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邮差》第77章

种巨大的寂寞感，一种巨大的被遗忘感在自己的脑袋中四处翻滚。
忽然，眼前一片炽白，四周都亮了起来，玻璃器皿中的翻腾渐渐熄灭了，暮思再次睁开眼睛，借着敞亮的白光，才看清，这是一个巨大的实验室储藏室，摆满了各种玻璃器皿，蓝色的液体在玻璃器皿内慢慢的上下翻腾着，而那些玻璃器皿里豁然竖立着一个个人影，而那些人，都是暮思熟悉的，那些似乎沉睡了的脸庞分明就是曾经和她在一起的特战队员们，暮思的眼眶不禁湿了，她的意识不停地向着玻璃壁敲打着，想要挣脱这种无能无力的束缚，却发现，只是徒劳无功，眼泪哗啦啦地下来了，暮思不禁想起许多许多自己第一次沉睡之前的事情，那时候，特战队对她来说，就是家的存在，虽然明白，末世之后，种种难境，却没想过，第一次，这般赤裸裸地看着所有特战队员这般毫无生气地躺在玻璃器皿中，永远成了，展览馆里的雕塑。
“姐姐，你是不是也觉得很痛苦呢？”一个女人的声音带着几分哀怨，霍然出现在偌大的静悄悄的实验室里，然后，黑暗中，走来一个女人，依然是那身火红色的特战服，火红色的长发，似乎很是坚毅的表情。暮思从听到那句话的时候，心底似乎被什么碾过，当看到完整的卡露出现在自己面前，突然又松口气道：“卡露，卡露，你没事吧？”卡露的声音有些飘远，还有些迷茫，然后从身上摸出一面镜子，对着暮思照了过去，“没事吗？事实上，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暮思分明从那面镜子里看到了卡露，对，只有头的卡露，不同的是，那张脸的表情分明就是自己做出来的。暮思愕然了。
许是看到了暮思的表情，卡露轻笑了一声，然后，缓缓摸上了玻璃器皿的玻璃壁，仿佛在赏析某个珍贵无比的无价之宝，那声音充满了怜爱又充满了无数的感伤：“姐姐，你看到了，其实我们都已经不在了。我们为了所谓的命运之门的事业，不禁献出了我们的躯体，也献出了我们的生命，为什么，你说这是为什么，我们为何要去承担这一些呢？只因为我们身上有着人类最完美的基因片段吗？”卡露又缓缓摸上自己的脸，那表情分明十分迷茫，“姐姐曾经告诉过我，生命是我的，能作出选择的人也只有我自己而已。可是，为什么，探言大人说，无论我们做什么，怎么样尽自己的努力，我们都是在沿着命运之门的设定走呢？”突然间，卡露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她紧紧盯着暮思，狠狠说道：“我不甘心，你知道吗？我不甘心，我也想与你一样拥有爱情，拥有每次能够临死而生的机会，可是，为什么只有你有呢？我不甘心，为什么要选你做打开命运之门的人？姐姐，你知道吗？我好痛苦，为什么是我看着他们一个个死去，一个个慷慨赴死呢？不，姐姐，你知道吗？我太想你了，我好想念我们在一起的日子······”卡露渐渐地语无伦次了，而暮思则一直静静地聆听着卡露的叙说，仿佛真的回到了若干年前，那个初次杀人的少女向自己坦诚那些恐慌和不知所措。不知道是不是意识占据着卡露的大脑，所以卡露所有的情绪波动，所有的伤，所有的痛，所有的不甘和无奈，暮思都能感受到真真切切，一路走来，或许暮思经历很多，但一直隐忍的她从来没有一下子被这么多情绪淹没过，这些情绪仿佛是几滴水滴入了表面平静的湖海，激起了层层的浪花，情绪和情感的意识突然间也被无限地放大，暮思的意识一下子笼罩在了整个01研究所基地，感受着所有存在物的情感波动，甚至，触摸到了一个强大和神秘的所在，那里包容着一个复杂而又巨大的情绪体，使她不敢接近，但也因为自己这种无意识地接受所有生物的情绪和情感波动，暮思仿佛懂了什么似的，她慢慢吸收着这些有些消极地、被动的、又或者是积极愉悦的情绪，生命的起起落落的一切都放在了她的眼前，她似乎悟了了，而她的精神力则变的更加有力，她睁开双眼，用一种爱怜的眼神看着卡露，虚浮中，用自己的精神力造了一只手出来，轻轻抚摸着卡露的软发，声音又柔又凉，“对不起，妹妹。”
卡露的身形微微怔了一下，随后站了起来，背着暮思，说道：“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作为灵魂衍生体，我本就已经超出了命运之门的计算，我已经感到，它在召唤我了。姐姐，你能带我再放一次风筝吗？就像我们第一次见面那样？”然后，闭上了眼睛。
暮思的眼睛里似乎又有什么东西流出来了，又似乎什么也没有，她只是点点头，说道：“我们再放一次蝴蝶风筝。”说着也闭上了眼睛。
似乎有风，这是春日的下午，天空蓝的不像话，却让人看了有种温柔的情绪，两个少女，一个黑色长发，一个红色长发，快乐地在那片花海中努力地将那只风筝放上去，经过好多次努力之后，风筝终于遥遥地在空中自由自在地飞翔着，红色长发少女突然喃喃对着旁边的少女说道：“我多么想一直这么自由自在地飞着啊，姐姐，对不起。”说着突然又一把抱住暮思，道：“不要记恨泽鹰大哥，他也是被逼无奈，姐姐······，再见了，或者再也不见了。”暮思只感到脖间一阵冰凉，而怀中红色头发少女的身影越来越淡，最后整个的消失不见了。暮思淡淡微笑地看着手中的风筝断了线，越飞越远，眼泪终于控制不住地掉了下来：“再见，我最爱的妹妹。”
与此同时，随着一阵连续爆炸声，那个装满了玻璃器皿的实验室在爆炸声中消失殆尽。
暮思醒过来的时候，白阳正守在一边，看到白阳满眼的担心，暮思心头一阵柔软，只是轻轻摸上那张已经满是沧桑的脸，轻轻抱住他，淡淡地说道：“阳，你一定不要离开我，好吗？”白阳反手抱住怀中的女人，点着头，眼睛里却闪烁着探言的话，而又充满怜惜得看着怀中的女人，心底说道：“暮思，对不起。”
第十章 白阳之死（一）
当一个人知道自己的死亡是不可避免的时候，那么他将无畏又将无比珍惜自己所在意的一切。其实，当白阳感受到自己的每个细胞都在那里燃烧，当他看到自己最爱的女人正为自己歇斯底里表现出另一面真实的自己的时候，当他听到他两个孩子哭啼的声音的时候，他居然感受到了一种异样的幸福，细胞燃烧的头痛感分明在提醒着自己，自己是真真实实活过的，提醒着自己曾经那些或重要或再也不重要的过往，而他终究是在人生的最后一刻，感受到了自己最爱的人对自己炽热的爱，他缓缓伸开双手，想要去拥抱自己在这个世界最留恋的那个世界，却还是来不及了，他还是没有稳稳地抱住暮思，最后说一句：“对不起。”
对于那一天的暮思来说，那一切都将成为她对于这个世界恨的最终源头，直到后来她化为命运之门的时候，她才明白，白阳的深意，他的男人，终于用他的生命走在了她的前头。
时间回到一周前，暮思和白阳带着两个孩子离开01研究所的时候，探言没有过来相送，他们的离开安静沉默，却意识着外面世界的又一次血洗。
暮思和白阳一个人抱一个孩子，一行人，开开心心地走在原始森林里，享受着一家之乐，采采蘑菇，打打猎，追追小兔子，晚上的时候，四个人爬上最大的那棵树，数数星星，看看月光，然后暮思和白阳将两个孩子围在中间，沉沉睡去。四个人没有人提出说要马上回深城，于是且看且走，一行人居然走到了海边，然后在海边找了栋房子，过起了末世之前的生活，暮思整日沉浸在菜谱的研究中，而白阳则被支使着去找各种食材，两个孩子则整天躲在仓库里乱折腾东西，在那忙着做什么机器人。然而，这种幸福的日子并没有过上多久，一个躲在暗处看着这一切的酸溜溜的男人终于有一天忍不住出手了。
那天早晨，风轻云淡，鸟语花香，暮思正在烹制煎饼，厨房里是两个孩子采回来的栀子花，纯白色，淡淡的，柔软的花瓣儿让暮思的心更软了。白阳带着猎刀出去的时候，金色的阳光洒在他的脸上，白阳对暮思软软一笑，那个柔软的表情模糊中让暮思觉得很多年前，似乎也有这样一个少年同样在这般天气里，似乎也是在这样的房子里，对自己笑过。
白阳进了森林不久，就感受到了那股奇特的熟悉的压迫感，伴随着的是当日的奇耻大辱，白阳在一块空地处，缓缓站定，将手?