯罗克’御花园的笼子里去;狗儿们可到‘蒂斯罗克’的养狗场去,独角兽,在我锯掉它的角以后,可以去拉车,但,老鹰、孩子们和那个做国王的人,今夜都要当做祭品,上供给塔什神。”
惟一的回答是愤怒的号叫。
“战士们,上!”“泰坎”下令道,“杀死那些畜生,活捉那几个两脚的人。”
于是,纳尼亚最后一个国王的最后一战开始了。
除了敌人人多势众外,使战斗胜利无望的,乃是敌人的长矛。几乎从开头起一直跟无尾猿沆瀣一气的卡乐门人是没有长矛的:因为他们是一个两个地乔装成商人进入纳尼亚的,他们当然不带长矛,长矛可不是件能藏起来的东西。新的卡乐门人必定是以后才来的,那时无尾猿已经强大,卡乐门人可以公开地行军了。有了长矛,情况就截然不同。如果你动作敏捷,头脑镇静的话,手持长矛,你便可以在獠牙还够不着你时把野猪刺死,在独角还够不着你时把独角兽刺死。如今并举的许多长矛都在向蒂莲和他最后的朋友们逼拢来了。他们不久都在为保全生命而战斗拼搏了。
说不定你会认为:从某一方面看来,这样拼命战斗倒也不坏。当你充分运用全身的肌肉——这儿低头避过矛尖,那儿跳过矛尖,忽而猛烈前冲,忽而往后退缩,忽而旋转又旋转——你就没有时间感到惊惶或悲哀了。蒂莲知道现在他对其他的人马无能为力了:他们大家都在劫难逃。他模糊地看到野猪在他的身边倒下了,珍宝在另一边猛烈地战斗。他从一只眼睛的眼角上望见,只是勉强望见,一个卡乐门大个儿揪住吉尔的头发,把她拉到什么地方去了。但他很难考虑这些事情,哪一件也考虑不起来。他现在惟一的思想是尽其所能为自己的生命索取高昂的代价。最糟糕的是他不能固守住白石头下他最初所选定的阵地。一个人同时与十几个敌人作战,必须利用他能在任何地方碰到的机会;他在任何地方看到敌人的未曾保护的胸膛或颈子,就必须冲过去。而刚砍了几刀,就会使你离你出发的地点相当远了。蒂莲不久就发现自己愈来愈往右边儿前进,离马厩更近了。他脑子里有个朦朦胧胧的概念:远离马厩是大有道理的。但他没法儿把这道理记起来了。无论如何,他身不由己,无可奈何。
突然之间,一切又变得相当清楚了。他发现自己正在跟那“泰坎”作战。篝火(残余的那点儿火焰)在他的正前方。事实上,他正在马厩的门口作战,因为马厩的门洞开着,两个卡乐门士兵掌握着门,准备在他刚进门的瞬间立刻把门关上。现在他把一切都记起来了,他认识到敌人从战斗刚开始时起,便一直存心要把他逐渐逼到马厩那儿去。他想到这一点时,仍在同“泰坎”作战,他尽力拼搏。
一个新的主意来到蒂莲的头脑里。他放下他的剑,在“泰坎”挥舞的弯刀下朝前蹿了过去,他双手拉住敌人的皮带,把敌人抓了过来,他自己也跳进马厩门里,大声喊道:
“你自己进来跟塔什见面吧!”
一阵震耳欲聋的声音。就像无尾猿被扔进去时一样,大地震动,发出令人目眩的光芒。
马厩外的卡乐门士兵大声叫喊,“塔什,塔什!”砰的一声,把门关上了。如果塔什神需要他们自己的队长,塔什神必定会留他的。他们,无论如何,可不想同塔什神见面。
有那么一两分钟,蒂莲不知道他是在什么地方,甚至不知道他自己是谁。然后他站稳身体,眨眨眼睛,向周围打量。并不像他所料想的,马厩里倒并不黑暗。原来他现在置身于强烈的光芒之中:这就是他眨眨眼睛的缘故。
他转过身来看看“泰坎”利什达,但利什达却不在看他。利什达号啕大哭,指指点点;然后他双手伸在面部前面,面部朝着地上,直挺挺地倒下去了。蒂莲朝着“泰坎”所指的方向瞧去。于是他明白了。
一个可怕的形体正在向他们走来。它的形体比他们在堡垒里见到的要小得多,尽管还是比一个人的形体大得多,而且它就是同一个家伙。它生着一个秃鹫的脑袋和四条胳膊。它的尖嘴巴是张开着的,它的眼睛里冒出火光来,它的尖嘴巴里发出嘶哑的声音。
“‘泰坎’利什达,你曾经向我呼吁,要我进入纳尼亚。现在我来了。你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呢?”
然而,那位“泰坎”既不从地上抬起头来,也不说一句话。他浑身发抖,像个患恶性打呃的病人。他在战斗中是够勇敢的;但,当夜早些时候他心里第一次开始怀疑也可能有真正的塔什存在时,他的一半儿勇气已经消失了。剩下来的勇气现在都消失无遗了。
塔什突然身体一扭——像只鸡俯下头来啄一条小虫一样——扑到那可怜巴巴的利什达身上,把他提起来挟在它左边两条胳膊下面。塔什然后斜过头来用一只可怕的眼睛盯住蒂莲直瞧,因为它既然长的是个鸟头,当然没法儿笔直地瞧人。
然而,从塔什的背后,突然响起了一个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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